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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他们也正在想尽一切办法寻求答案,不过时间……我有这样一种感觉,似乎容许咱们采取措施的宝贵时间,正在悄悄地溜去。可是咱们还像一群瞎猫似的,在黑暗中乱摸……”
“已经弄清楚了一些情况,我理解你的意思。再催一下自控机专家们吧。”
雷恩特疲倦地坐到安乐椅上。过了一会儿,他又喃喃地说:“如果我不得不同强敌打交道,我一定要选择它最关键、最薄弱的地方。看来,我们面对的是一个狡猾、聪明的对手。是的,我们在思想上丝毫没有准备。对宇宙中的一切,一切类似意志的探索,我们都是抱有同一个幻想,那就是别人对我们也一定是善意的。可实际上为什么会这样呢?隆格不打算相信别人的意志……他需要事实,符合现有科学公式的事实……譬如生物界,生命逐渐由低级发展到高级,然后才有意识……然而这一切在行星上根本是不存在的。清一色是没有生命的岩石……可是机器人在这里竟拒不执行程序,变成了不可思议的、对我们怀有敌意的东西,难道这不是事实吗?难道还需要另外的证据吗?毫无疑问,这类事实是存在的,只不过我们还不知道罢了……一定是有某种东西、或者是什么人对我们的自动装置施加了影响。我们迟早会调查清楚的。然而这却不是最主要的……根本不是。最重要的是,我们在这里遇到了异乎寻常的、人类还从来没有碰到过的情况……”
屏幕一下亮了,出现了隆格紧张的面孔。他惊慌失措地说:“我们查清楚了,雷恩特。我们知道坦克的去向了。”
雷恩特全身紧张,像要蹦起来似的。
“在下面,百米沙层下有一股强大的超声波射向它,坦克变成了一个振荡器,它往沙层里陷下去,一直陷到超声振荡的底层……”
穿过一米厚的钢板之后,超声波振荡变成了音波。格列布感到,整个坦克变成一只巨大的发音器。它有时唱,有时发出刺耳的尖叫,有时又嚎啕大哭。两边的壁板低声吼叫,发动机在叮叮当当、哗啦哗啦地响。这种混乱嘈杂的声音,把格列布头脑里的一切都搅成了一锅粥。似乎有一大群发了疯的猴子在用什么东西敲打坦克,又好像一只巨手把坦克提了起来,最后哗啦一声摔在石头上,再也没有了声响。寂静来得过于突然,格列布的耳朵里还回响着已经消失的嘈杂声。他又失去了知觉。当清醒过来时,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地板上。他清楚地记得,原先他是扶着那个找到宇航服的箱子站着的,可现在却一动不动地躺在地板上。静得出奇,像一切都死去了一样。即使在船舱里也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
发电机没有响声,这意味着外部已经失去任何保护场的防卫。既然如此,到现在他还活着,这就说明要么是热力函数场没有渗透到坦克里,要么就是它出于某种原因而彻底消失了。不论是哪一种情况,他都必须到外面去,结束他关在罐头盒子里充当沙丁鱼的角色。宇航服可以防护他不受任何幅射的伤害,向他供应氧气,只要穿着它,整个宇宙没有什么可怕的。不过它对热力函数场却是无能为力的,若是那样的话,待在坦克里也无济于事。舱口很顺利地打开了,好像是对他躺在机器下而熬过来所给予的奖赏。舱盖一打开,从隙缝中射进一道光。这是一种奇特的散射光,它和行星表面发出的那种自然光截然不同。
第六章
一道亘古未见的柔和光线钻进半开的舱顶,格列布惊诧万分。更使使他警觉的是,甬道里的空气不朝外面流动。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即舱内外的大气压刚好相等……他首先想到,也许当他失去知觉的时候,坦克已完成任务,返回舱里了。但这个想法,丝毫也没能让他宽心。周围一片寂寥,这死一般的寂静是人类制造的机械轰呜和人声鼎沸的环境里根本没有过的……忐忑不安的心情使人胸闷气塞,双腿不听使唤,怎么也迈不开步……
格列布像蛇一样从坦克下爬出来,站起身子,只有这时才看清楚周围的一切。开始,他两眼适应不了这种光,四面八方滚动着一串串五颜六色的火球。火球成千上万,比天上的星星要大得多,个个发出柔和的散射光,像雾一般充塞整个空间。
但火球的移动并不是没有规律的,它们按照固定的轨道穿梭往来,像儿童火车沿着铁路跑来跑去。
看来,这里更像一片玻璃树林。厚度不同的敦实的透明金银绦,纵横交叉,盘根错节,结成许多粗粗的结子。如同结了冰的瀑布,朝四面八方溅落。这些粗大的树木,有的扭曲盘桓如银蛇,有的曲屈蜿蜓似纵队,有的酷似透明的细细银丝。藤蔓、金银绦、树林,像被冻僵了的透明丛林,杂乱无章地堆积,扩展到百米以外的远方。尽管它们彼此交错,但枝柱之间有足够的空隙可以望到深处。抬头向上看,除了那些消失在雾一般散射光中的玻璃圆柱之外,一无所见。
