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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对法师来说更是如此,” 贝勒顿道,“##我猜,正是因为这一点,才把我们,和那些仅仅是选择了这一职业的人区分开来,你认为呢?”
年长的法师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费伦大陆从来不缺那些没脑子的蠢货,他们注定覆亡。”
“哈!” 贝勒顿迫不及待地往前靠,用食指和拇指整理着自己豪华的丝绸翻领,把“宽心石”忘在一边,“那也就是说,您终于,终于承认,我们的女神会选定不止一个的神选喽?”
“我可没这么说,” 拓罢雷斯谨慎地回答,“我只是认为神选之人是代代相传的,一个人失败了,注定会出现另一个。##但对于其他十几个你所赞同的观点,我不敢苟同。##至于那些更浪漫的大法师,他们整天唠唠叨叨什么移动星辰,倾覆高山的法术,我更是无法认可。你知道,下一次他们就该哭着闹着让圣神蜜斯特拉赐给他们勋章了!”
没他那么老的法师用一只手捋过自己波浪般的褐色头发,##用一种全然是待客女主人的态度说道:“对你所描绘的情形,我也同意,那十分荒谬。但为什么就不能把勋章视为一种成就的记号呢?比如说,你遇到一个法师,他肩膀上有七颗星星一条横杠,这就能代表他的法力的高下,不是么?”
“啊哈,我只知道,要是真有这种事,他就一定会买好一点的内衣,在向人炫耀他的七星一杠的时候,他就不至于那么丢脸!” 拓罢雷斯酸溜溜地说,“而且,我也知道,会有不少暴发户一样的法师,会在自己身上多刻几颗星星,不劳而获地提高自己的等级,好让自己的傲慢无礼更有来头,但实际上,他们根本没有那种能力和成就!每三个人就注定有一个会这么做,那是多少来着,你数数看!为什么我们非得谈这个!这个爱乱搞精灵的野猴子,似乎曾经是什么王子,却也是杀死尊敬的伊赫玳的凶手!更不要说他睡了至少五六十个精灵!为什么我们就得研究他最近又战胜了什么人,发表了什么演说,还有他所做的一切!我可不在乎他每天早晨起来先穿左脚的还是右脚的靴子,他喜欢穿什么颜色的斗篷,他更喜欢亲吻的是精灵还是人类的嘴唇!——你明白了吗?”
“当然,” 贝勒顿摊开双手回答,“但你为什么这么冒火?他的成就,尤其是作为女神喜爱的神选者,并不使您所做的一切显得渺小,他对我们并没有妨碍啊。”
拓罢雷斯用手指把眼镜顶上鼻梁,嘟哝地说:“我已经不年轻了,我剩下的时间可不像你那么多——虽然这也足够了。但我不想再多说。我年轻的朋友,请您从我身边离开,关于这位‘流浪者’的事情,对我们彼此来讲都很重要。斗篷牧师……”
“什么什么?什么牧师?”
“斗篷……密斯特拉的斗篷,也是一座建在哈拉姆特的女神之庙。我猜你可能没去过那里。”
贝勒顿摇摇头,“我一般尽量避免去圣女神之庙。”他说,“那些牧师总是一副鼻孔朝天的德性,还总是爱用装满金币的箱子供奉给我,还迫不及待咧。你说这些黄铜破烂玩意,我拿了有什么用呢?”
拓罢雷斯轻视地扇了扇手,回答说:“是这样,是这样,这种事情太平常了……为了他们的势利眼,我跟他们吵过架。那些年轻人从不拿正眼看我们这类人,只不过是因为我们穿着真正的、每天都穿的、被油弄脏了的长袍,而不是像赶集的农民一般穿着郑重的绫罗绸缎衣服和绣着金丝的袜子!要是他们真心实意地为术士服务,他们应该知道真正的法师都穿得破破烂烂,决不是什么爱打扮的花花公子!可他们光会用花言巧语哄那些不通世事的小女孩,说什么自己‘最近的午夜里常常能感受女神之吻’!”
贝勒顿看起来受了伤害(又一次!),往下拉直赤红色丝绸外套的前襟。这个动作让灯光把丝绸照得跟面镜子般光滑,刺绣的金龙闪闪发光,龙眼是一对亮绿色的祖母绿宝石,交错的龙嘴上绣着漂亮的丝线花纹,“那我咧?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是一个真正的法师?嗯?”
拓罢雷斯疲倦地用手揉着眼睛,“不,不,我的好德仑,我并不是指什么具体的人。你年轻的光彩,是如此璀璨耀眼,甚至点亮了我这双苍老的眼睛,对你的衣着打扮,我把它看做理所当然之事。对于你所掌握的强大魔法,足以震撼一国之土,对此我毫无疑意。你当然是,看在诸神的面上,不管祂是哪一尊神,你都当之无愧为一‘真正之法师’,你配得上蜜斯特拉女神赐下的任何名号。好啦,让我们赶快回到原来的话题,继续谈论这件必须禁止的事情。让我们坦白一点吧,一点点就可以。圣斗篷牧师们都说,那位‘流浪者’有权做他自己选择的事。换句话说得明白一点,就像你和我被赐下这等大权注定会铸成大错一样,他也会……而且,据说这是圣蜜斯特拉的旨意,允许他承受因为他自己的鲁莽和冒失所犯下的错,‘他需要成为什么人,就让他成为什么人’。你明白吗?他们是想要我们全都装作不知道他是谁,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倘若我们有机会遇见他的话。”
贝勒顿用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举着一杯冒着烟的高脚酒杯,不解地问道:“那根据他们的话,他到底必须成为何种人物呢?”
