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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再等一个白天,看伊达荷能不能回来。但晚上不能再等。在沙漠上,晚间必须赶路,白天在隐蔽处度过。”
杰西卡脑子里想起了一个传说的经验:没有滤析服,一个坐在沙漠隐蔽处的人每天需要五升水以保持体重。她的皮肤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穿的滤析服,心想:它对咱们的生命是多么重要!
“如果我们离开这里,伊达荷就找不到我们。”她说。
“已经有手段可以让任何人招供,”他说,“如果伊达荷黎明时还不回来,我们必须考虑到他可能被俘。你以为他可以坚持多久?”
这问题不需要回答。杰西卡沉默无语地坐着。
保罗把包打开,从里边取出一本带照明的微型手册和放大镜,从书页上显出绿色和橘红色字母:“水袋、滤析服、能量帽、望远镜、小手枪、地图、指南针、沙地钩、沙地通气管、应急灯……”
许多在沙漠上生存所需的东西。
突然,他把手册扔到地上。
“我们能去什么地方呢?”杰西卡问。
“我父亲说到过沙漠力量,”保罗说,“没有这种力量,哈可宁人不可能统治这个星球。他们从未真正统治过这个星球,将来也不会,就是有一万个萨多卡军团,他们仍然办不到。”
“保罗,你不是要说……”
“我们手中已拥有全部证据,”他说,“就在这儿,这个帐篷本身,这个包裹和它里面装的东西,这些滤析服。我们知道吉尔德人给气象卫星开了一个天文价格,我们还知道……”
“气象卫星跟这有什么关系?”她问,“他们不可能……”杰西卡停住了。
保罗发觉自己的超警觉意识正在检测她的反应,对每一个微小细节进行分析度量。“你现在明白了,”保罗说,“气象卫星观测地面情况。沙漠深处存在着某些东西,经不住这样的经常观测。”
“你是说吉尔德人自己控制着这个星球?”
她反应太慢。
“不!”保罗说,“是弗雷曼人!他们为了保住秘密而买通了吉尔德人。他们的金钱就是任何拥有沙漠力量的人能轻而易举得到的衰微香料。这比依据二手资料进行的判断要准确得多,是直接分析度量的结果。相信它吧!”
“保罗,”杰西卡说,“你还不是一个门泰特,你不可能肯定地知道怎么……”
“我永远也不会成为门泰特,”他说,“我是另外的东西……一个异想天开的人。”
“保罗!你怎能说这样的……”
“让我安静会儿吧!”
他转开身,看着外边的黑夜。他问自己:“我为什么不能哀伤?”
他感到自己身上的每一个组织都想要这么做,但他就是做不出来。
永远都不可能。
杰西卡从未从她儿子嘴里听出过这样的痛苦。她想向他伸出手,拥抱他,安慰他,帮助他……但她却清楚自己无能为力。他必须靠自己闯过难关。
她注意到地上那闪着光的手册,捡起来,看了一眼扉页,读道:“《友好沙漠》手册,一个充满生命力的地方,这里将向您展示生命的起点和顽强的美丽。相信吧,沙漠之神不会将您烤焦。”
她想:这读起来像阿扎之书,她当年所研读过的那些巨大秘密。难道宗教力量已降临阿拉吉斯?
保罗拿起万用指南针,放进包里,说:“看看这些弗雷曼专用的器械,多么精巧,真是无与伦比!咱们得承认,创造出这些东西和文化一定有着无可辩驳的深厚渊源。”
他语气里的严厉沙哑仍使杰西卡担心,她犹豫了一下,继续看书,看到一幅阿拉吉斯天空的星座图:“摩亚迪……老鼠。”她注意到那尾巴指向北方。
保罗借着手册上的亮光,看着他母亲的脸,心想:现在,我该实现我父亲当初的愿望了。在她还有时间哀痛时,我必须把父亲当初让我转达的话告诉她。以后的哀痛会使我们行动不便。他为自己的这种精确逻辑感到吃惊。
“妈妈。”他说。
“嗯?”
