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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在宫中混的风生水起的文晓菊,文家姐妹终于再次聚首,姐妹 几人吹嘘不已,惊动了床上的文菊,她费力地睁开眼睛,撩起床幔,迷迷糊糊地看见被姐妹几人围在中央的文竹,唤了声:“三……姐……”
文竹闻言抬起头来,看清文菊情状,愣在当场,她原本的苹果脸瘦出了尖尖的下巴,两只眼睛深深地陷入了眼眶之中,眼眶四周一圈明显的青黛色,最让人吃惊的是她的腹部,高高隆起,竟是临盆在即。
文菊哆嗦着苍白的嘴唇,凄凄艾艾地道:“三姐,你是来带我走的么?”
文竹面色大变,皱眉看向文梅,指着文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文梅见文兰已经上前安慰文菊,她握住文竹右手,引着文竹出了文菊的寝房,方低声道:“你走后不久,大夫发现四妹身怀有孕,因她尚有心病要医,生子恐有生命危险,故而力劝她打掉这个孩子,姐妹们和大妈也都劝她。”话罢,轻叹一声。
文竹方才亲眼所见,已知她们劝阻失败,沉声问道:“如今什么情况,可曾请了京中名医?”
提起四妹现状,文梅如此坚强的人也禁不住抽噎:“连宫中御医都被八妹想法请了来,如今却只靠着几株百年老参吊着命了。”
八妹走失时,文竹心力交瘁却仍怀了一丝希望;七妹被拐走时,她担惊受怕但胸有成竹;如今面对文菊现状,她不禁头一次生出了无力感,果真是生死由命吗?!
此时此刻,她最恨徐祈元,第二恨的却是她自己,一个害文菊落入如此惨境,一个是让文菊落下病根的罪魁祸首。
文竹沉默半响,眼中燃起熊熊烈火,她沉声道:“大姐,给我半天,不,一个时辰,可好?”
自文章中风,这个妹妹似乎就成了文家的主心骨,御医也请了,什么好药也都用了,却还是药石罔顾,文梅早已经失了分寸,听到文竹的话,立时应了下来,亦步亦趋地跟在了文竹身边。
文竹行到自家书楼,在二楼一翻找,文梅不知所措地看着她,没过多久,文竹一声欢呼,对着文梅道:“姐姐,走吧。”
二人出了书楼,文富家的闻讯赶来,见了文竹,恭恭敬敬地唤了声:“大小姐,表少爷。”
文竹赞赏地看了她一眼,随即道:“命令家中布店悉数发出公告,对天下名医,若有能保我四娃母子平安者,文家奉上《黄帝内经》竹简本一套,并送上华佗行医记录手书一份,同时,文家开设十家医馆,免送诊金奉送药草!”
文梅闻言,心道,难道方才三妹就去找家中医术了么?文富家的得了吩咐,匆匆离去,文竹看着文梅,坚定地道:“无论后果如何,吾当尽力而为!”
当夜晚三更话,权倾朝野的徐相国的书房内灯烛未熄,徐祈元坐在书桌后,他面前站了个青年,面白无须,长的颇为俊秀,刻意压低了嗓子沙哑地道:“宫里的百年老参都已经送去了文家,似乎还是未够。”
徐祈元皱着眉头,把书桌上的一堆木盒向处一推,吩咐道:“把这些老参都送去文家,不,不要送去文家,送到就中有名的药店里,多送几家,告诉他们,只有文家的人来了,才可以卖。”
从角落里传来了闷闷地一声“诺!”,细细看去,书架的阴影中依稀有个人影,昏暗掩饰了他的面目,只有一双眼睛昏黄浑浊,却比他的人还要暗淡三分。
文家的公告一出,天下的杏林们都沸腾了,《黄帝内经》竹简一套?华佗行医记录?所有医生朝思暮想的东西竟然真的存在,许多人心中最大的渴望不是拥有,只要能亲眼目睹一次,作为一个大夫,今生就不算白活了。
皇宫里的御医集体请了御假,除了一个被强迫轮值的年轻医生,其他御医浩浩荡荡地开往了文家。
京震中有名气的没名气的医馆,当家的大夫带着背着药箱的药童,更有无数游医野方收了摊子,从大宁各地日夜兼程地赶往文府。
目标,朝圣!
