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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尔也站起来。
“那,能不能麻烦你生火?外头有劈好的柴。”
“好。”
维尔说着,就要往屋外走去。拉蒂亚向他喊道:
“雷文,手套就在柴房边。”
“好。”
维尔出去后,她打开流理台旁的地板,准备拿出马铃薯。
“……!”
忽地想起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拉蒂亚闭上双眼,仰头向天。
就在早餐的准备大功告成时,艾莉森自动睁开眼睛。屋里太亮,她只睁了一条缝。
她摇摇晃晃地走下床,无意识地扎起头发,拿了自己的夹克,穿上鞋子。
“……是这边。”
她嗅了嗅,往味道传来的方向摇摇晃晃地走出去。一出房外——
“你看!”
就听见维尔的声音。
“真是的。”
还有一个笑眯眯的妇人。
“早,艾莉森。睡得好吗?去洗洗脸,然后来吃早餐吧。”
“给你,爱睡猪。”
拉蒂亚把毛巾把给艾莉森,又要她把夹克交给自己,然后将它挂在一张椅背上说:
“你待会儿就坐这里。洋芋都做好了唷!”
站在餐桌前,看着自己爱吃的菜挣热腾腾冒着起。
“这里……是哪里?”
艾莉森睡眼惺忪地咕哝着。
“别客气,请用。”
“放心,我不会客气的。”
正如艾莉森所言,她毫不客气地吃起自己最爱吃的菜,也直率地大呼好吃。
维尔和拉蒂亚则是慢条斯理地吃着,一面聊起维尔学校的事。得知维尔获得拉普托亚共和国奖学金,拉蒂亚很是惊讶。这是艾莉森岔进来大夸维尔的优秀,顺带埋怨起奖学金的制度老旧,说都是受限于一年定额,且不能延长或缩短,否则维亚早就不知跳几级上去了。
吃完早饭,拉蒂亚端了三人份的热茶上桌。
“你们两个,仔细听好了——”
针对两人之后的行动,她已有一番安排。
固定每隔几天就会运送食物及必需品过来的卡车,预定今天上午回来,拉蒂亚会请卡车在他们到离此地二十公里的镇上去。到了那里,他们再去找警察请求庇护,但要坚成是纯粹在观光飞行时发生意外,千万不可以提到斯贝伊尔的绑架组织或战斗机等等的事。“——要是我跟着你们去,事情会更复杂,所以……我会跟商行老板说,是刚刚才在住家附近发现你们的。你们要配合这个说辞哦。”
维尔点点头他道:
“我知道,我们绝不会给您添麻烦的。包括治疗,全都是我们自己做的。”
“谢谢你。”
“虽然我听不太懂。不过……我会照维尔的话去做。”
坐在旁边喝茶的艾莉森也如是说道。但又补了一句:
“就这几天。”
“早知道就先把你的衬衫给洗一洗……”
“没关系。”
维尔摇摇头。他的衬衫领口和胸前都有血渍,染得像图案一般。
“夹克也是。不知道有没有时间缝一下?”
拉蒂亚看着椅背上的那件夹克。
“嗯?”
艾莉森略略起身,看着自己的夹克。
“啊——!”
她惊叫起来。原来夹克的肩膀和衣领一带都扯破了,还破得很厉害。
“我竟然没有发觉……丑死了……”
艾莉森摸摸破损的部分。左领的阶级章早已松动,摇摇欲坠,她的指尖一抚过,就有样东西滑了出来。
那是一个小而薄的长方形金属片,比一截指节大不了多少。金属片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掉了。”
维尔说着,拾起脚下的小东西。
“这是什么?”
然后,一脸狐疑地拿到桌上。
发出混沌光芒的小金属片,四个角都是圆弧的,一面浮雕着一只长尾的鸟儿,另一面则是平的,连字也没有。
“啊,那个呀……”
艾莉森看着维尔,脸色有点尴尬。
“那个……算是军事机密。”
“呃?”
维尔大吃一惊,立刻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桌上。
“算了,干脆告诉你吧,但你千万别说出去哦!保证哦!”
“那算了,你不用强迫自己告诉我——”
“哎呀不行,都到这个地步,我一定要说。有事瞒你的感觉也不好,况且这事说起来满有趣的。”
“可是……”
维尔显然觉得很困扰。
“我也不会说出去的!我从没见过这种东西呢!”
拉蒂亚竟然也敲起边鼓来。
“那就这么说定啦——!这东西是我在战场上的身份证。”
艾莉森拿起金属片,一面说。
“就那个?怎么证明?”
维尔好奇起来。
“从这个表面刻的动物种类来看,可以判别是洛克榭的部队,还是伪装的敌人——啊,我可以这样说吗?”
