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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许还有第三种方法,像明和白卓。
他们上网在论坛上发布了很多的帖子求救,也在书城里买了很多关于灵异现象的书,一周的安然无恙,他们也看了一周的书。
11月5号,院里集合,是关于优秀干部的评议,这次没有主席在名单上。
11月6日,学校为我们调来了新的管理员,他是个近30的男人,年轻甚至有点英俊。不过他显然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了什么,一脸的可蔼可亲,经常站在门口跟我们说话。
11月7日,阳光闪现,真是给人莫大的希望。
晚上,白卓到我们寝室,“我买了一些纸钱,我们晚上烧一烧吧,另外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够背会一段法华经。”
说着,他真的从宽大的裤子里掏出一大堆黄色的纸钱和一本皱巴巴的小书。看着这些东西让人哭笑不得,堂堂的大学生在自己的寝室门口像农村的老婆婆一样烧起纸钱来了。
他看我们犹豫,补充道:“老方法也许是最好的方法,你们是要面子,还是要命。”
老大马上接了过去,我和风则为每个人抄了一段经。
大概10点左右吧,我和明,还有白卓,在门口放了一个脸盆,开始烧纸钱了。偶尔有路过的同学,则像避瘟疫一样的走得飞快。
火光映了上来,照得墙壁通红,我看见白卓和明的嘴里默默念叨着什么。灰烬带着小小闪亮的火星飞舞起来,暗了,载浮载沉。
不一会就烧完了,老大吼了一声,“ *** ,你快回去吧!”
然后沉默,我想说几句话缓和一下气氛,但是话到嘴边,又没了心情。
还好,又是安稳的一夜。
天彻底放晴,一扫阴霾之气,阳光四处的跳跃带来了无限的生机。
感谢上帝。17栋已经有三分之一的人搬出去住了,几乎每个寝室都有一两个人选择逃离。
我们寝室没有人这么做,尽管笑脸不多,但是互相交换的眼神中有脉脉的温情和鼓励。
白卓,王威还有主席来我们寝室非常的频繁,俨然成为了我们寝室的一份子。
也许那天晚上的事情已经将我们十个人牢牢的栓在了一起。
十个人去学校旁边的餐馆热热闹闹的大吃了一顿。
几杯酒下肚,脸一红,话就开始多了起来,几天来的郁闷,心烦,紧张通通得到宣泄,好不畅快。
9点左右结束的时候已经醉两个,主席和老大,老大是逞一时威风,主席是心中苦闷啊。
不过醉了也好,不用面对漫漫长夜,未尝不是幸福?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特别的安静,风声没有了,树枝摆都不摆一下,连老大的鼾声,呓语声都忽远忽近,似在梦里。打开手机,才11点呀。
寝室里早就已经关灯,为什么从回来的路上就没有人说话了呢?
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是不是大家都感觉到了呢?
感觉手脚凉冰冰的,我把自己卷成了一团,只留两个鼻孔呼气。
眼皮开始压了下来,意识时断时续。
一双皮鞋出现在了17栋的门口,为什么只看得见鞋子和异常粗壮的腿,深蓝的西服裤打了许多的褶皱,跟随着脚的步伐一晃一晃的。
它缓缓的走上楼梯,它像是把什么人推到了一边,因为看到另一双腿打了个趔趄。
它走得异常的沉重,皮鞋和瓷砖的撞击声分外的刺耳。
它走到了二楼,在第一个寝室的门口等了下来,看到了门板的下半部分。一切象静止了一样。
随着它猛的打开门,门撞到了后面的什么东西,哗的一声响。黑暗扑面而来。
我猛的惊醒,听到了老大的鼾声,是我的寝室,是我还在!
额头出了一头的冷汗,顿时觉得燥热不安。
上铺一阵悉悉梭梭,风翻身下床。
大概是酒喝多了,忘记了害怕,要不然在平时,宁愿憋死,也不愿意出去上厕所的。
我暗暗好笑,为什么此刻我的脑袋如此清晰?
他开门走了出去,我盯着门开的那条缝,外边的灯光照在了小飞的被子上。
没一会风就回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原来还是害怕的。
他的动作好象迟缓了点,比刚出去的时候,以至于他向上铺翻了两次没有成功,最后一次他上去了。
我闭上眼睛再次入睡。可是门又被打开了。
向我走来的还是风,他停了一会,一个翻身就上去了。是我熟悉的身形和动作。
怎么会?心开始碰碰跳,先上去的谁?我不由得抱紧了被子,感觉自己在发抖,真的发抖。
老大的鼾声似有似无,志强磨牙的声音却大大的折磨着我的耳朵,伴随着清晰的咀嚼让人不寒而栗,今晚这声音让我格外的害怕。
我脑子里反复出现刚刚那个先上床的身影,他从门缝里进来,看不清楚脸,他迟缓的走到床前,用手攀住上面的栏杆,一次他没有成功,抬起的腿又放了下来,第二次还是没有成功,显然他的身行并不灵活,第三次他才爬上去。他收腿的时候穿的是什么?好象不是拖鞋,而是闪亮的黑色。
是皮鞋,这个答案再次让我汗毛直竖。我弓起了腿,强迫自己相信这是在做梦,可是越是这样,让我大脑清醒。
不行,不行,这样下去,我非疯了不可。小飞近在咫尺,却也像远在天涯。我警惕的望着四周,我望向每一个床铺,都是隆起的被子和暗影,惟独我看不到我的上铺,风?
