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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望向燕铁衣:“燕大哥,是啊?我们会救出他的孙女?”
燕铁衣苦笑道:“谁说不是呢?”
黄瑞感激而又惊讶,怕不能再跪下来谢恩:“我是前生积了德,上辈子修了福,才
遇上二位这救世救难的活菩萨,二位对我祖孙的恩德,我们将永生不忘,英雄,小姐,
供奉你们的长生牌位,长相顶礼膜拜,祈福二位世代兴旺,子孙绵绵……”
燕铁衣道:“不必这么隆重,老丈,你能自此戒赌,就算是对我们的报答了。”
江萍正在心中荡漾于老人,“子孙绵绵”那句话的羞赧与喜悦中,闻得燕铁衣这么
一说,不禁有些气恼的道:“燕大哥,你就稍许包涵点不行啊?人家已经这么可怜了。”
燕铁衣一笑道:“这也是为他好,江姑娘,人在处境最悲苦的时候,才是感受最深
刻的时候,节骨眼上一句话,便彷佛醍醐贯顶,胜似日常千百句金玉良言。”
江萍急道:“好吧,好吧,总是你有理,燕大哥,我们这就想法子救人吧。”
燕铁衣向黄瑞道:“老丈,眼前这户红门人家,可就是那片赌场?”
连连点头,黄瑞道:“正是那片赌场,英雄,我的孙女便被他们抢来这里。”
燕铁衣道:“他们的头子是谁?”
黄瑞忙道:“是本地的一个二混子,人家都叫他“癞虎”常涛。”
燕铁衣道:“很好,冤有头,债有主,知道了管事的,就比较好办了……”
江萍忙道:“燕大哥,我们先进去吧。”
好象是回答江萍这句话似的,接在她的语尾上,见那扇红门“碰”的一声完全拉开,
门里十多个歪戴帽子斜瞪眼的人物就那么气势汹汹的一拥而出!
领头的一个,前脚才跨出门槛,就昂脸叉腰的大声呼喝:“庄大顺,是那个瞎了眼
的上门找碴?给我点出来!”
那庄大顺——原来就是破锣嗓子的尊姓大名——他鼻青眼肿的一指燕铁衣,咬牙切
齿的道:“喏,三爷,就是这个小子。”
听声音,那位三爷的调门似曾相识,燕铁衣仔细一看,不由大大摇头——三爷不是
别人,竟然正是江萍的三弟:“青河鲛”江奇!
江萍也同时发觉了这个事实,她在一呆之后,吃惊的叫了起来!
“弟弟,你怎么在这里?”
当江奇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之后,亦不禁微微的怔忡了须臾,但他随即又沉下脸来,
阴恻恻的道:“我道是谁有这大的胆子,敢来触我兄弟常涛的霉头,原来竟是二姐,及
二姐请来家中的这位“贵宾”!”
江萍变色道:“三弟!你怎么会和这些不三不四的歹人混在一起?”
江奇大声道:“二姐,你不要胡说八道,什么叫做不三不四,什么又叫歹人?这全
是我的兄弟伙好哥们,我们都是曾经歃血盟誓的结拜兄弟,金兰之交,你休得随口诬蔑!”
江萍愤怒的道:“这是一群赌棍,一干无赖,他们开赌场害人,骗人家的血汗积蓄,
又强抢人家嫡亲骨肉,简直穷凶极恶,无法无天,你怎能和他们同流合污,更且与这些
人称兄道弟?”
重重哼了一声,江奇道:“你少来教训我,你才懂得多少事,居然就端起架势来,
不错,我兄弟开的是赌场,他可不曾强迫谁来下注,黄老头是自己找上门来赌的,愿打
愿挨,怪得谁来,他输脱了底,上次他手气差,运道不好,立字据抵押他孙女,也是他
自愿的,白纸黑字,还有他亲手画的花押,这全假不了,到了期限还不上帐,我们当然
照字据约定要人,否则大家都要学他的样,轮赖赢要,抵押银子耍赖皮,兄弟们吃啥喝
啥?这是开口赌场,可不是他娘的善堂!”
