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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贡瓦尔? ”
“对,还会有谁? ”
“我认为他不知道。不过也不太确定。”
“拉尔森先生算不上聪明,但是——”
“但他是一个行动派,”马丁·贝克说,“那也是一项优点。”
“是的,当然,但他居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实在令人受不了。”
“他知道他在监视一个人。也许对他而言,这就够了。”
“他是怎么介入的? ”
“很简单。约兰·马尔姆跟凶杀组其实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他被别组的抓到后,用来做诱饵。他们本来还想羁押他,但是没有成功,只好把他放了。他们不想让他就这样消失,但是忙得抽不出人手,就向哈马尔求助。哈马尔就派贡瓦尔去组织这项监视,算是额外工作。”
“为什么找他? ”
“自从斯滕斯特伦死后,贡瓦尔被公认是这方面的第一把好手。而事实也证明这确实是天才之举。”
“你指的是哪一方面? ”
“我指的是救了八条人命的事。你想,勒恩或梅兰德在那种情形下能救出几个人? ”
“当然,你说得没错,”科里贝尔沉重地说,“也许我应该跟勒恩道歉。”
“我想你是应该这么做。”
往南的车辆移动得非常慢。
过了一会儿,科里贝尔问:
“是哪个部门要监视他的? ”
“不知道,好像是窃盗组,他们一年要处理三十万件入室抢劫案、盗窃案及诸如此类的案子,几乎忙得连下楼吃午餐的时间都没有。我们星期一得查查看。应该很容易就查得出来。”
科里贝尔点点头。车子往前爬行十码后又停住了。
“我想哈马尔说得没错,”他说,“不过是一场很普通的火灾。”
“不过,火势来得太快,这点让人怀疑。”马丁·贝克说,“贡瓦尔还说——”
“贡瓦尔是个笨蛋,”科里贝尔说,“而且他想象力太过丰富。应该有许多合理的解释。”
“譬如? ”
“譬如爆炸啊。那些人里有几个是窃贼,家里藏有危险性爆炸物;也有可能是煤气管道。那个马尔姆不可能是什么重要角色,不然他们不会放他出来。为了除掉这种小角色,宁可拉上十一个人陪葬,这说不过去。”
“就算能证明是纵火,也没办法证明他们的对象是马尔姆。”
马丁·贝克说。
“没错,”科里贝尔叹道,“看来我今天是诸事不顺。”
“是啊。”马丁·贝克说,“好吧,星期一再说吧。”
两人的对话就到此为止。马丁·贝克在斯卡玛布林站下车,换乘地铁。他不知道他更讨厌哪一样:拥挤的地铁还是阻塞的公路? 搭地铁有个好处,速度较快——虽然他那个家也没什么好急着回的。
伦纳特·科里贝尔就不同了。他住在帕连得路,有一个好老婆叫葛恩,以及一个才六个月大的女儿。他老婆正趴在客厅的地毯上读某种函授课程。她嘴里叼根黄色铅笔,摊开的教材旁放着一块红色的橡皮。她穿着一件旧睡衣的上衣,修长赤裸的双腿慵懒地晃动着。她用棕色大眼睛看着他,说:
“我的天,你看起来很沮丧。”
他把夹克脱掉,扔在椅子上。
“波荻在睡觉吗? ”
她点点头。
“今天真是诸事不顺,”科里贝尔说,“每个人都跟我过不去,先是勒恩,然后是两个玛丽亚分局的笨警察。”
她的眼睛亮闪闪的。
“你什么都没做错吗? ”
“总之,我要到下星期一才回去上班。”
“我不会打你,”她说,“你想干什么? ”
“我想出去大吃一顿,然后喝上五杯双料酒。”
“我们负担得起吗? ”
“可以,今天才八号。能找到人看孩子吗? ”
“我想奥萨应该可以。”奥萨·托雷尔是一位警察的遗孀,虽然她年仅二十五岁。她原来跟科里贝尔一位叫奥克·斯滕斯特伦的同事同居,但奥克四个月前在巴士上遭到枪杀。
地毯上的女子两道浓眉低垂,用力地用橡皮擦擦教材。
“还有一个变通的办法,”她说,“我们可以上床。那比较便宜,也更好玩儿。”
“凡德比特的龙虾餐也很不赖。”科里贝尔说。
“你爱吃胜过爱老婆,”她抱怨道,“我们才结婚两年昵。”
“才没有。不过,我有个更棒的主意,”他说,“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喝上五杯双料酒,再上床。你现在就打电话给奥萨。”
电话本来就放在地上,连着一条二十英尺的电话线。她伸长手把电话拉过来,拨了一个号码,很快就接通了。
她边说话边翻过身来仰面躺着,屈起膝盖,让双足平贴在地毯上。睡衣往下滑了一些。
科里贝尔看着他老婆,尤其是覆盖在腹部下方、一路延伸两腿之间的浓密的黑毛发。她边听对方说话边看着天花板。过一会儿,她举起左腿,挠了挠脚踝。
