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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在谁手里,不知道。每拨都有领军人物布置战术,常胜者,无疑是具备了某些未来军事家的潜质。
第二部分:三种精神食粮官兵捉贼
官兵捉贼也是一种人追人的游戏。一拨贼,一拨官兵。两拨各有一个大本营。贼的一方先出动,引官兵来追剿,被抓后解押在官兵的营内;贼方也可以去偷袭官营,解救同伙。但最终官兵必须将贼一网打尽。好像那时的孩子都不爱当官兵,愿意作贼。这个游戏也有一套规则,不尽一致,大体因地制宜,随院里的具体环境而定。
丁大建是白广路钢铁设计研究总院(前身为北京黑色冶金设计总院)院里的孩子,周围称设计院。这个院的孩子中,出了后来的电影演员张力维和歌手张伟进。这是一个典型的社会化的科研机构的院子,院里有办公的主楼,有若干栋灰色和红色的宿舍楼,用眷一、眷二……到眷九来排列,也称灰楼和红楼,有两三个花园,有汽车库、食堂、礼堂、洗澡堂、小卖部、林阴道等等。如今已当了大学教授的丁大建,滑冰、游泳的技术都很不差,栽培出他这些本事的“学校”,就是他们院,现在常玩的是网球和台球,前两年拿过全校教工台球大赛冠军,这也可以称为小时候玩的习性的延伸。去年春节过后,我到他家串门,提到孩子时代的疯玩,他与很多“北京孩子”一样,眉飞色舞地和我说一个上午,兴之所致,顺手画了一张草图,以下是他就着那张图说的他们院版的“官兵捉贼”:
我们院是个老院,我家住的灰楼资格最老,也最大。U字型的四层苏式建筑,一共八个楼门,南北各三个门,朝里开,另两个门开在东面正中的大门洞里。东边一墙之外就是牛街的大杂院,各家朝东的玻璃没少换。楼门前被半围起来的那块空地,是我们院孩子的活动基地,有水泥甬道,也有土地,玩什么都行。玩的最多的,就是官兵捉贼,我们院叫“胡子匪”。
先分两拨,一拨跑,一拨追。双方的大本营设在两个正对的单元门口的台阶上。跑的一方被抓,押在对方大本营里,营救的方式是同伙深入敌营,用手碰到在押俘虏的手而又不被对方摸着。俘虏经常是一只脚挨着敌人的大本营,另一只脚跨着大步,身子前倾,手臂伸直,等着同伙来救。有时候俘虏多了,就手拉手连成一长串,忽左忽右,不停地移动,看守也得跟着打转,场面类似老鹰抓小鸡的游戏。一旦当中的一人被救,即全体脱险,一哄而散,对方前功尽弃,这是抓人的一方最难过的一刻,往往互相指责,酿成内讧。有的孩子碰巧家住敌方大本营单元的一楼,偷着从楼后面翻进自家窗户,再从单元里头出来救人,来个里应外合,使敌方措手不及。
2003年7月27日,我陪一位朋友逛报国寺的旧货市场,出来以后,到对过丁大建他们院看了一眼,院子里空无一人。那座灰色的U字型老楼还在,但已处在被高层楼群环围之势,走路都得拐来拐去,什么也玩不起来了。
官兵捉贼的另一个版本叫“张三跑李四追”。先从作业本上撕下几张纸条,写上一个李四,几个张三,然后把纸条往空中一撒,众孩子每人抓一张。抓到后迅速打开看,张三们撒腿就跑,李四则拣离得近或跑得慢的追。以李四抓到一个张三为一局的结束。
群体类的游戏,还有撞拐、骑马打仗、单球打垒、木头人等等名目。玩起来也都是杀杀打打,追追躲躲,吵吵闹闹。不到天黑,家里的大人大呼小叫喊着回家吃饭不收场。
几十人的大规模群体游戏,一般都在大院里流行,胡同里不多见。我问过一些胡同长大的孩子,上述游戏,他们有的听说而没玩过,有的从未听说过。胡同院子小,街道也窄,单位面积里的孩子也比大院少多了,爬树上房揭瓦摘向日葵偷枣什么的小股人马的活动,那里的孩子比较在行。有个同学住西四北八条,他能从头条进去,不再出胡同口,横穿到六条。当然,少不了得进人家的院子走后门翻墙。大院与胡同区别很大,大院的地盘大,土地、水泥地,砖堆、沙堆,楼群,防空洞,这些游戏中需要经常借助的“工具”都不缺。一个楼就能盛几十户人家,像丁大建他们那种楼,住户恐怕不下百家。而且那时不比今天,多三口之家,当年两三居室里,一般都住着七八口人,四五口就算少的。又没有电视、电脑,在家里呆不住,这是孩子扎堆的一个关键因素。那时一个楼住着,家长都是同事,孩子之间也串来串去,家具是从机关借的,模样都一样,楼里谁的家布置成什么样,床在哪儿,桌子在哪儿,书架在哪儿,我估计这些孩子至今尚依稀记得。我们院的一个孩子,有一次在电话里和我数全楼住户的沿革,三个单元48户人家,几号先住过谁,后住过谁,大体能一网打尽,可见当年楼里住户的相知程度。