天下医生源源不断地汇聚文府,来者俱都受到了文家的上宾之礼。自知技不如人的主动提出只想看一眼书籍,文家并未拒绝,却在门外支起了义诊的摊子,所有大夫均可自由看病。
宁都百性奔走相告,未几,文家门前千位大夫义诊的消息如同生了脚的风一样传向了四面八方,外地的百姓亦有千里迢迢赶来寻医的,文家门口的长队足足排出了两条街外,文家又开了义粥,一时间风头无俩,天下列人不称颂文家的菩萨心。
三天之内,百位名医聚集一堂,共同组建了会诊团,逐一诊过文菊后,商讨半响,终于得出结论,其中最是德高望重的陈太医被推了出来。
文竹守在文菊寝床前,陈太医被丫鬟领了进来,凑上首,低声道:“如今这位夫人情况十分不妙,大人孩子怕是只能保住一个。”
文竹闻言心中一喜,偏过羊水 来看他,断然道:“自是保住大人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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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产女
久未动弹的文菊突地挣扎着起身,一只枯瘦地手从床幔之中伸了出来,她望着文竹,泪眼迷蒙,声音细小如蚊,哀哀地道:“保住这个孩子,求你。”
文竹默然半响,温柔地看着她,点了点头,道:“既是你的心愿,我自会办成。”
文竹脸上平静地微笑安定了文菊的心,她咳了两声,在文竹的搀扶下缓缓躺下了,文竹为她掖好被角,柔声道:“你安心等着生产就好,我去送下大夫就回来。”
文竹伸出手,示意陈太医先行。甫一出门,文竹即唤住陈太医,低声道:“你只管保住大人,那孩子如何,听天由命便是。”
待太医走远,转身吩咐文富家的:“你去把赵双唤来,叫他快快赶来。”
三月初八,文菊开始腹痛阵阵,京城中最好的稳婆都被请了来,文菊早已经被搬到了梅阁的大床之上,文家姐妹和几个夫人太太一起守在她身边,文章那里却是一直瞒着他的,只说文菊的心病需要静养,暂时没有办法看他了,文竹回来后天天去探文章,见他仍然卧床不起每次都甚是心酸。
大夫们就在隔壁花厅之中,文竹以表少爷的身份亲自作陪,又命人奉上了香茶点心,若有万一,随时传唤。
难得天下名医齐聚一堂,却是从前几日开始便相互交流起了心得,此时正探讨的热火朝天,文竹甚为体贴的派了两个账房跟着,把先生们讨论的东西一字不落的记录下来,待到日后请太医院的诸位太医整理校核,再编制成册,广发天下,此举甚得诸位名医欢心,无不使出了浑身解数为文菊出谋划策,如今竟然连孩子也有了五成把握存活。
文菊寝房门外突然一阵喧哗,文梅等人齐向门口看去,却见一个身着浅绿锦缎长裙的少女婷婷而来,她发上挽了个宫髻,只插了一朵茉莉花,俏丽无双,文晓菊!
文梅担忧地迎了上去,携了她的手退到姐妹们中间,见左右没有外人,低声问道:“你出来没事么?”
文晓菊微蹙眉头,担忧地看向文菊,轻声道:“无妨,我给他灌了一壶烈酒,估计要睡到下晌了。”
她又伸手着杵在门口的两个婆子道:“那两个是我从宫里带来的稳婆,据说当年他理是由她们接生的。”
文家姐妹大喜,晓菊虽然没有明说,姐妹们却都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大宁的少年皇帝,赵治。
晓菊冲着那两个婆子点了点头,吩咐道:“麻烦嬷嬷了。”
那两个婆子不敢托大,赶紧恭声应了,如今谁也不知道朝阳宫女官晓菊姑娘成名赫赫,私下都谣传说,皇后的位置早晚是晓菊姑娘的。
文竹见处面有名医团坐镇,内有顶尖稳婆,心知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什么忙,和文梅说了声,悄悄出了梅阁,回到了竹园。
赵双直已经等待多时,见了文竹立刻迎了一来,把手里的篮子递了出来,文竹接在手里,掀开篮子上面罩的蓝色碎花布,却见一个婴孩睡的正香,赵双在旁边轻声道:“刚生了三天,父亲年前得病死了,母亲又难产去了,婶婶不愿意扶养,我给了她十两纹银,马上就把孩子给我了。”
文竹坐在椅上,把婴儿从篮子里抱出,仔细打量,看他毛发是否有光泽,皮肤是否红润,又看了看他的手脚,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气 赵双脸上露出了些许为难道:“对了这许多日,父母双亡又正好此时生产的只有这么一个,却是个男孩。”
文竹单手支着头,伸出食指去逗弄婴孩的小脸,孩子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眼睛却还是闭上的,她漫不经心地道:“无妨,如果这孩子命好,以后就是文家的大少爷,命不好,也可以做个护卫伴读,总比他原来要好上许多了。”
文竹把孩子重新放回篮子中,把布盖好,亲自提了,赶回梅阁。路上,孩子许是饿了,哇哇大哭,文竹在轿子里手忙脚乱地取出蓝子里的一罐米汤,给他喂了些许,看他贪婪地小嘴一翕一翕,连她这从未生养过的也起了一丝怜爱之情,心道,四妹若是见了这孩子,也会心生欢喜吧。
到了梅阁,文竹把篮子悄悄地放到了二楼客房之中,吩咐文富家的仔细看顾了,方到了文菊寝房外面。
疼的不那么厉害时,文菊蔫蔫地合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哼哼两声,一旦阵痛开始,文菊立刻中气十足地破口大骂,翻来覆去了无新意,把徐祈元从头骂到脚,又从脚骂到头。
文竹在外闻得她尚有余力,悬着的心微微放下,就这样熬了一个下午,到了晚上文菊连骂人的劲都没了,眼皮耷拉着,一双手死死的环住肚子,几个稳婆面色紧张,头冒冷汗,文梅看出不妙,上前问道:“小姐如今怎样了?”
文晓菊从宫中带回来的古嬷嬷扶着文菊的腰,担忧地道:“若是到了子时还生不下来,就不好说了。”
文梅心中一惊,她咬了咬下唇,掉头出了门,对文竹细细说了。文竹立刻去了隔壁,对到陈太医,说了下情况,问道:“可有催产的药?”
陈术医眉峰紧锁,撸了撸胡子:“有是有,只是对母亲十分不好,可能会从此再也不能生育。”
文竹松了口气道:“无妨,只要她还活着,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