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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沁眼中蒙上了一层忧愁,竟不似作伪。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沈子墨不好再打太极,于是道:“二姐想怎么做?和我不只是要单纯诉苦吧。”
华沁摘下一枝柳条,道:“不如我们联手…”
☆、14波谲云诡
华沁摘下一枝柳条,道:“不如我们联手…”
沈子墨笑道:“二姐在说笑吧,你也明白我已成这般模样,皇长兄怎会费心思对付我。我又哪来的势力帮助二姐呢?”
“李浩留下来的骠骑军的归属大家心知肚明,三弟又何须我言明呢。你我都懂,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鼾睡。吕家若倒了,你以为你还能安然么?倒不如你我联手…”
华沁看着沈子墨,做了个杀的手势。
这个三弟无论是性格还是长相,都是一副温吞的样子,就连他们在商量阴谋诡计,他的脸上还是悲天悯人的慈悲模样,华沁忽然觉得自己很无奈。
沈子墨道:“皇长兄在时无法容我,难道他不在了,吕家人就能容我吗?兄弟之间尚且自相残杀,更别提外姓之臣。二姐你拿什么来保证我的性命?”
华沁举起右手,恳切地发誓:“我沈氏华沁愿以身家性命担保,若三弟与我共举大事,可保他一生一世平安富贵。如违此誓,人神共厌,天诛地灭。”
她的情绪激动起来,把手中的柳条折断道:“我知道三弟不会因为一条誓言就信我。我愿把计划和盘告诉你,你再决定要不要与我合作。”
沈子墨沉吟半晌道:“好,我信二姐这回,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改日约在宫外,我们再细谈大事。”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华沁的身子一下子舒爽起来,她笑吟吟地说道:“好。改日再约,我先回凤鸣宫了。”
沈子墨点头,“二姐走好。”
华沁步子轻盈地离开了。
待走到凤鸣宫的门口时,她一下子扶住朱红色的宫墙,胸口起伏不定,她刚刚看到在有虫蚁遮到沈子墨的腿上时,他的大腿略微动了动!
也就是说……他的腿根本就没有被废!
这一切都是他设下的全套。
华沁喃喃道:“难怪丞相派出的死士没有回来,先前我还以为是做了拼死一搏,原来是连皮肉都没伤到。”她冷哼一声,“真是没用!”
“将计就计?那看我怎么来破你这一计。”
华沁朱唇上扬,杏眼桃腮,眼波荡漾,笑着的模样却令人感到一阵嗖嗖的阴寒。
半月湖边,沈子墨吹了一声竹叶,一道暗影飞到他的面前跪下。
“祈星回来了吗?”
顾衣恭声答道。“还未回来。”
“派杀手来的是二公主华沁。”沈子墨皱眉,“右相已经是他的人了,手伸的够长了。”
“主子,需要属下带人去把右相解决么?”
沈子墨摆手,“不必了。就算没了他,还会有别人。是时候提拔一个左相了。”
他边思索边说道:“你先去查一下吕家最近有何动作,再来汇报我。”
“属下这就去办!”
“顾衣。”
“是,主子。”
沈子墨缓了语气说道:“今夜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查。你和祈星终究不同,女孩家要爱惜身体。”沈子墨低声笑道:“莫嫌我啰嗦。”
顾衣听到此言,漫天的喜悦酸楚要将她淹没,全都涌上心尖。她红着眼眶,稽首道:“谢主子体贴,属下晓得。”
第二日叶然从昏昏沉沉的睡梦中醒来,桃枝已经端着银脸盆在一旁候着。她打着哈欠,任由桃枝浸了迷迭露的毛巾在她脸上擦拭。
“郡主,皇上赐下的十二名宫人站在院子里等着小姐训话。”
叶然应着,让桃枝胡乱挽了双环髻就出了殿门。
她扫视了一下站在院子里的十二人,八个宫女,四个内侍。皇帝赏赐的代表着他的脸面,自然不能跌份,这些人各个眉清目秀,举止敦厚老实。
但是,站在最后方的四人赫然就是在采薇居内长公主派来侍候她的白染弄影等人!
叶然墨玉一般的眼瞳一转,那剩下的人呢?
