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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娘听我叫她,也是好奇,便也顾不得许多,匆匆向外头扫了一眼,她亦叹道:“果然是好景致。咱们前几天已过了楚州,若是没猜错,如今该进青州地界了。”
三二章 遇宗室
更新时间2013…9…1 14:37:45 字数:2014
三二章遇宗室
婉娘说得不错。大军果然是进了青州。
我们俩个眼睛贴在车窗上看得正欢,确见文博从队前骑了马过来。
我二人赶紧将车帘放下,稳稳当当地坐好了,做端庄状。
文博先是对母亲与孟夫人说了些话,随后又到了我们坐的车前,只听他道:“十四弟、大妹,前面便是青州,听闻这里近来有强人占山,你们且仔细些,轻易莫要出来。”
强人?
从小到大,虽是从话本上看过,可哪里真正见过什么强人?再说那强人得多不开眼啊,我们这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那得多傻的强人才敢给官军找别扭啊。
想到此,我不由笑了出来,这时若车外是文诚哪怕是谦父我都会说:任是谁来,先吃本宫一箭。
可车外的是文博,是那个本就轻视我的人,我又怎能如此随性?想到此,我敛了笑意,答道:“多谢兄长提醒,弟自当从命。兄长与伯父及众将也要小心提防才是。”
文博答了声“正是”,便一挥马鞭又飞奔而去。
听得文博的马蹄声远了,我这才又掀开车帘,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有些怅然,暗道:他怎么也不留意我呢?
大队人马在青州行了三日,莫说是强人了,便是只长得凶悍些的猴子也没见着。
这一日,快出了青州地界了,迎面遇见一座高山。大车正行进着,突听得一声炮响,前面的车辆竟然不动了。
护送我们的兵士都是训练有素的,见状忙各执兵器将车马团团围住。
我忙问车外侍从:“什么事?”
侍从答道:“回十四爷,似是有人拦住了去路。”
我一听来了精神:“可是强人?”
“说不准。”
我在车里坐了一会儿,见还没有动静,也不顾婉娘的劝说,一挑车帘,跳了下来。
我先上了太后的马车,问道:“母亲可受了惊吓?”
孟太后摇摇头:“如今有你舅父与道远,还有什么可惊吓的?”
我便道:“只是不知前头到底出了什么事,这样枯坐着也是无趣,女儿这就上前头看看,回来禀告母亲。”
孟夫人见我如此,便道:“若真是强人,伤着您可怎么好?”
我一笑:“哪里便那样容易呢?”说着也不等太后说话,嗖地跳下车去。
待我骑了马赶到队前,却见文博正与一人交谈。
我仔细看了,却见那人面皮白净,身量适中,穿着件道袍,骑着匹瘦马,手里提了口朴刀。身后高矮胖瘦黑白丑俊的跟了也不下千八百号人。
我暗吃了一惊。护送我们的这一队人马共三千,虽是精兵,却是走了远路的,又加上地形不熟,若真要打起来,也未必得占得许多便宜。
我悄悄问一旁的孟大人:“舅父,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孟大人低声道:“那领头的说他叫梁士吾,金人陷城时同被掳去的。行到洺州后逃了出来,辗转到了此地,以借口解救洺州为名招兵买马。前几日听探马报有大队车兵经过,想着或许是官军,这才下山来会一会。”
听了这话我心稍安。便听得博诚问道:“同尊驾一起逃出来的人呢?怎么只您一位?太上皇与各位贵人、公主们可都如何,可有逃出来的吗?”
那士吾道:“当紧地洺州还在楚军手中,我们才起了这个心思。何况我们几个年轻,又是不主要的,金人不十分在意我们。我们这才得以逃脱。
说到太上皇与贵人、公主们”,说到此,士吾顿了顿:“情况并不妙,还是日后再提罢。”
我就知道,事关皇家脸面,众人面前,这话是不好讲的。
文博又问:“那您如何到了此地?”
士吾长叹一声:“虎落平阳被犬欺。我们几个虽是逃了出来,身上一无银钱二无干粮,又不知地理,便胡乱地行了一气。谁知竟遇上了强人,那些人见我们穿着绸衣、骑着驴子,便一哄而上,都抢了去。混乱中我们便都失散了。
我孤身一人也不知如何事好,只得一路步行。走了两日才找到一酒家,我便对那家店主道‘我乃大楚皇叔’。店主见我衣衫褴褛的,虽怀疑,可也不敢怠慢,便报了官。
当地的官吏亦是半信半疑,却还是给了我百名兵士。如此我便以解洺州之围为名,招兵买马。只是如今洺州金人数众,我也不敢贸然前往,便在此地暂驻,不想在此遇到了亲人。”
士吾说罢以袖拭泪,十分悲痛。
见士吾如此,我已不再怀疑他的身份。宗室的命运是紧紧与家国的命运联系在一起的。时至今日,宗室已不再是荣华富贵世代享受的意思了,相反,因着金人的入侵,宗室的命运、气节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考验。
金人一支陷了京城,另一支却在西北一带骚扰。陕州都临梁叔凭在金人围城之际设法给自己在永兴军路的儿子信中写道:“为人臣子者,当国难之时,应以死相许。何况我等既为宗室近属,又怎能辱没使命?为国捐躯乃我等本分!”