我仿佛听见时间流逝的声音,一秒一秒,端的难熬。
我感觉浑身都是汗。
我为什么这么紧张?除了刚刚上去的身影,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
他没有消失,他还在寝室里,是他的气息让我如此紧张,他潜伏在某一处。他带来了不属于我们寝室的气息。
冰冷的死亡的气息。
幽深的眼光从某一处向我逼视过来,带着寒意,我在被人窥视,头皮一阵发紧,我一动都不动。
是在柜子后面的空隙里?那么黑暗一片,处于柜子巨大的黑影中,我仿佛就感到那冰冷冷的眼光藏在暗处幽幽发光,他时刻会突围而出。
我已经感觉不到我的肢体存在了,神经的集中好象随时会暴裂,伴随着它的是巨大的疲倦感将我吞噬。
“轰”,电脑忽的开启,风箱呼呼做响。我神经发射似的坐了起来。
因为我看到了一双手从小飞的床下伸了出来,黑暗的五指准确的按了电脑的启动纽,然后不见了。
脑袋已经麻木了,已经感觉不到害怕了,我的反映是缓缓的躺下,安然的闭上了眼。
我实在是太累了。这一夜像过了一万年。
上床的身影,柜子后的眼,手,一遍遍在我眼前回放,但是我感觉不到害怕,一切恍如梦境。
意时再次时断时续。
很多的脚步声跌跌撞撞,还有女人说话的声音,听不真切,还有老大声音,低沉着在走廊里回荡,是小飞的哭声吗?细细咽咽,小飞,你怎么了?这还是梦境吗?
有人用力打我的脸,艰难的张开眼睛,是明的脸越来越清晰,后面是阳光的背景。
头痛得要炸开了,我刚要开口说话。
明说:“风死了。”
“轰”脑袋又炸开了。
我再次闭上眼,不愿相信这一切。
我不愿意相信一个熟悉的笑脸将从眼前永远的消逝,我不愿意相信事情会演变到这样的地步,如果我们的贪玩非要我们付出代价的话,这样的代价未免太过于沉重,生命是这样被扼杀,我们无能为力,它阻止了一切的可能性,也阻止了我们的判断力。
我愿意相信这只是一个玩笑,笑过后,一切可以重来。
这样的一个早晨将永远铭记我心。告诉我关于死亡的含义。
来了一批医生,问了我们问题,问了什么,不记得了,怎么问答的,也不记得了。来了一批警察,也问了我们问题,问了什么,不记得了,怎么回答的,也不记得了。
只记得风妈妈老泪纵横的脸和呜呜的哭声。风没有爸爸,是个单亲的孩子。
从宿舍,到医院,到公安局,到冰冷冷的太平间,那里有我们熟悉的伙伴安静的躺在那里。白皙的脸,长长的睫毛投下浅灰色的暗影,原来风有这么漂亮的一张脸。我很久没有这么注视他的脸了,发生那件事情以来,每个人被恐怖击中,就没有时间去注意其他的事情了。
大一时,钩肩搭背的情景,风仰起来的笑脸和眼前的人重叠了起来。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就这样流了五天。
在他安葬的地方,我们六个人花钱买了一棵小树,种在了他的墓旁,希望他不要寂寞,希望他不要忘记我们。
尘埃落定。
四处的奔走,没完没了的问话,还有哭不尽的眼泪。
晚上回到寝室,已经6点了。大家都还没有吃饭,也没有人提出吃饭,恐怖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哀伤。
连老大那么一个粗壮的山东汉子,也哭得呼天抢地。他明显的安静了下来。明眉头更深,小飞红肿的眼睛分外的明显,志强、宏翼和风的感情最好,常常躲在一角暗自垂泪。
主席来到寝室,他安慰我们道:“风在天堂会快乐的,他也不希望你们成天一副低沉的模样,打起精神来。”
他看没起什么作用,又接着说:“风原来就有心脏病的,晚上突然的发作,是谁也想不到的事情。他总会有什么一天,也不用在人世上受苦了。”
原来他早有心脏病,原来他从来不大喜不悲,我们还曾经怪他没有感情,原来他一直把悲喜都放在了心里,想到这里,泪又流了下来。
也许他们和我一样的想法吧,都开始落泪。主席没有想到他的话作用刚好相反。手足无措的又安慰这个,又安慰那个。
我猛的想起了什么,想起了那天晚上上床的黑影,想起了柜子后可怕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