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崔厚德又眯起眼来:“但记着行动要快,要隐密,别叫那娘们看出破绽来!”
老潘忙道:“错不了,小的自会谨慎。”
崔厚德满意的点点头,自怀中掏出一条两把重的小黄鱼来,塞进对方鸡爪般的手中:
“会去吧,这是赏给你的,若是这趟差事办得俐落,还少不了重重有赏,伙计,眼皮子活络
点!”
暗暗一掂手里那根小金条的分量,老潘立时更加了三分殷动,七分恭顺:“这位爷,你
可真是……呃,客气,小的怎么敢当?这原是小的该当替二位爷效劳的事呐。”
崔厚德笑吟吟的道:“收下吧,咱们彼此全不用虚套,敞开胸怀谈交易,这才叫四海,
嘿。”
老潘赶紧再三道谢,躬着身子退出房去,又那么轻手轻脚的把房门给掩上了。
崔厚德转过身来,同床上半倚着的燕铁衣道:“魁首,就是这么办吧?”
燕铁衣低沉的道:“眼下也只好采用这个‘守株待兔’的法子了。”
崔厚德道:“但是,要等多久呢?”
低喟一声,燕铁衣道:“两天,或者三天也行,过了时间若还等不到她,我们就再往前
下去。”
崔厚德微显愁容:“这里假如还堵不着那丫头,只怕我们就非要追到‘龙泉府’才行
了!”
燕铁衣双臂枕在脑后,眼望头顶的斑剥“承尘”:“‘龙泉府’或是更远的‘下脚埠
头’,甚至追到天涯海角,也一定要拿住她,二领主的血仇不能不报,这段公案更不能不
结!”
崔厚德道:“但愿她没走别的路,更希望她不曾抢在我们前头……”
燕铁衣道:“这种可能性不大。”
欠着腰,崔厚德道:“魁首,你还是歇一会吧,我不打扰你了。”
燕铁衣颔首道:“你也回房歇着,放机灵点,可别睡得太沉。”
崔厚德离开之后,燕铁衣独自躺在床上,虽然身体业已极度疲倦,但却一时无法入睡;
一个人在静下来的时候,思潮便会相对的澎湃了,他想着很多事,也做着许多假设与推演,
当然,主题离不开舒妲──那只“白鸟”。
燕铁衣只见过舒妲一次,印象虽已不算鲜明,也还不至于糊,他仍然记得起舒妲的面貌
来,那是一张柔美而秀逸的脸庞,瓜子型的轮廓,五官均匀而适中的相互衬托着,部位之间
线条的对比尤其是精心的杰作,几乎是无懈可击的润丽及高雅,充分显示出一个少女明艳动
人的光辉来,令燕铁衣最不能忘怀的,却是舒妲透露自眉目形态之间的那股神韵,那是一种
清澄的,莹洁的,真挚又纯良的神韵,和善而坦率;与她相处,宛如面对自己的幼妹或长女
一样,毫无关阂或距离,又似春风,除了温暖的气息,尚感染着淡淡的芬芳甜美。
只见过那一面,也只把晤了半个时辰的光阴,但燕铁衣对于舒妲却有了不算浅的认识与
十分深入的观察,现在细细回想,他实在找不出这位少女行凶的动机
无论从事实的分析上,抑或她有形与无形的征兆上!
怀疑一个不愿怀疑的人,是一种苦恼,更进一步来以暴力强制这个人,便毋宁说是一种
痛苦了;燕铁衣在个人的立场上,是不相信舒妲会闯下这桩血腥罪恶的,但是,般般的迹
偏,又使他不能不无视于证据的所指,同时,经验与世故告诉她,偶而,对人相格的观察也
会出错,他亲自尝试过类似的悔恨,悔恨的滋味,尤其含蕴了太多的失望和感叹……
唯的一条路,便是追拿着舒妲,问出一个所以然来。可是,如果真是她干的呢?
“青龙社”的规律森严而酷厉,乃燕铁衣所手定,对于这类的罪行将要遭至的惩罚乃是
无可婉回的,燕铁衣明白,设若证实了元凶确为舒妲,她便断无活路,而纪律不能改易或通
融,否则,非但是自己掴自己的脸,此例一开,将来影响之大,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燕铁衣摇摇头,努力使自己不要往坏的方面去想。
生平不爱同女人打交道,他尤其憎厌在这种血腥丑恶的事件中和女人打交道,然而,他
却总是避免不了,一次又一次。
*──*──*
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沉沉睡去的,燕铁衣只觉得刚刚迷糊了一会,就猛的被一阵低促
的敲门声所惊醒!
习惯性的反应,使他在任何情况之下都能保持机警与最快恢复的正常体力,神智甫始清
醒,他的人已闪向门边,声音冷峻:“谁?”
门外,立时传来一个略现紧张的混浊嗓门:“是我,爷,老潘!”
此时此刻,店伙计老潘以这等形态出现,很可能是那一条小黄鱼发生作用了;燕铁衣精
神一振,残存的丁点睡意也立扫而空,他迅速开门,老潘瘦──的身子一偏而入,燕铁衣急
问:“怎么样?有消息了?”
