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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刚一上手,已变了四五招之多,无一着不是妙绝人寰的上乘手法。虽说还离开五尺之远,但掌力可及,也就等于近身相搏。
这种激烈的战况,直把旁边观战的个后起之秀,看得目瞪口呆,差点儿连气也透不过来。
孙伯南是个武功迷,早先两老在斗内力之时,别的人都比较疏忽,单为了怕惊两位老人家而屏息静气。
但这个武功迷却全神贯注,发觉两老虽然仅是单掌互推,进退都不过只是一两分之微,但其中却大有法度,以此觉思苦想其中奥妙,身外之事,付如无睹。这时更是看得呆了……
其余六人,连郑珠娣在内,全都为这武林难得一睹剧斗所眩住。谷中除了掌力撕风之声外,更无一丝杂音。
上官理乃是名家嫡传高手,看了半个时辰之后,但觉师祖震山手归元泰所用的如数,都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知不觉也人了神,只差一点便和孙伯南一样舞手扎足起来。
“啪”地微响,他手中那支二尺四寸的金笛掉在草地上。
南江北归斗得正急,速度极快地变换招式,未曾重复过一招,直如鱼龙曼行,五花八门,把人的眼睛也看花了。
半个时辰之后,龙碧玉的碧玉杆也从手中滑落草地上,单剩下老家人江忠兀自抱剑持拐,瞪眼睛观战。
太阳又爬到中央,炎晕烈射,毒热惊人,谷中没一丝山风,但气流急转,诸人那衣袂飘举,如立山巅。
拆到二千招以外,两老忽然缓下来。
那情况真个是快则风飙电转,令人目不暇给,这一慢却又如蜗牛徐步,分寸遥似千里。
但旁观的人,并不能松一口气,反而更加紧张。
须知这两位旷世高人,剧斗了一夜另半日之后,平生所学已全部施展出来,现在慢下来之故,乃是各以生平累积的武学心得,加之各人的颖悟机智,随手创式,守后要攻,攻完要拆。
举手之间,必须尽数摒弃以前使过的招式,另出新意。
然而试想一个人两手活动的范围有多大。还有什么招数能在这两位绝代名家眼中算是新招?
故此两人都同感艰困,出手不得不心缓下来。
这个当儿,只有郑珠娣一人骤然记起自身之事,悄悄举步,一走到孙伯南右边,左边便是龙碧玉。
郑珠娣唯恐她又不分皂白便打,自己无力抗拒,是以不敢惹她,伸手拉拉孙伯南的手臂。
孙伯南全神贯注爷爷出招,正在代他设想手掌的出势。
练武之人,到达了他这种功力,反应是何等的灵敏,臂上刚一被拉,已自往外一振臂。
郑珠娣但觉一股大力拥到,整个人为之飞起丈。这种近乎十八跌的功夫,若在平时,她准能够破解。
但现在却一点也无能为力,被孙伯南手臂一振,使横飞寻丈之遥,身在空中,不由得惊呼失声。
这一下若是摔着,准保半天爬不起来。
却只见孙伯南疾如电光一般,飞身追将上去,疾速伸手挽住她的臂膀,飘然落地。
他说了一对不起,复又纵回原处,继续全神贯注地观战。
郑珠娣见状真是哭笑不得,心中一方面急如火焚,一方面却是又好气又好笑,再走过去。
龙碧玉已经发觉,低哼一声,俯身捡起碧玉杆。
郑珠娣忙道:“龙姑娘,是朱玉华姑娘命我报讯来的……”
那边的年青壮土上官理偏会那么耳灵,倏然把眼光移到这边来,同时也赶快拾志金笛。
龙碧玉喷道:“爷爷正以姓命相搏,你别罗唆……”
眼光中露出杀机。
郑珠殊吓得退后一步,果然不敢则声。
上官理绕过来,低声问道:“姑娘你想说什么?”
郑珠梯看见他手中的那一支金笛,便知道他是震山归元泰的人,只见她冷冷摇头道:
“不关你的事……”
心中却着实诧异这人何以会过来询问。
上官理耸耸肩,道:“我不过是觉得朱玉华姑娘的人很好,故此间问她有什么事而已,你不肯说那就拉倒……”
一面说,一面把眼光重复投在两位老人身上。
郑珠娣眼珠一转,便道:“我怎么知道呢?你不是北归的不么?这样子好了,你帮我一个忙,等我告诉他!”
她指指同形痴呆的孙伯南,继续道:“我把话说大声点,你不是可以听到了么?”
上官理陪一声,心中本不愿意,但郑珠娣竟伸手去提他,他的为人较为拘谨,只好闪开她的手,道:“好,好,你说吧!”
郑珠娣走到孙伯南旁边,龙碧玉倏然从对面那边一杆戳过来。
金光闪处,一支金色架在碧玉杆上。
龙碧玉收劲缩手,上官理运足内力,向外一默一带,龙碧玉险些撤手,迫不得已冲出四五步远。
上官理横笛在她面前一站,道:“这位姑娘有话说……”
龙碧玉不敢小觑这个年轻人,空自恼得玉面通红。
却听郑珠娣叫道:“喂,孙伯南,我跟你说话呀!”