孩子多,作业少,家里转不开身,外面的天地又“大”,不折腾起来是不可能的。
打绷弓仗、埋地雷、放毒气弹、踢(夹、砍)包、抓拐、跳皮筋、粘鸡鸟(知了)、打嘎、推铁环、链子枪和子弹头砸炮等等,这些不能干玩,甚至需要事先制作一番的游戏,不妨统称其为器械类,尽管器械与器械之间,并不搭界,有的隔着十万八千里。
第二部分:三种精神食粮放毒气弹
北京孩子玩的游戏里,不少是恶作剧式的,损人而不利己。毒气弹即其中之一。
毒气弹的制作也不复杂,把打坏了的乒乓球或用坏了的塑料垫板用剪子剪成碎末,装在纸筒里,口封死,就算告成,至多再放入点辣椒面。接下来是用火柴把纸筒点着,再一脚踩灭,纸筒里的化学成分经过燃烧便生成一种有害气体。接下来,就是找地方让这种毒气有的放矢。
老楼都不像今天,一层住户被封得俨若监牢,当年有些宿舍楼的阳台还是敞开式的,家里有人的时候,门也一般不锁甚至虚掩。这就成了孩子释放毒气的最佳场所。一般都选择晚饭的当口,几个孩子先绕着楼侦察一番,踩好点,开始操作,程序完成后,轻轻拉开阳台的门,将毒气弹往里一扔,关门撒腿就跑。有个朋友告诉我,他们院孩子都把毒气弹做成圆锥型,然后对着别人家的大门钥匙眼往里放毒。这也是因地制宜,楼况不一,放毒的方式各异,每村都有自己的高招。
再接下来,就是听动静了。受害者的反应可想而知,孩子的心理是,动静越大越好,没动静,费了半天劲也等于瞎耽误工夫。
还有个朋友告诉我,他们院孩子做毒气弹,不殃及大人,是把毒气往孩子的脖领子里放,让烟气从上衣底下屁股后面冒出来。
埋地雷
那时候,北京还有不少土路,不少院子除了通往单元门的几条道,大多也是土地。地雷就埋在这些地方。
地雷的制作稍复杂于毒气弹。原料是一根不粗不细的铁丝,把它窝成圆圈或长方块,往正中间套上两根皮筋,用一个一寸长短的木头片插进皮筋里,然后转动木头片,就像给机械闹钟上发条,到了一定火候,再用一根冰棍棍或类似的木棍,将上紧的木头片支撑在铁丝圈上,木棍的一头拴上粗线绳或细玻璃丝,地雷就算做成了。
玩的时候,在土地上挖一个浅坑,将地雷置于其中,上面撒上浮土,地雷线和人也得隐蔽起来。待有人路过这里,猛拉线绳,地雷上用皮筋上着劲的木头片失去支撑,快速往回翻转,溅起大量浮土,是为“地雷爆炸”。
还有一种自动雷,不用线绳,使木头片与木棍固定为人字型的立体支撑,然后埋在浮土里,以期行人不经意一脚踩在雷上,破坏支撑,导致“ 爆炸”。制造这种地雷,要格外小心,经常有孩子还没炸着别人,自己的手先被绷得青一块紫一块,甚至付出血的代价。
埋地雷的最佳地点是一条经常有陌生人通行的土路,周围得有障碍物作掩体。手控地雷袭击目标是妇女儿童或皮鞋油亮的过客,自动雷赶上谁是谁。大多数成人不和小孩一般见识,有的孩子在地雷“爆炸”的一刹那得意忘形,欢呼起来,被路人揪住不放,也是难免碰见的事情。有时候,线绳是拉了出来,但地雷并不爆炸,这时的孩子,与《南征北战》里张军长堵着耳朵下令炸坝等了半天也听不见响声的感觉差不多。还有的孩子把自动雷埋了一下午,也没有爆炸,过人的高峰时段已经过去,扫兴间只好把雷起出来,不留神把自己给炸了。
打绷弓仗
六七十年代过来的北京孩子,不论大院里的还是胡同里的,差不多都打过绷弓仗。
打仗先得储备武器和子弹。所谓绷弓仗,即因绷弓枪而得名。也是用铁丝窝的,呈手枪状,前面准星位置是窝上去的两个眼(圆圈),后面也是一个窝起来的子弹夹。把一串牛皮筋套在前面的眼上,再将子弹(纸叠的)通过拉紧的皮筋固定在弹夹内,扳机也是铁丝窝的,扣动扳机时,利用杠杆原理把子弹撬出弹夹,再通过皮筋的弹力射出。
绷弓枪的样式五花八门,大的有如卡宾枪长短,带长把,小的可以别在裤腰带上。那时,孩子中谁能窝一手漂亮的绷弓枪,就很难闲得住了,一天到晚和钳子铁丝打交道。有的绷弓枪能安数发子弹,可以连击。有的在枪把上再套一个不带皮兜的小弹弓,激战中不及给枪换子弹时,就用它作战。
子弹是纸叠的,画报、牛皮纸、作业本、糖纸,都是制作子弹的原材料,一叠就一兜子。纸质和子弹的硬度成正比。最常见的子弹,是作业本纸叠的。也有玩损的,在子弹里夹上曲别针或细铁丝,以加大杀伤力。
绷弓仗都是两军对垒,没有太细的规则,大概仅带冲锋和不带冲锋之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