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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将军忠心报国,日月可昭,由甘将军保疆安境,实在是天下苍生的福分啊。
但是,甘将军,我还有一事不明,请将军解疑。当日在村口,吉离,对了,小女子贱名恐怕还不为将军所知,吉离正是在下姓名,如果将军有意,请勿轻忘,当日吉离问将军今后的打算,甘将军迟疑了片刻才作答,不知是否有隐衷。人生所为,除了国家和天下苍生,自己的幸福也需作一个打算呀。
如果,恕我腆颜,如果甘将军厌倦了戎马生涯,想要找个清净的地方,和一个可以谈心的人,聊度余生,甘将军可以来敝舍。吉离会随时恭候甘将军大驾的。
甘将军,这样发出邀请,我是不是太过于鲁莽了。可是,如果此时不说这句话,吉离恐怕会后悔一辈子的。
甘将军此时收到的除了这封信,应该还有一张羊皮地图,这正是克拉苏将军所绘的地图,如果甘将军有意探访大秦国,希望它能助你绵薄之力。
好了,甘将军,吉离要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吉离不能当面讲的话也都已经讲了。如果明日城外能够相见的话,吉离自当把此信亲自交付将军,如若不能,我讲托付阿泉小兄弟转交的。
希望甘将军,能够理解我的一番苦心。吉离就此收笔了。甘将军,请多保重。
吉离上
看完之后,阿琪呆呆地垂下了手。
“我娘她喜欢你。”她对甘英说。
甘英把头埋在膝中,一言不发。
“甘将军,我娘真的喜欢你。”阿琪又说了一遍。
甘英还是没有回答。
阿琪愤怒地走到他身边,把她母亲的信狠狠砸向甘英。
“我娘这么喜欢你,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她跪倒在地上,痛哭起来。即使是她娘死的时候,或者在安葬她娘的时候,她也没有这般伤心过。
阿泉走到他们的身边,左右看看,不知道该安慰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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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下午,风沙的势头都不见减弱,他们只能在沙丘后过夜了。
阿泉拿出了一点干粮,扳给了甘英一半,甘英摇摇手,又合上了眼。
阿泉又把这块干粮递给阿琪,阿琪说了声:“谢谢。”但是也没有伸手去接,她依然茫然地望着远处被大风和黄沙肆虐着的灌木丛。
阿泉一愣,他从来没有从这个小姑娘口中听到过一个“谢”字,这种突如其来的感激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不用,不用……”他小声地回应道。又走会到了自己原来坐的地方。他觉得很奇怪的是他的胸腔里仿佛忽然出现了一面军鼓,正在猛烈地敲打着,敲地他有点晕乎乎了。
甘英很快就睡着了。他做梦了。他没有办法不做梦,在经历了白天这样的事后。
依他所愿,他看到了吉离。还是刚见面时的一袭素衣,婷婷袅袅地向他走来。
“甘将军。”她低头轻声说道。
“夫……,不,不,吉离……。”
吉离靠在他的肩上,说道:“甘将军,我可以不走吗?”
甘英想说“可以”,可是他见到自己把她一把推开了。他想把她再拉回来,但是他的手又无法动弹了。
“甘将军!”吉离一脸惊惶地说,“甘将军,难道你不愿意和我一起去过平静的悠闲的日子吗?”
甘英已经急得手足无措了,他拼尽全力想冲破这个束缚着他的躯壳,可是,他一张口,就说:“夫人,甘英会继续在边关值守,为大汉的边境安宁效犬马之劳。夫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吉离的脚下突然出现了万丈深渊,她惊叫着向下落去。她惶恐地挣扎着,无助地挥着手臂。
甘英跪在悬崖边上,撕心裂肺地叫着。
吉离越坠越深,伴随着一脸的迷茫。
“甘英!还我命来!”他身后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声。
他回头看到,面色苍白的吉离双眼流着血,高声叫喊着,朝他扑了过来。
他用手撑地,惊恐地朝后退着,但是手掌一滑,他感到一阵眩晕,朝无底的深渊坠去。
他坐了起来,剧烈地喘着气。
他看了看身边安睡的阿泉,和仍旧一动不动地望着远方的阿琪,情绪稳定了一点。
“做恶梦了?”阿琪问道,她头也没有回过来。
甘英不知怎么回答她,他说道:“你不睡一会儿吗?阿琪姑娘。”
“不!”阿琪斩钉截铁地说,“我不想做恶梦。”
甘英低下了头。
“来坐一会儿吧。”阿琪拍拍身边的沙地说。
甘英向一个犯了错的孩童般听话地走到了她身边坐了下来。
“甘将军。”
“嗯?”甘英轻声应道。
“有些事,我是说,令人不想回忆不想记起的事,就把她忘了吧。”阿琪还是目不转睛地望着远处的沙漠。
甘英望着这个不久前还只会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小姑娘。风把她的发梢吹得在空中乱舞,好像是那个时候……
“甘将军?”