于是她站在台阶上说道:“我也不太懂宫中规矩,便多问一句各位都是从哪调来的。若是从别的宫中挪出的人便应我一声,我也好备些礼谢谢去。”
那四名内侍出列,行了礼道:“回郡主,我等原是都知监内侍,负责圣上出行。”
哦,原来是抬玉辇的。
四名宫女答道:“回郡主,我等原来尚宫局当差,如今承蒙圣恩经掌事姑姑□后,在青荷宫当值。”
哦,原来是在各司局中做活的。
那么这些人都不是从宫中当值调过来的,那么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身家清白,而是他们都是皇上的眼线。
叶然微微一笑,既来之则安之,是时候去给便宜爹谢恩去了。
她留下了两个粗使丫头在宫内做活,带着余下的宫人,浩浩荡荡地往乾坤宫去了。
叶然还未走到宫门口,内侍便大声唱到:“陌尘郡主到。”他满面殷勤地迎上来道:“郡主暂且在这候一会儿,等皇上召见。”
片刻间,宫内便出来一人,正是昨日宣旨的李公公,他走过来笑容满面道:“皇上请郡主进殿觐见。”
桃枝极识眼色地上前将两颗金裸子塞入李公公怀中,他却一反常态地将金裸子推了回来,道:“这是奴才的本分,万万不能收,郡主这是要打老奴的脸啊。”
桃枝无奈只好收回。
叶然见两位皇上身边贯会颐指气使的内侍对自己如此客气,心下生疑,带着满肚子问号跟着李公公进了乾坤宫。
乾坤宫内庄严肃重,一整块黄玉雕成的龙纹图案缠绕在梁柱上,金粉刷成的墙壁上镶着三十六颗夜明珠,光泽润华。
殿内的西侧设着九龙踩莲紫檀炉,内里烧着圣上最喜欢的龙涎香,焚香绰绰,混杂着中药的苦味。
圣上披着鹤氅裘倚坐在青云塌上,望见李公公引着叶然走进来,他伸出手招到,“叶儿,来父皇这儿。”
听到“父皇”两个字,叶然的眉不自觉地蹙了一下。
圣上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对着殿内的众宫人道:“你们先出去吧,未经我吩咐,不要进来。”
叶然听到此言,嘴角抽搐,皇上想做什么?
圣上含笑着和蔼地说:“叶儿还傻站在那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叶然挪着步子走过去,福了礼低声喊道:“儿臣参见父皇。”
圣上听到这一句,竟险些老泪纵横,连连道:“好,好。”他的手拍拍旁边的位置,说道:“来,坐在父皇边上。”
圣上的话不能违逆,叶然忍着心中的别扭,搓着衣角坐过去了。
皇上抚摸着叶然的脑袋,他的手上有好些薄茧,叶然觉得额头有些痒痒。当今圣上多次出征,统三疆,灭反贼,与养尊处优细皮嫩肉的贵族们完全不同。
他问道:“你在家过的好吗?”
叶然恭敬地答道:“回父皇,儿臣在家时一切安好。”
“威显将军对你可好?”
叶然的脑袋飞速运转,斟酌着回道:“亡父戎马一生,总是南征北战,在家的日子尚且不多,来我母亲别院就更加少了,但是生活的份例一样也没克扣,儿臣理解亡父为国效劳的心情。”
叶然生怕皇上再追问细节,干脆表示没怎么见过李浩。
皇上脸上的忧愁更重了,似乎是一口气堵在了喉尖,他猛烈地咳嗽起来,叶然慌忙给他顺气,道“皇上怎么了?”
皇上指着案上的墨色瓷瓶,叶然急急地取来递给他,他打开瓶盖,服一股轻烟升起,他猛嗅一下,身子顿时舒爽了。
叶然轻轻地顺着他的背抚,片刻的宁静过后,她迟疑着问:“皇上,您为什么对叶儿这般好,还封我为郡主呢?”
圣上叹了口气,端详着叶然的俏脸,说道:“其实,你不是李将军的女儿。”
叶然大吃一惊,怎会这么快就被圣上发现了,按说沈子墨的安排应该滴水不漏才是,圣上如何发现的,她迅速盘算着如何解释。
就在这时,皇上又开口了:“你是朕的亲生女儿。”
☆、15再见国师
就在这时,皇上又开口了:“你是朕的亲生女儿。”
“什…什么?!”
叶然张口结舌,这是哪跟哪呀?!她怎么会是皇上的亲生女儿。
“朕知道你不信,听朕慢慢和你解释。”
皇上别过脸去看着窗外,说道:“你很美丽,很像你的母亲。当年朕遇见你母亲时,她的美丽吸引了朕。”
这是一个俗套的故事,年轻的储君在宫外遇见了佳人,他们一见钟情,但是先帝不会允许自己的接班人娶一个不会带来任何政治好处的女人。他们被拆散了,这时佳人发现自己怀了孩子。
“朕当时无法给她任何承诺,甚至纳她为妾也不可以。你的母亲带着一腔怨愤独自去了渠城,朕登基后,派人找过她,听闻她被李浩收留,安置在别院里。她不许朕再去打探她的消息,朕只好不断给李浩机会出征,让他在朝堂之上平步青云,也可以多照顾你们一些。”
皇上回忆往昔时神情越发祥和,叶然却听得心惊肉跳,李浩居然真的有个“私生女”,也姓叶。那真的遗落明珠和她的母亲现在在哪呢?
皇上发觉了她的不安,笑着说道:“朕知道你乍然听到这些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朕会用余下的时光补偿你的。”
他蓦地声音又低沉了下来,“朕剩下的日子不多了,要赶紧为你铺条平坦大道。”
叶然狠掐了自己一把,眼泪汪汪,湿漉漉地看着皇上,可怜巴巴地喊:“父皇。”
皇上听到她真心诚意地一句喊声,激动地无法自抑。
这天回去,叶然前脚刚踏入青荷宫,内侍后脚就带着大批的封赏进来宣纸。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陌尘郡主娴淑大方、温良敦厚,朕心甚悦。赏大秦国进贡西洋钟四座,紫檀彩漆掐丝珐琅铜鼎三鼎,玉如意玉碗玉牒玉镯各十二件。钦此。”
玉制品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