这个琉璃世界更加寂寥。火球不间断地运动,一串串火球沿着树干和树枝跑过。在交叉处,时而遇到从四方射来的光脉冲,亮度增大;有时又好像聚集了某种发光的液体,在有规律地光溅之后,蓦地变得完全暗淡无光。
另一些交叉点均匀地点燃着不动的火球,好像在那里等待着什么……
格列布低头向下看,见到一面平滑透明的板块。板块里像地球一样,有无数的树根和树干。
如果不是由于内部反射造成的某种虚幻印象,从他所见到的板块透明情况,可以断定板块非常厚。
格列转过身去,看到他背后有一面墙,也是平滑的,没有一根树枝,也没有一根树根穿过来。
这面平滑的墙,和地面成直角,向左右延伸。从外部看,墙的接合处呈巨大的弓形。
“它是这个样儿……”格列布低声自语说,但并不了解这个巨大的“它”究竟是什么。他的话语声,对周围万籁俱寂的气氛是个极大的冲击,一直传到这个巨大空间极远的地方。几分钟后,一个刺人耳膜的回声传了回来。
存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有一个约半米粗的胖敦敦的玻璃藤蔓滚动而过。这个树枝和其他的不同,没有火球窜动,却按照一个固定的频率,时而燃烧,时而熄灭。格列布想触动一下它那光洁无瑕的平滑透明表面。可能格列布想了解周围一切,就忘记了危险。于是,他脱下手套,把手伸到蔓藤上。平安无事!它的表面极其坚硬光滑,像蛇皮一样。
“这很可能是一个人造工程,是某种人们不知道的巨大的有机体的一部分……”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况且,这里有大气。这说明我处于一个隐蔽的地方,是个有空气的空间。坦克是怎么落在这儿的呢?有个闸门、大门或陷阱什么的?最后……”
应当验证一下。可怎么验证呢?宇航服上只有腰间挂的一个工具袋。坦克舱内倒是备有全套标准分析装置,一个野外实验室……此外,还有无线电发射台……假若无线电波能穿过这个封闭的空间……
如果无线电波穿不过去,将是可悲的。大概雷恩特不会袖手旁观。
应当使他们知道,他现在一切正常,假如匆忙地呼唤他们来,他们可能会采取草率盲目的行动。不容置疑,这个星球已经有了主人……这时他才明白,当开炮后撤销他的职务时。雷恩特就预见到了这个结果。相反,任命他格列布的新职务,比头一个职务更重要。谁也无权解除他这项新任命,谁也未必都能做出正确决策,而这决策关系着飞船和人的性命。只有到现在,他才明白过去发生事件的全部含义。这里还是个禁区……隐蔽着人造工程保护系统……如果他是对的,这不过是个巨大的机器,担负着目前还不知道的使命。这部机器必然有一个操纵中心,或许它本身就是一个中心,能够做出某种合乎逻辑的决定。否则,坦克不会落到这里……
格列布有些畏蒽了。当务之急是和飞船取得联系,那就必须回到坦克舱里去了,这是毋庸置疑的。他赶忙检查一下全套工具,没有一个合适的,没有一件东西可以做武器用。闪光焊接器,它的脉冲有效距离不超过一米……而且已经因烧坏了保险丝而失效……
格列布苦笑一下,慢慢向坦克方向走去。
货舱门微微开了个缝,格列布刚刚看到那个缝隙就惊呆了。昏暗的货舱深处,有一个宽大的金属脑袋,头上长着一对带格的方位器耳朵。两只耳朵正好对准他,格列布觉得像是激光枪对准他的胸口,一个指头正扣动扳机……
只有一个希望,那就是禁止机械伤人的电路还运转正常。他向坦克舱发出指令:“我是二号!检查通讯系统!”
格列布的话一下子冲破了周围的宁静,但机器人毫无反应。
格别布试图从另一个方向走进去。
“我是二号!从舱里走出来!”
机器人慢腾腾地、好像不情愿地动了动。它的像盘子一样的脚掌死死钉在光滑的地板上,直挺挺地站着。
格列布不相信,这就是他发出指令的结果。他又大声喝令:“向左转九十度!”
机器人仍旧一动不动。格列布清楚,机器人胸部有一个用金属栅挡住的、像蛇牙一样的激光束。人作为中子发射器的射击目标,是微不足道的。
格列布重复着指令,对自己的嘶哑声音也有些吃惊了:“我是二号!向右转几十度!”
机器人沉思似的站着不动。格列布看见激光枪口的光栅慢慢张开,马上又关闭,而后又一次张开、闭合,好像电脑在进行一种我们所不了解的斗争。机器人也像人一样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格列布再多一个字也说不出,机器人的操纵电路的任何一个微小变化,都可以把他置于死地。
这种冗长的决定命运的等待是无法忍受的。格列布的两腿像灌了铅一样,紧张使血全部涌到太阳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