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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对郑才人的一片忠心委实难得,若是今日处在这航境地的是自己,不知云珍和云香这两丫头会不会也是如此这般的对待自已?
她们两个,毕竟不像梧桐和芭蕉是从小跟在自己身边一起长大的丫头,彼此间的情意更深厚些。也正因如此,自己才不舍得让桐、蕉二婢陪着自己一起进宫。这后宫是自己选中的上佳安身之地,可是对她们来说,却太危险了些。是以当嫡母让她带云珠,云香入宫时,她毫不犹豫就点头应了。如今也不知那两个丫头留在卫国公府过的可好?
“娘娘,赵太医来了。”
裴嫊扯回飘远的思绪,免了赵太医的礼,请赵太医帮她看脚伤。
赵太医是太医院年纪最大的老大夫,虽然他的医术并没有随着年龄增长再更上一层楼,可是因他年纪够老,须发皆白,像帮宫中的贵人们看看扭伤的脚啊,划伤的玉臂啊,最是合适不过,也是因此,裴嫊才点了名要他来。
老太医隔着帕子在裴嫊的脚踝上轻轻捏了几下,道:”娘娘不过扭伤了筋,并不妨事,下臣这里有几帖膏药,回头用黄酒热热的化开了,贴在伤处,三五日便可好了。”
“多谢赵太医了,若是太医无甚急事,不知可否方便替此处的郑才人诊个脉,她如今病的可是不轻,吃了医士开的方子也总不见效。”
老太医一听,心中一喜,连声应道:”方便,方便,下臣这就去给才人号个脉。”
这几年,因他年纪老迈,腿脚不利索,是以除非是外伤,一般宫妃鲜少有请他去看诊内科疾病的,如今好容易有人请他去诊个病,还是有些难度的重症,自是技痒难耐。
他进到内室,诊过了郑才人双手的脉象,又让掀开帘子察看面色,又细细问了生病之前的饮食起居,这几日服药之后的病症变化,最后摸着自己那一把雪白的胡子,摇头叹道:
“学艺不精啊学艺不精!虽然初起之症瞧着似是因暑热所致,实则在里则为受了寒凉之故,乃是寒证,却按热证去治,以凉药医寒症,自然是雪上加霜,曰渐沉重。若是再吃几副这寒凉之药,怕是阴寒至极便成格阳之症,那便难治了,幸好今日请了下臣来诊脉,待下臣对症开一副方子,吃上三日定然好转。”
笔墨纸砚是早就备好了的,赵太医坐到桌前,正要开方子,便见一个小太监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见到坐在上首的裴嫊,似是岀乎意料,愣了愣神才想起来给裴嫊见礼,”见过婕妤娘娘,小奴是来给郑才人宣圣上口谕的。”说罢扫了一圈,”咦,怎么不见郑才人?”
裴嫊默不作声,却拿眼睛看了添香一眼。添香倒也机灵,开口道,”我家才人病了,已经躺在床上十几天了。”
那小太监一听就苦了脸,“小奴是来传圣上口谕的,宣才人郑氏即刻前往翠华宫为德妃娘娘抚琴。”
听了这则圣谕,所有人都是掩不住的惊诧,怎么圣上这会子忽然想起郑才人了,还是说其实是托了德妃娘娘的福。
裴嫊却是一点也不吃惊,想想她堂姐耍的那些小手段,就有些想笑,若是九五之尊真有心于一个女子,你再怎么想法子去挡她的道,都是拦不住的,既白费力气还落不了好。她有些庆幸自已做了正确的选择,把赵太医给找了来帮郑才人看诊。
添香很是为难地道:“可是,可是我家才人正病在床上,已经病了好些天了,实是起不了身。”
一旁的赵太医也帮腔道,“才人病体沉重,现在还昏睡不醒,实在是挪动不得。”
“既如此,敢问郑才人得的是什么病?怎地如此严重?”
“夏日贪凉饮冷,风寒入体,因此有些寒症。”
“不过区区小病,怎么这么多天都没见好吗?”
裴嫊想了想,不记得在永安宫见过这个小太监,便问道:“这位公公想必是翠华宫的内侍吧?不过,怎么不是长喜公公或是德妃娘娘身边的刘公公来传口谕呢?”
”小奴正是在翠华宫侍奉德妃娘娘,圣上一下了朝就来看我家德妃娘娘,闲话间德妃娘娘提起郑才人的琴艺乃是京城一绝,可惜却无缘闻听,长喜公公和刘公公要侍候圣上和德妃娘娘,便差了小奴前来。只是,如今小奴却不知该如何回去复命了?”
虽然这小太监明明白白表示圣上能想到她郑才人,那是托了他们德妃娘娘的福。可裴嫊还是怀疑这里面弘昌帝多少还是岀了点力的吧!不过这个小太监倒是会说话,怪不得被委以此重任。
裴嫊想了想,温言道:”郑才人如今病成这样,怕是去不了翠华宫了。郑才人的病初起之时并不厉害,依五品才人的品级按制请了位医士来诊脉,哪知那医士诊病有误,用错了方子,这两个丫头见郑才人的病总不见好,便去瑶光殿求昭仪请个太医过来。我堂姐代掌六宫之事,如何敢不依宫规行事,只得私下嘱我想个法子请了赵太医前来,老太医医术精湛,想来郑才人不久便会康复。若是那时德妃娘娘还想一睹郑才人的琴艺,再差人来相请便是。公公若是不知如何回禀,不妨便照我说的回了圣上和德妃娘娘便是。”裴嫊慢条斯理地说完,笑吟吟地看着那个小太监。
☆、第9章 剖白心迹陈利害
当天晚上,裴嫊便被一顶肩與抬到了永寿宫。
裴嫊在云珍和云香一左一右的搀扶下慢慢走进内殿,见裴昭仪坐在太后的右侧下首,神色淡淡的,喜怒不辨。正要行礼,却见裴太后摆了摆手,”你脚上有伤,免礼坐下罢!”