“好了,”她把听筒挂回去。“她会过来。她过来是不是要一个小时左右? 对了,你有没有听到最新消息? ”
“没有。你指什么? ”
“奥萨开始上女警的训练课程。”
“我的天! ”他心不在焉地唤道,“葛恩……”
“什么? ”
“我想到另一个主意,比刚刚那个还俸。我们先上床,然后去吃饭,饭后喝上五杯双料酒,回来再来它一次。”
“简直是天才,”她问道,“就在地毯上吗? ”
“对,先打电话给剧院酒吧订位吧。”
“那你去查电话号码。”
科里贝尔边迅速翻电话号码簿边解衬衫扣子及皮带。他找到号码后,让她打过去。
打完后,她坐起来,将睡衣拉过头顶,一把扔到地板的另一头。
“你要找什么? 我消失的贞洁吗? ”
“没错。”
“从后面吗? ”
“随你喜欢。”
她咯咯笑着,慢慢地、顺从地转过身,四肢撑起,双腿大开,一头黑发垂下来,额头顶在前臂上。
三个小时后,在喝姜汁苏打水时,她提醒科里贝尔想到一件先前看着马丁·贝克消失在地铁站后就不曾再想过的事。
“那场可怕的火灾,”她问道,“你想是不是有人蓄意纵火? ”
“不是的,”他说,“我不认为。凡事总有个限度。”
他已经当了二十年的警察,对此应该有更深刻的了解才对。
第六章
星期六是阳光普照的一天。
马丁·贝克慢慢地醒来,难得地有一种满足感。他一动不动躺着,脸深埋在枕头里,想要借由听觉来分辨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他听到窗外的树上有黑鸟呜叫,还有水滴重重落在阳台的融雪上的声音,然后是车子驶过的声音,以及远处车站地铁的刹车声,邻居关门的声音,水管中咕噜作响的水声。最后,隔壁的厨房中发出一声巨响使得他迅速睁开眼睛。他听到洛夫叫道:
“可恶! ”
然后是英格丽的声音:
“你真够笨手笨脚的。”
接着是英雅要他们安静的嘘声。
他伸手拿香烟和火柴,然后用手肘撑起身体,在书堆下摸索着找烟灰缸。他昨夜躺在床上看《对马海峡之役》,一直到清晨四点,烟灰缸里满是烟蒂和火柴。要是睡前懒得起床清烟灰缸,他往往就把它藏在书的下面,以免听英雅唠唠叨叨地预言说有一天全家会因为他在床上吸烟而被火烧死。
他的表指着九点半,但当天是星期六,他不用值勤。他将独自一人在公寓里度过两天,这等于是双重放假了,他心满意足地想,同时心里有一点儿自责。英雅和孩子要与英雅的弟弟一起去他在桨手大道的度假屋度假,星期天晚上才回来。马丁·贝克当然也受到邀请。但是可以独自一人在家实在是太稀有的乐事,他舍不得放弃,便借口有工作缠身来逃避。
他在起床前先吸了根烟,然后把烟灰缸拿到浴室,在马桶里倒干净。他没有刮胡子。套上卡其裤和楞条花布衬衫后,他将《对马海峡之役》放回书架上,很快地把床恢复成沙发,然后踱进厨房里。
他的家人都围坐在餐桌旁吃早餐。英格丽起身,从橱柜里为他拿了一只杯子,倒茶给他。“哦,爸爸,能跟我们一起去吗? ”她说,“你看,天气真好,少了你多无趣。”
“恐怕不行,”马丁·贝克说,“虽然一定很好玩儿,但是——”
“爸爸得工作,”英雅不悦地说,“跟平常一样。”
他又一次感到一丝丝良心不安。但接着他想到,他不在场的话他们应该会更快乐些,因为英雅的弟弟老是以他当借口,拿酒出来,喝得醉醺醺的。英雅的弟弟在清醒时就乏善可陈,喝醉后则简直令人难以忍受。不过他倒是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原则上他从不独饮。马丁·贝克的思绪在这上头绕了一会儿后,得出一个结论:他的缺席将会令他的小舅子保持清醒,所以他说谎待在家里其实是在做好事。
就在他刚刚得出这个令他心安的结论时,他的小舅子来按铃了。五分钟后马丁·贝克就开始庆祝他那令人羡慕的自由周末。那个周末果然如他所预期的过得十分惬意。英雅为他在冰箱里留了食物,但他还是出去买晚餐。买的东西包括一瓶上好的白兰地及半打度数很高的啤酒。然后,星期六剩下的时间,他都花在建造短衫号。模型的甲板上,他已经好几个星期没时间碰这个模型了。晚餐他吃冷的肉丸子、鱼子酱、粗裸麦面包夹软乳酪,并且喝了两罐啤酒。他也喝了一些咖啡和白兰地,还看了一部电视播放的美国黑帮旧片。然后他把床收拾好,躺在浴缸里阅读雷蒙·钱德勒写的《湖中女子》,间或啜饮一口白兰地,酒就搁在放下来的马桶盖上,伸手可及。
他觉得很快乐,完全没想到他的家人和工作。
洗完澡后,他穿上睡衣,关掉所有的灯,只留书桌上的一盏台灯,就这样继续看书、喝白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