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早上一醒来,时候已晚。鲍利亚不见了,照片也不见了。
鲍利亚很快就回来了。他眼神很不自然,看起来已经吸足抽够了。
“你为什么要拿走照片?你父亲需要的呀!”
“妈,没有人再给我赊账了,”鲍利亚承认,“我突然想到,可以用这些照片去过一次瘾。”
“白痴!为了根绝这种丑恶现象,你父亲需要照片工作!”
“妈妈,这不是丑恶现象,这是生活的快乐呀。”
他坐在厨房里不吃不喝喋喋不休,说他中学毕业后就去从商,是该干一番事业的时候了……
他相信他的胡说八道会成为现实。
“你把照片给了谁?”
“阿斯柯利德拿走了,他说他感幸绚”
“阿斯柯利德是什么人。”
鲍利亚的眼睛本是蓝晶晶的,但现在却失去了光泽,天蓝色里已出现了乳白色,而且再怎么也泛不起光来。
“阿斯柯利德吗?”鲍利亚吃力地回忆着,“是个神秘人物。他不是韦列弗金人,在我们这儿休息,避风头。一个权威人士。”
“什么权威?”琳娜已经料到,鲍利亚说的就是那个虎眼。
“你不明白,妈妈。”鲍利亚试图露出点笑容,但是他的脸颊却不听使唤,他的嘴仿佛在看了牙医之后被冷冻了似的,“权威,是在帮规帮矩方面的权威。”
“他是盗贼吗?”
“那倒未必,权威可以是各种各样的人……”
“是毒贩吗?”
“是,我要睡觉去了。”
……
那些照片,他虎眼未必需要,似他为什么要拴住鲍利亚不放呢?
白天她仍然到商店去,总不能空手干坐着。在食品店里,她遇到了布列耶夫。在咖啡店以外,他可是仪表堂堂,文雅端庄。
叶琳娜向他了解,阿斯柯利德究竟是何人。
“就是那几个当中的一个,”布列耶夫回答,“什么事?”
“我认识他吗?”
“他的样子就像一个刑事犯。眼睛像我的瓦西卡(猫字)。”布列耶夫笑了起来。
这说明,他就是虎眼。
尼古拉下午来了一趟、他是来告别的。他带来了50美元,多的他就没有了。尽管微薄,她也相当感激。他说,一有情况他马上就打电话来,然后又说:“你看窗外,但别动窗帘。”
窗外站着歪下巴,还有一个年轻小伙子,他们似乎没看这里,而是在交谈。
“他们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那是些危险人物。”
“罪犯。我在书里读到过,职业罪犯,刑事罪犯圈里的权威。”
叶琳娜书想把照片的事告诉他,但又怕他生气。就那么回事,照片丢了就丢了吧。
过后她又觉得后悔。
“也许他们会跟踪鲍里斯。”她说,“但你在衔上走的时候可要小心点。一有情况,马上打电话给我,好吗?”
尼古拉走了。
晚上他从莫斯科打来电话,说他已顺利到达。一切安排妥当,明天就开始工作。
“你没看到那……那几个人吧?”
“我不知道,”尼古拉说,“也许,我看到了,也许没看到。老实说。我没注意。”
钱两天就用完了。新的一个学年已开始,
叶琳娜去找校长,请求停职并支取当月的工资。
“你疯了!”校长吼了起来,“9月份我到哪里去找新的体育老师,准愿意为这么一点钱来苦干呢?也许,你已经另谋高就了吧?但请你注意,我不能容忍。”
“我没有另谋职业,我的儿子患了肝炎,需要营养,他已经很虚弱,我要养活他。”
“唉,这些单身母亲,”校长感叹地说,“你那傻瓜不会挨饿的。”
他最终发给了她当月的工资,甚至还主动提出把自己的工资也借她一点。叶琳娜蜘绝了,她感动得差点哭起来。她没料到,校长会这么好,尤其是现在她准备承受凌辱和不公的时候——老天对她那么不公平,为了儿子她节衣缩食,现在儿子却遭此不幸……不,她不敢这么说,甚至连想都小敢这么想!
她现在很少与人说活,很少与人交往——甚至遇到熟人都装作没看见。可在这个小市镇里要这么做并不容易,特别是你在学校里工作了那么些年。不过,很快人们就自动不再接近她了。也许,他们知道鲍里斯吸毒吧?这没什么可惊奇的。“清风”咖啡馆是众所周知的毒巢嘛,只有她,叶琳娜,才没有发现这一点。
她已经知道,她在承受失败。她无力挽救鲍利亚。如果她还是那样跟在他后面,盯他的稍,她就会成为城里的笑柄,而儿子也救不了。
她又一次去到“清风”咖啡馆,请布列耶夫把阿斯柯利德叫出来。
“阿斯柯利德。”当那人走出来时,她喊了一声。让她略感高兴的是,顶着寒风的她没有在这条可能有熟人路过的街上久等。
“我们有问题吗?”阿斯柯利德问。他总是面带笑容,仿佛是在嘲弄对方似的。
“我再也不去求谁了。”她说。
“您去找过前夫。”阿斯柯利德提醒道。他把她带进办公室。那里又窄又闷。
“好像还有那么点希望。”叶琳娜说,“你们知道,人家不可能再给鲍利亚进行治疗检查了。”
“瞧,把这样的文件乱扔是不应该的。要是鲍利亚把它们交给了别人,那这些文件就会从我身旁溜走了。”阿斯柯利德把话题岔开,“您想喝点什么吗?”