裴嫊谢过姑母的体恤,在下首坐了,早有宫人奉上茶来。太后道:”这是今年新进上的金山雀舌茶,便是整个皇宫也只得了六两,你尝尝看!”
裴嫊听这茶叶金贵,浅浅啜了一口,在口中细细品味一番,开口赞道:”果是罕见的好茶,入口甘香甜美,最难得的是后味略有辛凉之意,炎夏品此茶最是得宜。我今儿真是沾了姑母的光了,方能吃到如此好茶。”
太后听了,只是笑笑,也不说话,只拿着盖碗慢慢拔着盏中浮在上面的茶叶,有一下没一下的,不时发出轻轻的碰撞之声。
这声音虽轻,听在裴嫊耳中,却是仿若拿着面铜锣在使劲敲打一般。她多少有些猜到太后为何抬也要把她过来,又偷眼看了一下裴昭仪,见她仍是端然不动,不发一言。只是既然太后发作之前有意要多晾一会自己,那自己也只能乖乖等着。
过了良久,裴太后终于开了金口,似笑非笑地道:”也不晓得你是不是和这宫里犯冲,这才短短几个月功夫,就已经跌了两跤了,幸好倒是都并无大碍!”
裴嫊早就知道自己那点假摔的小把戏如何瞒得过在宫里混了几十年的太后,她这位姑母当年丧了亲子,又无法再生育,却还能从一众有儿子的妃嫔中摘得后冠,稳做皇后十几年,再顺利升级为太后,那份心思自己如何能赶得上。当下很干脆的就跪地请罪。
裴太后又晾了她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你可知你错在何处?”
裴嫊想了想,“嫊儿错在自做主张,应该先来请教姑母,听姑母示下。”
“你素来是个有自已主意的,哪还用得着再来问我!”
裴嫊只是不停磕头,“嫊儿知错了,还请姑母恕罪,嫊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眼见她一气不停连磕了好几个头,裴昭仪才开口替她求情,“嫊妹妹这般请罪,瞧着怪可怜见了,姑母不如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裴太后看了一眼侄女,道:“罢了,起来吧,瞧在你堂姐的面子,这次便这么算了,若是再有下次,这宫里你也不用再待下去了。”她是知道裴嫊的软肋的,见她听了这话后煞白的脸色,心中顿觉快意了不少。很好,只要有软肋,就不怕不能把她拿捏在手里。
裴嫊连道了几声再不敢犯下如此蠢事,这才转首谢她堂姐为她求情。
“咱们都是自家姐妹,自然是要互相帮扶着了,只是,愚姐倒是有些不明白,那郑氏有什么好的,倒要你宁愿故意伤到自已,也要去帮她?她可是咱们大周朝的第一才女,又长相秀美柔雅,上次在端午节宴上又大出风头,迟早必会成为圣上的新宠,你倒是好,先前劝着不要动卢妃那贱人的孩子,这会子又帮着这郑氏,胳膊肘可着劲儿的往外拐!”这会子裴昭仪面上终于失了先前的冷静,一脸明明白白的恨意。”
裴嫊分辩道:“若我说我全然是为了裴家呢?便是此次郑氏之事,更是为了姐姐着想。”
“哼,我倒要听听,好一个为我着想,我守着宫规办事,难道还能寻我个错处不成。”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虽说姐姐守着宫规并无错处,可若是有心人在圣上面前一番花言巧语下来,姐姐觉得可能讨得了好儿,何况姐姐初初代掌宫权,便如此不体恤下面的低等宫人,若她是个寻常宫人也就罢了,偏她是荥阳郑氏家的嫡女,又广有才名,便是在圣上面前也是挂了号的,你如此待她,圣上心里会怎么想,说不得便会认为姐姐这是在嫉贤妒能。”
裴婧也不是个蠢的,只是入宫后这三年过的实在是憋屈,始终被卢妃压在头上,又整日被太后教训,好容易大权在手,虽仍动不了卢氏那个贱人。
只要一想到端午节宴上弘昌帝看向那郑氏时那满是欣赏的眼光,再对比一下看向自己时的目光,想起来就是一阵心酸,那时她就恨上了郑氏。这才拿着宫规当令箭,硬抓着不放,想着最好便让她从此一病不起。
此时虽觉得裴嫊说的很有几分道理,只是到底面子上下不去,冷笑道,“照妹妹这么说,妹妹自做主张,私自请了太医去瞧她倒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嫊儿也只是歪打正着,不成想皇上会宣旨去召郑才人为德妃抚琴。”
太后一直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此时插进来一句,“你是当真想不到呢,还是早有预料?”
“嫊儿是有些猜测,只是没想到,真被我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