她听出儿子的语气有所变化,那声音使她的内心为之一寒。她还从未听出过这么严酷的自控。
“我父亲死了。”他说。
她在自己内心寻找相应的事实……比·吉斯特度量信息的方法……她找到了:一种巨大损失的感觉。
杰西卡点点头,说不出话来。
“我父亲曾委托我,”保罗说,“向你转达一句话。如果他出了事,他担心你可能会以为他不信任你。”
她想:那是无用的怀疑。
“他想让你知道他从未怀疑过你,”保罗说,并解释了父亲当初的意图,“他想让你知道他始终绝对信任你、爱你、尊重你。他说他宁愿怀疑自己也不会怀疑你。他只有一个遗憾……他没有让你成为他的公爵夫人。”
杰西卡泪如泉涌,用手抹了一把泪,心想:这是对身体之水多么愚蠢的浪费!但她知道自己内心的真正感受……企图把忧伤悲痛化为愤怒。雷多,我的雷多啊!对自己所爱的人我们做了多么可怕的事!她用一个剧烈的动作把微型手册上的照明灯关掉。
她抽泣着,浑身颤抖。
保罗听着母亲悲痛欲绝的哭声,感到心里空荡荡的。我没有悲哀,为什么?为什么?他感到自己不能悲哀是一大缺陷。
杰西卡脑子里忽然想起了《O。C。圣经》里的话:“有得必有失;有留必有去;有爱必有恨;有和平,也会有战争。”
保罗的头脑已在开始进行冷冰冰的精确算度。在这个充满敌意的星球上,他看清了他们的前进之路。保罗不用开启梦幻之门也能将自己的意识集中于未来,以准确的算度展现未来的各种可能性。同时以一种神秘的敏锐,保罗的意识似乎切入了某种非时间的层面,品尝着未来之风。
突然,保罗好像找到了一把必需的钥匙,他的意识又跃入另外一个境界,他紧紧依附着它,牢牢地抓住,担心它会滑走。他向四周看着,就好像身临一个新的宇宙,条条大路伸向远方……但这种感觉仍然是一个初步印象。
他记得自己曾看见一方薄纱手巾在风中飞舞,而现在他感到自己的将来也像那在风中飘荡的方巾,缥缈不定,难以捉摸。
他看见有人。
他感觉到那捉摸不定的可能发生的冷热。
他知道姓名、地方,感受莫名的情感,研究回顾无数未知之地的数据信息;有时间探测感受,却没时间总结分析归类。
这是一个从遥远的过去到久远将来的可能性层面……从最可能到最不可能。他看到自己的生命以各种方式完结。他看见了新的行星,崭新的文明。
人民。
他们成群结队,成千上万,无法计算,但在保罗的意识里却秩序井然。
甚至还有那些吉尔德人。
他想:吉尔德人……也将是我们的一条路,我的陌生被超值密切交往所接受,总能保证提供必需的香料。
但他的生活将永远被不断探索未来可能性的意识所困扰,就像在太空中瞎撞的飞船,想到这些,他心中一阵怅然。然而这也是一条路。在遭遇可能的未来中,看到吉尔德人,保罗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很奇怪。
我还有另外一种洞察力,看见了另一种地域:有许多通道。
这种意识给他带来信心,也使他惊慌……在那个新的地域中,无数的地方出现在他眼前,不断地变幻。
这种幻觉来得迅速,消失得也快,令人恐惧地在眼前一闪而过。保罗瞪着双眼,看看周围。
隐蔽在山崖中的帐篷仍然被夜色笼罩,他听到母亲仍在悲泣。
可他仍然不能感觉到自己的悲哀……那个空旷的地方似乎已跟他的意识分离。意识仍在忠实地进行着客观独立的工作……评价,分析,算度,收集处理数据信息,给出答案,就像一个门泰特。
现在保罗发现他所拥有和能够收集处理的信息量,很少有人能与之相比,但这并不能使他容忍自己心中的那块空白之地。他觉得必须将什么东西打碎,这就像在他心中装了一个定时炸弹,定时器正在滴答滴答地响着。不管他自己怎么做,一切都照常进行,它记录下他身边一切变化的细微差别……湿度、温度、昆虫、黎明的临近以及星空的渐渐发白。
那片空旷之处令人难以容忍,了解时钟的设置和转动并没有多大用处。他可以回顾自己的过去,看到一切的开始……他受的训练,才能的加强,严格的自律,甚至在关键时刻看到的《O。C。圣经》……最后,大量食入香料;他可以放眼未来……最可怕的方向……他知道一切的最终目标。
他想:我是一个魔鬼!一个异想天开的怪人!
“不,”他说,“不!不!不!”
他发觉自己在捶打着地面,而他那忠实不变的意识却把这作为一个有趣的信息记录下来,进行分析。
“保罗!”
他母亲坐在身旁,抓着他的手,脸色慌乱地盯着他。“保罗,你怎么啦?”
“你!”他说。
“我在这儿,保罗,”她说,“没事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保罗问。
她突然反应过来,感到保罗的问话里有着某种深刻的根源。她回答:“我生了你。”
她的回答源于本能和她那细微的理解力,恰到好处,使保罗冷静下来。他感觉着母亲的手,眼睛注视着母亲脸上模糊的轮廓。
(他那滚动的意识以新的方式注意到母亲面部结构的某些基因痕迹,最终归纳出了答案。)
“放开我。”他说。她听出保罗的语气生硬,便服从了。“保罗,你愿意告诉我出了什么事了吗?”
“你知道你在训练我时都做了些什么吗?”保罗问。
杰西卡想:他的语气里没有孩于的痕迹了。她说:“我所希望的跟其他所有的父母一样……希望你有……超能,跟别人不一样。”
“不一样?”
她听出了他的不满,说:“保罗,我……”
“你不想要一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