“嗯。”甘英回过神来。
“你可以永远把她埋藏在心底,但是不要让她再占据你的心了。所爱的人最好的归宿莫过于爱人的心啊。”
甘英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阿琪说出来的。或许是吉离的死使她迅速得到了成长,或许是吉离她……
“甘将军,你说对吗?”阿琪说。
甘英仔细体味着她的话,越来越觉得她讲地非常有道理。
“你说地没错,阿琪姑娘。”甘英说道,“现在最困难的莫过于把这份回忆和留恋保存起来,而不是整日的沉浸在其中。你娘的墓或许有一天会被黄沙所湮没,但是,她,我们都知道的,将会永远在我们的心里面。”
“甘将军。”阿琪转过头来望着他。
甘英也凝视着她那双与吉离一摸一样的明媚的眸子。
过了好一会儿,阿琪说:“我娘不会看错人的。”
甘英刚想说什么。阿琪突然站了起来,转向他们埋葬她母亲的方向,说道:“娘,阿琪可以作证,甘将军不是害你的人,正如你所看到的,他是个值得信赖和托付的人。阿琪求你,忘记你临终时的怨恨,不要再折磨他了。娘!你原谅甘将军吧!你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吧!”
甘英感觉到那种想要嚎啕痛哭地欲望又升了起来。这样的感觉他行军十余年从未体会过,可是这几天,他却把这种滋味尝了个够。
他狠狠地掐了自己的腿一下。
甘英绝对不会再轻易掉一滴眼泪,他在心中暗暗发誓道。
“甘将军。”阿琪转过身来说,“天色将晓。”
甘英回头一看,东边的天空果然露出一片鱼肚白。
他点了点头,说道:“阿琪姑娘,谢谢你替我向你娘做的求告。正像你说的,我们要把她永远珍藏在心里。”他顿了顿,又说,“现在让我们准备走上明日的征程吧。”
他脸上重新焕发出往日西域悍将的风采。
“这才是甘将军啊!”阿琪微笑着在心中说道。
甘英推醒了熟睡中的阿泉:“我们准备走了。”
阿泉揉了揉眼,坐了起来。
“甘将军,往哪里走啊?”他睡眼惺忪地说。
甘英一想,是呀,我们究竟往哪里走呢。
“那张羊皮纸。”阿琪说。
甘英猛地醒悟过来。马上把吉离的那个小匣子又掏了出来。
那羊皮纸上的线条密密麻麻,有的好像山麓,有的又如同江河,糟就糟在这上面注出的文字都是大秦国的纸,甘英一个也无法看懂。
“阿琪姑娘,烦劳你指点一下吧。”他把羊皮纸递给了阿琪。
阿琪接了过来,仔细地看了起来。
“甘将军。”她抬起头来,严肃地说,“恐怕这不能帮我们多大的忙,这幅地舆图只是绘明了如何从大秦国到安息国的塞列乌凯亚,而没有告诉我们从这儿如何去塞列乌凯亚。”
“想必那克拉苏将军也没有想到他的后人会到达远远超过塞列乌凯亚的大汉啊。”甘英叹道。
“那我们如何是好?”阿琪问道。
甘英沉默了一阵子,说道:“我们先去安息,到了安息再打听塞列乌凯亚的所在。然后就可以抵达大秦国了。”
“也只有这样了。”阿琪说。
突然,阿泉大叫道:“要下雨了!”
甘英一听,心里不觉好笑,想着大漠中,一年能够下一两次雨已是幸事,哪有那么巧的事,刚好让他们碰上的。
但是当他回头朝阿泉手指的方向望去,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在不远的天边果然有一朵浓密的乌云,趁着天色未明,黑沉沉地压上前来。
“阿泉,阿琪!赶快收拾好东西!”甘英叫道,他俨然又恢复到了临阵指挥的角色。
但是他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就落到了他的脸上。
只是在一瞬间,倾盆大雨就从天上没头没脑地浇了下来。
甘英迅速把散落在地上的物品收到包裹里,阿琪和阿泉也在一旁帮着忙。
甘英撑开一块牛皮大麾,阿泉和阿琪都躲了进来。
“没有东西了吧。”甘英问道。
阿泉和阿琪都点了点头。
突然,阿琪惊叫起来:“甘将军!快看!”
甘英急忙凑过去一瞧。
阿琪手中的羊皮卷由于没有及时收好,已经被雨水打湿了。上面居然显出了原来没有的蓝色的字迹。
“这是什么字,阿琪姑娘?”甘英急切地问道。
“卡莱尔……,塞列……。”好像字迹并不是十分清晰,阿琪也不是非常好辨认。
她把羊皮纸举到麾外,让雨水把它打了个烂湿,然后又拿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