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座的都是未出阁的女子,适才一个个笑得眉眼俱开,如今见羞金如此便也都催促:“既是长公主想听,再说一回又如何呢?”
羞金便也不再推辞,笑道:“长公主可知这临安城中最有名的是什么,不管是士子文人还是市井匹夫都爱的?”
羞金从在南边长大的,我自然知晓她对这临安十分熟悉。想了想,我道:“可是此地的花石?太上皇在位时也曾命人大量取了花石运往开封的。”
羞金摇了摇头:“对文人而言,花石有各种喻意,自然喜爱。可对那些粗人来讲不过是些有花纹的石头罢,您猜得不对。”
看羞金那故作神秘的笑意,我倒也来了兴致,仔细想了想:“可是阿育王寺的舍利?听闻这舍利子常放光,琉璃五彩百道迸裂,且随人因缘现诸色相。若是默默然无所见的,是人必死。”
羞金又笑道:“这阿育王寺的舍利倒是不错,断人生死也很灵验。只是那有缘的见了诸色相自是欢喜,可那什么也未见着的岂不愁苦?便是身子无恙,怕也要吓出病来,胆小的也要吓死了。您猜得这个,还是不对。”
我看了看羞金,又看了看众人,她们皆拿了帕子捂着嘴吃吃地笑着,不肯与我多提一个字。
我见她们的神情,心道:定不是什么好事儿了。遂笑道:“你个狭促的,偏偏想说那秦淮河房,却偏偏用这些障眼法来哄人。咱们这些人都是从北边过来的,只你一个在南边长大,想必夜游秦淮竟看灯船的事你也是做过的吧?”
一席话说得众人皆笑了。
羞金笑得脸红红的,虽羞涩却并不扭捏,她道:“虽不确切,倒是贴了点儿边。这夜游秦淮竟看灯船的事虽妙,又岂是咱们这样身份的女儿家能做的?”
此时便有那王二娘子笑道:“姐姐快快说出来吧,莫再这么吊着,看得人心焦。”
羞金这才笑着问我:“长公主可听过‘养瘦马’?”
我笑道:“偏你这样多的怪,什么肥马瘦马的,又拿这些来哄人。”
羞金似是不信,又道:“您真没听过?白居易诗云:‘莫养瘦马驹,莫教小妓女。后事在目前,不信君看取。马肥快行走,妓长能歌舞。三年五年间,已闻换一主’。说得就是这个啊。”
临安蓄姬妾家,俗称“养瘦马”,这个我是知道的。在宫里时虽不爱诗文可这些个闲书却是没少看。
这些个瘦马多是穷困人家颇有姿色的女子,被蓄姬的人家买来掬养着,授其保姆教训,以严闺门、以习礼法。最上等的书画皆能,上等的善琴棋歌舞,次等的也是刺绣女工诸般皆能的。
至于于大家之中服待嫡长、退让侪辈,进退深浅,往往不失常度,挥洒自如。因此许多要纳妾的便多往此地来寻找。
只是不知羞金今日怎么说起了这个。
羞金见我但笑不语便道:“您还不知吧,自定都临安以来,这瘦马的价钱都涨了。”
见我不解,她又道:“随驾的官员极少有带了家眷的。追随而来的宗室也是孤身的颇多。不说别人”,她靠近了我,低低在我耳边道:“单只皇叔一人,或别人送,或自己买,宅子里就已有了六位美人。六位呀,当今圣上也只一位静妃,皇叔倒好,一下就有了六个。”
我终于明白这些闺绣们笑的是什么了。
我看了羞金一眼,嗔道:“哪有做侄女的背地里议论皇叔这个的。”
羞金不以为然道:“倒不是议论,是让众家姐妹们心里有个数,等日后订亲时可能仔细些,若遇上个晕素不忌的,也不管香的臭的只管往怀里拉,那咱们这夫妻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笑她:“你自己才多大?竟说起什么订亲不定亲的话来,让众人听听,像什么样儿,你可也不嫌羞。”
羞金笑道:“年纪是不大,可在院广贤院里住了那么多年,这其中的争斗也看了这么多年,心早冷了,这才给姐妹们提个醒儿。若是因了这个笑我不知羞,那可真是辜负我的一番好意了。”
五四章 驭夫术
更新时间2013…9…20 9:50:43 字数:2156
五四章驭夫术
便有王二娘子道:“我虽未生在宗室之中,可内宅里的事也是见过的,县主却是一番好意,长公主就莫怪了。”
我看着王二娘子,一时间倒是百感交集,不知如何开口。
一边的婉娘也道:“帝王之家,讲得是多子多福。女人多些,倒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若太多了,难保不有人待宠而娇,难保不有人生了觊觎之心。羞金县主的这番话倒是有理。”
听婉娘这样说,我心中一动,便问她:“照姐姐这样说,明知帝王家的争抢别平常人世更胜千万倍,那为何还有人愿意入得帝王家?”
婉娘一笑,似是说给我听,也似是说给她自己:“有的是迫于权势,有的是为了利益,有的是为了家族,有的倒却只是为了真心……”
真心,婉娘同我讲真心。即将入主皇宫的婉娘居然怀着一颗对九哥的真心!