喘了口气,老潘慌慌张张的道:“就在方才,来了一个如同二位爷所说的单身女人投
店,那女人的模样长相加上举止,全和二位爷描述的差不多,爷,小的看约莫是了……”
燕铁衣兴奋的道:“好,干得好,如今她人在何处?”
老潘忙道:“是小的招呼她才填妥了宿客簿,由小的引导她住进楼下丁字客房,就是甬
道左边倒数第二间,小的直到她安顿下来,就赶着来向爷报信了!”
燕铁衣一面匆匆抄扎,边问:“宿客簿上她是填的什么姓名!”
敲敲脑袋,老潘道:“好像姓白……白什么……对了,白雁……”
燕铁衣哼了哼:“不错,白色的鸟。”
老潘期冀的问:“爷,可是那女人!”
燕铁衣道:“很可能;老潘,你没有露出破绽来吧!”
连忙摇头,老潘道:“爷放心,我干了这多年店伙计,经多见多了,别的本事没有,但
‘不动声色’这匹字真言却练得到家,爷,包没错!”
燕铁衣道:“你马上到对面房里把我的同伴唤醒,叫他立时下楼到丁字客房来接应我,
办完事后,老潘,少不得有你的报偿!”
老潘喜逐颜开,打躬作揖:“爷慷慨,小的谢赏啦!”
门扉轻动,燕铁衣早已掠下了楼梯。
要找那间丁字号客房,非常容易,燕铁衣悄无声息的摸上门来,身子朝门边一贴,倒翻
掌,“碰”的一声便推开了房门,人也跟着暴闪而入!
然而,房中的景像,却使他在吃惊之外又大失所望──竟然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目光急扫之下,燕铁衣赫然发觉房中靠南的一扇窗房竟是启开的,他猛抢向前,看出窗
外是片院落,院落中也点缀着几座假山,有几丛花树,他却没有直接追出,又旋风也似卷了
回来,先找过床底以及房里仅有的一具粗陋衣橱,在确定无人匿藏之后,他才飞身自窗口穿
掠而去。
急速在院落四来及墙外附近搜索了一遍,燕铁衣亳无所获的转了回来,他刚由窗口跃入
房中,正好看见崔厚德在仰着头发楞!
不由气往上冲,燕铁衣沉着脸道:“人来了,又走了,你不帮我去堵截,却仰着你那狗
头望什么天?”
崔厚德赶紧上前一步,苦着脸道:“八十老娘倒绷孩儿,魁首,我们全叫那臭丫头给戏
弄了!”
燕铁衣怒道:“什么地方被她戏弄了?”
往屋顶一指,崔厚德唉声叹道:“看吧,魁首,舒妲那妮子不是从你追出去的窗口跑的
而是打屋顶上掀瓦溜脱的!”
燕铁衣随着崔厚德的手指处朝上望去,可不?木梁承排着的片子瓦有一部分已经紊乱错
叠了,看得出乃是随意并拢上的──在掀开之后又随意并拢上的,紊乱的位置约有尺许见
方,刚够一个瘦削的身体出入!
崔厚德喃喃的道:“娘的,她竟恁般精法!”
猛一跺脚,燕铁衣恨声道:“这房子上面该是二楼才对呀!”
崔厚德沮丧的道:“正面打横的一排是楼房,这伸延向后的一溜客房却是较为粗陋的平
房,整间客栈形同凸字形,所以舒妲才有机会掀瓦而逃,又诱使魁首朝错误的方向扑了个
空……”
轻易不肯骂人的燕铁衣,忍不住也骂出了声:“这狗娘养的建筑格局……”
崔厚德也加上一句:“还有那狗娘养的舒妲──。”
怒瞪了崔厚德一眼,燕铁衣叱道:“闭上你的嘴!”
缩缩脑袋,崔厚德陪笑道:“我只是要替魁首出口腌泄气……”
燕铁衣大声道:“饭桶一个,你早干什么去了?如你能提前赶到,说不定仍有围堵舒妲
的机会,现在还放你那门子的马后炮?”
崔厚德忙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重重一哼,燕铁衣悻然道:“这间客房你搜过没有?舒妲是否遗漏了什么东西!”
崔厚德垂着手道:“都搜过了,连点灰渣子也没留下,这间客房原先是什么样,现在还
是什么样,就好像根本没人住进来过似的……”
一挥手,燕铁衣道:“出去上房顶看!”
崔厚德不敢多说,飞身穿窗掠出,燕铁衣又向房间四周打量了一会,方才满怀心火的走
出房外,迎面,却遇上了闪闪缩缩蹩过来的老潘!
果然是招子亮,分得出脸色来,老潘一见燕铁衣的神情,就不由一楞,他站定了,期期
艾艾的问:“怎……怎么?爷,没找着那位姑娘?”
燕铁衣没好气的道:“丁字号客房里连条鬼影也不见,又到那里去找活人?”
呆了一下,老潘迷惘的道:“不可能呀,明明是我引她进房,还是我把她的一个小包袱
代放在桌上的,只是霎霎眼的辰光,莫非她就飞了?”
燕铁衣冷冷的道:“可不是飞了怎的?”
老潘有些畏瑟的道:“爷,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