“这就是他们的诡计了!” 拓罢雷斯闷声哼道:“要是有人这样问他们,他们就忙不迭地跪在地上,念叨着‘无人可知’,‘神之目的超乎凡人之理解’。这是告诉我他们根本还什么都不知道。接着,他们又会喘着气转一个圈,像小狗一样,叫着‘啊!神啊!但他是多么重要!先知的征兆啊!征兆啊!’”
贝勒顿大喝了一口玻璃杯中的饮料,咽下喉咙,又问:“是什么征兆呢?”
拓罢雷斯引用柏德利之书的段落,常用一种充满厄运感的语调转述。他清了清喉咙,吟咏道:
“笑声之年,数百年来唯此一刻,法炽手之星浮现星空!
南方国界,沉睡公主撒拉丹怀中突降九只纯黑飞天猫,每只又各产四子!
(你可别问我她怎么可能睡得着,更不要问我她醒来以后会看见什么样的混乱景象)
千年以来,瓦葛地之行塔初醒,从塔陵之中,竟行至附近湖边!
灯烛馆突有语之雾降临,其地有诸多图书,平白消失六页,另有两册神秘书籍出现,费伦大陆无人可识!
美浓黛骨舞之井骤然干涸!
巴得慕干尸似起舞!
——啊,够了,够了,但你得知道,那些牧师会这么念上几个钟头!”
“那口伽烙井真的干涸了?”
拓罢雷斯朝贝勒顿甩来一眼,温和地说:“是的,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伽烙井是真的干涸了。好吧,我的好德仑,在我们这些工作伙伴中,你比我见识过更多外面的世界,听过更多流言蜚语——先别管它们是不是被人别有用心地制造出来,也不管它们到底有多无聊和琐碎,你来告诉我,法师们是如何评价这位‘旅行者’的呢?那些新派术士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这回贝勒顿也嗤之以鼻了一次,“新派术士从不思考,”他回答道,“至少从不思考那些潮流之外的事情。而关于他嘛……人们似乎什么也没有说过。除了牧师们散布的预言,我们的同僚们听到的就无非是些,暗地里的兴奋啦,或者是把自己打扫干净,等着被赐予神选者之名啦,这样他们就能得到无尽的特殊能力,和无穷无尽的知识,等等,等等。他们似乎把这看成是一种最高级、最难进入的俱乐部,总有一天会有什么人来偷偷叫他们去参加的。要是蜜斯特拉会挑选人类法师作为她贴身的侍从,并赐给他们破天开地、随意读取他人思维的强大法力,每一个法师都乐于参加到,呃,这个俱乐部里来。如果不是这样,没人会对这种状态和身份,有一分半点的兴趣。”
拓罢雷斯扬眉道:“我明白。可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神选者,不能读取你的思想呢?”
贝勒顿歪着嘴角朝朋友笑笑,“哎呀,我的朋友啊,巴内斯特,要是你能读取我的思想,”他道,“你一定早就一拳把我揍倒在地,然后狠狠地用靴子踩我的脸!”
拓罢雷斯两条眉毛一同翘上额头,“哦?那么我是否该斗胆再问些更深入点的问题呢?”他问道,“我猜最好还是不要的好。但倘若你感到初升的怒气涌上心头,准备亮出你的肌肉,用你精湛的武艺对付我,我也不得不反抗,对这一点我是有所准备的……可是,你当真感到生气了么?”
“不,一点也没有,一分钟也没有,” 贝勒顿高高兴兴地回答说,“但要是你继续这样严密把守你的甜果浆瓶子,我可不敢保证等一会我不生气。来,把它递给我。”
拓罢雷斯依言把瓶子递给他,却依依不舍盯着它看了好久,再把这酸溜溜的眼神挪到同伴身上,说道:“你知道吗,我爱死这种果浆了,你甚至可以说它们就是我的心肝宝贝,真不忍心让你这样败坏它。”
贝勒顿术士挖苦地一笑,“我猜想,所有的法师都有这样的怪癖,当他们知道有些东西注定会被毁坏,甚至是被他们自己所毁坏,在这一刻,只要他们还有空多想想,必定会感到一丝丝的怜悯和不忍。你是这样的吗?”
拓罢雷斯沉思了一阵,“哦,是的,”他轻声说,“我是这样的。”接着他皱起眉,“我说,你觉得,在摧毁那些连我们自己都认为是宝贵东西的时候,有多少人,会感到快乐与狂喜,仅仅因为那能显示他们的力量和威权?”
贝勒顿吸吮着果浆,“哈,那我来问你,大多数法师,都会认为‘神选者’是件很珍贵的‘东西’吧,不是吗?”
拓罢雷斯点点头,“‘旅行者’很快就会展开一桩很有趣的‘事业’,很快,”他预言道,然而他的脸色严肃,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再给我倒点喝的。”
贝勒顿照他说的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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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电响起,轰隆隆地掠过天空,电光火石般狂怒地将夜空撕裂了一道大口气。伊尔眨着眼睛坐起身,入睡前做好的保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