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我倒不知是该为她的这颗真心叫好,还是为她的这颗真心惋惜了。
正想着,婉娘又道:“您多好,即便是将来适了人,也没有我们这样的烦恼。”
王二娘子听得这话似是深有同感,羞金听了却笑嘻嘻地说道:“凭咱们长公主的身世容貌,将来适了人,莫说是妾了,便是通房的丫头也不给他留一个。伺候得好了,便给他些笑脸。若伺候不好了,便不挂红灯,让他难受难受,看下回还听不听招乎?”
话音未落,又惹来众人一阵笑。
我打趣她:“我倒是从未有这样的念头,莫不是你有这样的念头,却要借着我说出来?真人保佑,千万让你遇上个厉害的,也不用多,只在屋里养上他十个八个的,看你还敢不敢跟人家板着脸,看你还敢不敢这样说?”
婉娘正拿了茶盏吃茶,听了我的话,一口茶全喷在了裙子上,二娘子也是用帕子捂了嘴吃吃的笑。倒是羞金,脸色变了两变,却不肯罢休,笑道:“若真是这样,我这在府里学的一身本领、手段倒能好好施展一番。
长公主不知道吧,父亲屋里的那些让我母亲收拾得服服帖帖,我可是得了我母亲真传的。”
羞金这话我倒不疑有假,莫说身为宗女,便是世家的女子想必也是对此有诸多体会的。
我笑道:“不妨说出来,让咱们也参详参详。”
羞金笑道:“这可怎么说呢?又没什么细致的事儿,大面上的话谁不懂呢?要我说,只一句,也莫管屋里有多少人,只把男人哄好了,他心里有你,就比什么都强。”
二娘子笑道:“听着是一句最好的话,可真做起来却比登天还难。若是夫君爱重,便是不哄,也是好的。若是不爱,任是怎样哄,便能爱了吗?说不准明明是满目娇颜,他却看做是媸,明明是满怀的真情,他却觉得是假,倒教人如何适从?”
羞金想了想:“便凡喜欢或不喜欢,总该有个缘故。若是面目丑陋不得夫君喜爱还要以真情真心去打动呢,更何况众姐妹都是相貌极好的女子?
依我之见,便是个忍。当着他的面,他纳妾也好、做别的也好,都要欢欢喜喜的,哪怕背后里咱们施些手段呢,也不可让他本就没理的因着咱们的哭闹而生了厌烦之心,没有愧疚之意。
再有就是身边要有儿子,手中要有银钱,如此一来,纵是他闹上天去,也动不了咱们的根本。到头来,折腾不动时,还得咱们顾着他不是?”
我笑了笑,心里暗道:还当是什么好法子,却原来也是个忍字当头。
忍字头上一把刀,若真像她说的这样容易,那世上又哪来那么多貌和神离的夫妻,又哪来那么多三心二意的男子?这世上的事,便真的是一忍便能解决的吗?
待得饮宴散了后,我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尚卿。
尚卿想了想,这才道:“您既已表明心迹,从此也是无憾了。只是此事一次便可,今后再不能如此,女儿家是要矜持些才更得人看重的,更何况您是长公主?
若再有一回,莫说孟常待定会生了轻视之心,便是我,也是伤心的。”
我笑了笑:“这番话说出了口,虽是痛快了,我心中却早已后悔。莫说是别人,便是我自己,也觉得太过莽撞了些。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孟文博的态度很明确,我从此也不再做他想。能成,自然最好。若不成,也没什么好怨的。
我便是心中再有他,却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从今以后咱们过咱们的日子便是了。”
楚园饮宴后不久,朝廷就颁发了封婉娘为后的诏书。
九哥大婚,母亲又上了些年纪,我自然是鞍前马后帮她操持。
忙忙碌碌的,倒觉得日子过得飞快。
等到诸事齐备,九哥与婉娘成了大礼,已是初冬时分。
这一日我去楚园给母亲请安,却见母亲神色恹恹的,似是十分不快。
我便问:“母亲,您今日怎么了,可是前一阵太过操劳,伤了神?”
母亲苦笑一声:“便是操劳些,也是欢喜的,怎么会伤神呢?今日心里不痛快却是听你九哥说了一件事。”
我望向母亲,因着多年的苦闷与煎熬,她的双鬓已花白了,脸色却还好,比在开封时红润了许多。
我拉了她的手:“母亲有什么话,不妨同玉虎说说,好歹也与您排解排解。”
母亲拍了拍我的手,轻声说了一句:“你九哥已与金人约好,明年春天就要迎太上皇回来的。”
我听得这个消息先是一愣,随后笑道:“母亲,这是天大的好事啊,您是欢喜过了头罢,怎么还恹恹的?”
母亲叹了口气:“你是他的女儿,他再怎样对你,必竟联着骨血,你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的。可是他曾那样对待母亲,伤我误我恼我废我,如今真要回来了,可叫人怎么和他面对,又如何与他相处?”
我笑道:“母亲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