他打开了破旧书桌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扁瓶装的杜松子酒。叶琳娜还很年轻的时候,和一些男队员飞往贝尔格莱德参加摔跤比赛,夺取了冠军,当时机场有售货手推车,车上有外币供应的商品,其中就有这样的酒。叶琳娜当时很想买。但是她没有外币。只有教练、代表团领导和一些多次出国的运动员才有外币。他们买了些鱼子酱之类的东西,然后到旅馆里把它卖出去。以后叶琳娜就再也没有参加过代表团了。因为要大量服用激素,而母亲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变成畸形。叶琳娜曾经获得过大师级称号,但以后就没有再往上升了。人们倒没有放弃她,当时竞争十分激烈,她被派去参加全能比赛,战绩显赫。在获得莫斯科体育学院的毕业证书后,她最终退役当了一名体育教师。
“在想什么呀?”阿斯柯利德边问,边把酒倒在高脚杯里推给叶琳娜。
“在我们这里不拘礼节。”他说,“冰块之类的我就不提供了。”
“不用了,谢谢。”
“已经倒好了。”阿斯柯利德说。
叶琳娜和这个匪徒共饮。还能往哪里去呢?这是最后的一点希望了。至少他可能比丈夫尼古拉提供更多一些帮助。
“您是想,让我管住您的儿子,他不昕,就扇他耳光,是吧?”阿斯柯利德说罢,喝了几口酒——多卑鄙啊!
“如果我今天扇了他,明天其他人也会扇他,因为他总是不服管。您别费神了。我常跟他交淡。他已经是个窝囊废,已经不可救约了。我知道您很难接受这一点,您不甘这样的结局,但这是事实。”
阿斯柯利德说得没错,但太过于冷酷无情,官腔十足,就像一个颇有学识的机器人一样。叶琳娜还是不得不跟这个冷血动物继续谈下去。
阿斯柯利德并不看叶琳娜,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似的,他继续说道:“因为我喜欢您,我真想……总之,我真想和您上床。请别发怒,我没有任何侮辱您的意思。单身女人理应吸引男人的注意。”
“但不是像您这样的人。”琳娜站起身来,走开了。阿斯柯利德没有喊她。走了十步之后她就感到后悔,但又不能停下和返回,因为这就等于承认阿斯柯利德是对的。承认她内心里还是有女性的企盼,就好像她是因为夜夜想男人——特别是像阿斯柯利德这样的男人憔悴不堪似的。
现在没人可指望了。
但是生活中往往会这样:你努力、斗争。而结果却是应该等待,仿佛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事态本身自己会找到惟一可行的途径,而不管你奔忙了没有。聪明人与普通人的区别就在于,前者善于等待,当他遇到挫折时,他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
与阿斯柯利德这次令人厌恶的谈话之后,叶琳娜晚上就尽量不再上衔。她对鲍里斯的态度开始苛刻起来,有一次甚至打了他。并非像演戏那样打他耳光,而是用拳头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把他鼻子都打出血了。鲍里斯哭了,因为他比她弱,更比他体内一再要求毒品的那恶魔弱。
她就这样茶饭不思、痛苦悲伤、闭门不出地过了三天。
尼古拉发来了电报。电文很短:
“结果颇佳。让贩毒分子们恐慌吧。耐心点,不用多久我们便可获得许可……目的在攒钱。星期天返回。等候。尼古拉。诺贝尔奖有望。”
电报就像尼古拉本人那样没有条理,它并没有使叶琳娜感到高兴。有什么可高兴的?人们在某地想出一种法子来消灭罂粟苗。再过五年,第一袈飞机才会飞临试验作物的上空,但是那时鲍利亚已不在人世。她清楚,鲍利亚肯定等不到那个时候。
当然,可以引以自慰的是别的母亲将得到幸福,但也许,幸福的母亲也不会长久。
她背着鲍利亚把电报藏好,难说他又会把它拿给谁过一次毒瘾。叶琳娜没有想到,会有坏人利用尼古拉。不过,既然阿斯柯利德开了口愿管鲍里斯,那就让他管一管吧。
叶琳娜看了一眼鲍里斯的卧室,儿子睡着了,全身缩作一团。即使在睡梦里,他也保持着一种畏缩、躲避的姿态。
叶琳娜取出一枚母亲遗留下来的蓝宝石戒指。她一直把它当作传家宝来珍藏,本来是要传给鲍里亚的新媳妇的,现在只好用来解燃眉之急了。她知道,戒指该拿去给谁——给过去的一个同学克拉娃。克拉娃多年前就曾表示愿出任何价钱向她购买这枚戒指。现在老同学发了,嫁给了一位石油配给站的老板。
她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