艾莉森向拉蒂亚问道。
“可以。我不介意。”
维尔看了拉蒂亚一眼,又看回艾莉森。
“——这是用来分辨对方是否是伪装的敌人部队。作战前,队员也不用知道什么,只管把它跟阶级章缝在一块儿,直到作战回来跟友军联络或接触时,才能把这金属片取出来,让宪兵将校对照名单来确认敌我。每次作战都会换发不同的金属片。若是有人穿着跟友军一模一样的军服回来,但那支部队交出去的金属片数量不齐时,就可以知道可能是有敌军间谍混进我军之中。部队教育我们,说大战末期有很多秘密任务,陆军或水军的特殊部队常要潜入敌阵,这套辨识法就是从那时开始实施的。”
“原来如此,很有意思。”
“飞行员也会这么做。一架飞机造好以后,会跟它的驾驶员用这套方式配对,以防有人跳机涛声,日后归队时才会好相认。整批部队每半年就换一次。……所以,其实这个图案我既不能看也不该知道的,——不过现在是不可抗力的情况啦。”
艾莉森嘴里说着,眼睛却不住地向它打量。
“谁都不知道这些动物的种类及数量,而且现在不打仗了,看过的人也越来越少。我也是头一次亲眼看到。这个……是布谷鸟吗?像吗?”
艾莉森拿给拉蒂亚看。
“是呀,这是布谷鸟。做得很精细呢。”
“我还挺说,军队为了做这些东西,特地秘密花大钱请了知名的金工师傅打造呢!浪费大笔的军事预算——”
艾莉森边说边大摇其头,但一见到维尔的表情,话就断了。
“维尔?……你怎么了?表情好恐怖。”
维尔一脸严肃,眯起眼睛睨视餐桌上方的空间。那里并没有东西。
拉蒂亚也被维尔的神情吓着了。她和艾莉森互望一眼。
看着神情凝重、一动也不动的维尔——
“你怎么了?是肚子痛吗?”
艾莉森问道。
维尔轻轻摇头,这才慢慢地看着艾莉森。
“艾莉森。”
“呃,干嘛?”
维尔一字一句地问,一层一层确定。
“我问你,关于这个金属片,大战争时的普通士兵也知道吗?会告诉他们吗?”
“不会,就像我刚才说的,应该不会。”
“知道得最清楚的,只有特殊部队?”
“应该是。”
艾莉森点头,正想问他何出此言时,维尔却先开口了:
“布谷鸟是会托卵的。”
“托卵?”
“就是你自己不筑巢,却把蛋下在别的鸟巢里;让别的鸟替它养孩子……”
“哦!嗯,那个呀……原来如此。——呃,所以呢?”
艾莉森仍然摸不着头绪,满脸都是问号。
只见维尔沉吟。
“‘噢,孤鸟天涯任单飞’——”
“啊?你说什么?”
“‘噢,孤鸟天涯任单飞’——我们在那个老爷爷家里,你把夹克借给老爷爷看,他摸过领子之后就说了这一句话啊。我那时还搞不清楚,心想他怎么莫名其妙地说这个?——我现在总算懂了,原来是指这么回事……那个老爷爷不是普通人,他只用手指摸过一下,马上就知道金属片上刻的是一只会托卵的布谷鸟了。所以他当时才会那样说。”
“…………”
渐渐地,艾莉森脸上浮起笑容。
“所以就像他自己说的,他在大战时真的待过特殊部队,而且现在一点儿也不胡涂。——艾莉森,我想去找他。我想再见他一面,问一问他所说的‘宝物’在什么地方。然后,我想去找一找。”
此时,艾莉森的表情,和前晚在宿舍屋顶被火光照亮时一样。
“哦,我完全懂了……那你的结论呢?维尔。”
维尔颔首。
“我要设法救出那个老爷爷。”
“你、你们给我等一下!那个——”
听见拉蒂亚慌慌张张地开口,维尔应道:
“对不起,特拉伐斯太太。我……我们想和那个爷爷再见一次面,跟他谈一谈,了解他所说的宝物究竟是指什么东西。或者他真的只是误信从前的谣言,但我就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我想确定一下。”
“就如我刚才所说的!——我会照维尔的话去做。”
两人如此答道。
“…………”
拉蒂亚说不下去了。两人就在她面前商量起来。
“维尔,你打算怎么做?我看找警察的事得晚点再说啰。”
“恐怕是……要是知道那个老爷爷被带去哪里就好了。”
“直接闯进去吗?一定不可能吧,不然至少把这件绑架案炒成大新闻,你看怎么样?”
“不行啦,那样只会害老爷爷被灭口而已。”
“这就难办了……若能打听出地点,去了哪里就看我们发威了说。只要能跟老爷爷接触一下下就够了。找到宝物之后,再把问题搞大一点。”
“先找出来在哪里,再偷偷溜进去啊……不容易哪!这可跟超过门禁时间,溜进家门不一样耶!”
“也对,不过方法又不是只有一种。”
拉蒂亚怔怔地看着他们两人说道:
“原来如此……你们两个是怎么越过国境的,我大概猜得出来了……”
语气淡然。
“不过,你们还是别去吧。万一又出什么事,可不是受点伤就了事的,说不定会丧命,害别人为你们伤心呀。”
“这个……我知道,可是——”
说这话的是维尔。
“可是那个老爷爷说‘那个宝物可以结束洛克榭和斯贝伊尔之间的战争。就是这么有价值的宝物。’万一真的有……”
“你觉得世上真有那种东西吗?”
拉蒂亚问了跟昨天一样的问题。
“不……”
维尔摇摇头。
“我不觉得。不过打从爷爷一说出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