龙碧玉接腔道:“你不要睑,人家又不采你……”
郑珠娣又再叫了两,孙伯南却又是充耳不闻,只一味双掌微动,整副苦思冥索样子。
她领教过厉害,不敢碰他,只好唉了一声,回头向龙碧玉道:“江上云和朱玉华姑娘正在危难之中,龙姑娘你听不听呢?”
龙碧玉怒道:“是不是你师祖石龙婆干的好事?”
上官理道:“哦,她是石龙婆的徒孙?”
龙碧玉恨恨地向做做个鬼睑,道:“我不跟你说话……”
郑珠娣否认道:“不是……”
但怔了一下,又道:“也可以说是……”
龙碧玉立刻道:“我早知道定是你们搞的鬼。”
她顿一下,眼光移到上官理面上,忿忿道:“我如今要捉住她做人质,你不敢拦我么?”
上官理知道理亏,不敢作声,退开两步。
郑珠娣大吃一惊,暗忖道:“此女心狠手辣,我必须想个什么法子……”
但这时哪有什么法子好想?
只见龙碧玉纵起半空,身随扦走,便听异声乍起,她已自疾如闪电般戳向方面门。
却见她稳立当地,动也不动,心中疑念忽起,想道:“她的身手本和我在伯仲之间,这刻发此托大,难道有诈……”
其实这是龙碧玉自我捧场,郑珠梯的功夫比她稍为高一点。
念头一掠即逝,手中碧玉杆快要戳到对方面上,忽见她一闭眼,意然不加抵抗地等死。
这一下反倒把龙碧玉弄糊涂了,收杆已来不及了,赶紧一侧腕,碧影便划过郑珠梯耳旁。
龙碧玉道:“看来你倒像诚心来报讯嘛?”
她几乎撞向对方身上,总算高家轻功神妙之极。
郑珠梯道:“是的,他们都很危险,迟一刻则危险加一分,可是你又不让我说……”
龙碧玉道:“那么你现在快说呀,玉华姐姐也在危险中,为什么呢?”
她一边间,一边去拉孙伯南总算把他的魂魄归了窍。
这时江忠也听到了,绕将过来。
于是郑珠梯便将江上云答允到天池求药之事说出,又告诉大家,朱玉华因怕赶之不及因此先追下去……众人俱是高人弟子,岂有不知“天狼龚其里”的声名之理,特别是因为昔年乃是江老爹把他赶上天池隐修,江上云此去之凶危,可想而知。他们净顾着听,都没有发觉那两位老人已经住手停战。
震山手归元泰道:“光兄既然有事,归某可要先走一步,俟诸异日再图良晤……”
江老爹拱手道:“归兄通达人情,老朽心中感甚……”
两人都不提输赢的话,显然这一场比武未能了结。
众人都拥到江老爹跟前,七嘴八舌地向老人家讨主意,归元泰和上官理飘然离去了。
江老爹直到这个时候为止,尚不知道江上云昨天早上根本没有掳走高剑平女儿之事。
而他后来渡江时,亲自目睹江上云抱着一位姑娘,形状轻薄,一心认定那女人乃是高剑平的女儿,却不知道便是而前的郑珠娣。
但他只是把气忿藏在心中,没有说出来,故此孙龙两人可就没有机会替江上云辩白。
小一辈的急得不得了,他老人家却是好整以暇的,什么也不说,使命大家一齐回家。
原来他老人有已瞧见震山手归元泰带着上官理匆匆向北走了。
昨天震山手归元泰曾经对朱玉华说过,若她有事必定帮助之语,料他定是为朱玉华而北上。
反正自己不想理江上云之事,故此便不须着急。凭那震山手归元泰出马,朱玉华再走得快些,也会很快便追上。
可是事情究竟没有那么简单,当江老爹再听取郑珠娣的详细报告之后,便须重新考虑许多事情。
乎先是关于这次武林好手齐集湘南一事,虽然百年前武林至尊璇玑子道长的遗宝的确能令这些好手为之侧目垂涎。
但此一消息之传播,却甚蹊跷,许多在武林中有名望的人物,都接到匿名柬帖附着藏宝图。
是以这散处天下各地的武术名家都差不多同时赶来,还有七天便是五月十三,一年唯有一天能够测测出藏宝地点。
江老爹不相信这消息会是真确的,
试想像这等天下重宝,得留者应该唯恐藏得不够必答,以便届时自己能够悄悄取到手才对,岂会有大肆宣扬,唯恐天下不知之理呢?
此乃不可信的理由之一,其次此图来源来如何?内容正确与否,也是令人三思之后,而不能置信的。
不过近年武林中相安无事,人心不免静极思动,是以都纷纷南来,一来看看那璇玑子道长遗宝是否真有其事,二来也也可借此会晤许多有名的人物,甚且其中有些尚有恩怨的,也可趁机解决。
江老爹一腔雄心。一向隐藏在招然笑貌之后,对于空上武林盛会,他早已决定参与。
第一个目的在于设法取得璇玑子道长惯用的璇玑宝剑,以便给孙伯南使用,或者是自己用对付东海钟岛的迷宫宫主。
其次,他要看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