城陷之时,全城五十一名文武官员无一人降敌,全部殉难。
记得当时九哥与我讲这些的时候,他的眼睛是湿润的,他曾道:“金人于我大楚,早有野心,只是为何能长驱直入?一则军中腐败,无可用之兵;二则守将无志,未见敌军便忘风而逃;三则朝政不举,用人不当。若我朝中边将都能如宗室这般忠勇,太上皇又何至于去北狩金地?”
国难之时身为宗室便意味着更大的责任,更多的死亡,试想又有谁会为了这个而假冒?
想到此,我只觉得身上的血也热了。便纵马到了文博近前,对文博道:“兄长,此地终不是讲话的所在,不如请皇叔到后面一叙,如何?”
文博显然没料到我能上前,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士吾,这才道:“就依十四弟,只是尊驾人马众多,不如随地先安置了,等某与尊驾车中详谈。”
三三章 叹受辱
更新时间2013…9…2 15:55:49 字数:2052
三三章叹受辱
士吾听罢慨然应允。
于是人马就地休息,我与士吾、孟大人、文博几个上了就近的一辆马车。
士吾虽是衣裳穿得落魄,可举手投足间自有一份身为皇族血脉的尊贵与骄矜。
我们几个与士吾见了礼,孟大人便问他:“尊驾先祖何人,之前可在京城居住,尊驾青春多少,可否婚配,可有子嗣?”
士吾道:“我是太祖的第十一代孙,父亲梁叔纳,祖父亲梁俨之,高祖梁彦敏。今年正值而立之年,娶妻王氏,乃前朝大宗正司王宗正的嫡女。膝下已有嫡子三人、嫡女二人,庶子女共十一人。”
说到此,士吾眼框湿润了:“金人陷城,太上皇北狩,我的家眷如此已不知去向……”
孟大人忙道:“吉人自有天相,您能劫后余生已是万幸,令公子必然也能安然。”说罢又问:“建中年间曾有宗室向明宗进献自己写的文章,明宗十分欣慰。命学士院对其考试,而后赐与他‘进士’之称,并予以超擢。这人尊驾可知晓吗?”
士吾道:“不才正是祖父。”
孟大人又问:“令祖父如今如何?”
士吾叹了一声:“我幼时原同家祖一同在睦亲宅居住的,后因众宗室子嗣太多,便随父亲搬到了广亲宅,成亲后便在芳林苑居住。金人陷城时祖父便卒了。我们这些做子孙的,也不敢大声声张,只草草将祖父葬了,真真愧死人也。”
孟大人听得士吾的话,朝我和文博点点头,那意思,士吾是宗室无疑了。
我便问他:“皇叔,不知太上皇在北狩途中情形如何?”
士吾又是一声长叹:“太上皇并不认得我,金人对太上皇看管得严密,等闲人物也上不得近前。只是听说景王每日服侍左右,衣不解带,食不茹肉。金人对我等虽多有不屑,对太上皇还十分客气的。又有景王照应,想必太上皇应是无恙的。”
“太上皇于途中可有什么话传出来?”
士吾摇头道:“太上皇幸青州时得遇十王、十二王,对二人哭曰‘愿与王俱死’。”
“那别人呢?贵人们、皇子、公主们?”
“金人暴谑,对太上皇尚有些客气,可对其余人等,便连下人也不如。
稍不如意,非打即骂,于吃食上也是多便多,少便少,总没有及时的时候。听说十王到得庆源府时,因为没吃的,竟冻饿而死了……
大队人马离开京都后不几日,便有金贼趁着后妃更衣,乘机施暴。有的后妃不堪受辱,便碰头而亡,有的胆小的只能忍气吞声。
至于公主们,更是凄惨。有那年纪小的,便做了使唤丫头,那年纪稍大些的,都入了金人营帐。只那领头的一个金人,隔几日便要换一个,我在营中不足一月,便知有十几位公主被其染指……”
听到此,我心如刀绞。我的父皇竟是生不如死、我的皇叔竟被冻饿而死,那些或富贵或明艳或清丽的后妃们竟受如此大辱,我的兄弟姐妹们竟被人如此践踏!
而此时此刻,我呢?我在做什么?沉迷在自己的小情小爱里,纠结于自己的容貌如何不动人、身段如何不柔软、双脚如何不小巧?
我好恨,恨自己不是男人,不能提刀上马阵前杀敌,不能力挽狂澜救我的兄妹们于水火。
我的拳重重砸在案上:“皇叔,我堂堂大楚皇子、皇女,便眼睁睁看着受金人之辱不成?”
士吾叹道:“人到矮檐下,怎能不低头?或好或歹,总有一条命在,若是一气之下撞头而亡,倒是落得个干净,可这条命也就完了。又无处掩埋,好的便找条席子卷了,更多的随便抛到沟里。
想宗室中的,哪个不是金枝玉叶,哪个不曾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