江萍气极了,尖声道:“你——你怎么学得这样流气?弟弟,家里缺你吃缺你穿了?
我们又是何等门第?你做什么不好,竟和这些市井流痞串通一气,你也不怕丢我们江家
祖上的人?”
汪奇恶声恶气的道:“别臭美了,老拿着祖宗的招牌当幌子,其实你又有什么清高
处?家里那套腐朽规矩和我早就厌了烦了,几个老头子便做过几任官儿,又有什么大不
了,古板名堂倒来得个多,我就偏偏不受这个邪门!”
江萍脸色透青,她尖叫:“你疯了,你……你竟敢辱骂祖宗起来?”
“呸”了一声,江奇道:“弄毛了我,看我能不能刨倒他们的坟!”
江萍激动又悲愤的道:“是他们害了你,都是这群恶徒赌棍教坏了你!”
咆哮一声,打江奇背后闪出一个满头癞疮,人高马大的黄脸汉子,这人怨瞪着江萍,
狰狞的道:“江姑娘,你说话最好斟酌些,你他妈的左一个恶徒,右一个赌棍,满口胡
言放屁,我们哥们是看在老三份上,这才一再容忍,你他奶奶的可别得寸进尺,逼人太
甚,否则,只怕今天你好看不了!”
江萍气得混身发抖,指着那人道:“你……你是什么东西?你不配和我说话!”
又一个倒八眉,鼠眼狭鼻的瘦子人物走了出来,阴着声道:“妮子,你是不知道你
沾了你家兄弟多少光,要不是看在老三和你的关系上,此番你要脱得了身,我们就不算
在“青河镇”上叫字号的角色!”
江奇皮笑肉不动道:“二姐,为了你好,还是赶紧请回吧,要是不然,我好说话,
我这些兄弟可不好打发,当心触怒了他们,我也帮不了忙。”
跺着脚,江萍哭出声来:“弟弟……你真是无可救药了?”
神色一寒,江奇叱道:“你还走是不走?”
满头癞疮的大汉邪笑着道:“我说老三,你姐姐若执意不走,待我留下她来,你他
奶奶的,替哥哥我撮合一下如何……”
拍着手,另一个凑到旁边的肥胖汉子起哄道:“结义兄弟加上郎舅多好,这可是亲
上加亲哦,我们常二哥,一妻三妾之外,正好凑个“五美图”……”
鼠眼狭鼻的那位摇头道:“老肥,你错了,二哥已准备把黄小芳收做第五房妾侍,
堪堪已成了一幅“五美图”,若再上一个,就是六顺堂了!”
于是,一片戏谑的暴笑响起,江萍呼吸急促,全身颤抖,俏脸儿透了青灰,连嘴唇
也哆嗦得说不出一个字了。
故意叹了口气,江奇似笑非笑的道:“二姐,这是何苦来哉?不在家里好生纳福,
却跑来此处拋头露面,岂非自寻烦恼?凭你这两下子,老老实实当大小姐是够了,若要
帮人找场,还差得远哩,所以说,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要不是我在这里还有点担当,
今天你就不止是难堪,很可能就回不去啦。”
江萍的面颊的肉在抽搐,小巧的鼻翅儿不住嗡动,她想说什么,但由于唇角痉挛得
太厉害,硬是连不成声。
那满头癞疮的大汉怪声道:“老三哪,你姐姐到底走是不走呀?再要黏缠下去,我
看就非得劳你做个媒不可啦……”
江奇嘿嘿一笑,冲着他二姐道:“二姐,再不赶紧离开,我就撤手不管了,那时,
怕你想走却走不成啦?”
慢吞吞的,燕铁衣这时才接上腔:“江奇,你不管,我却要管,我倒想看看你们列
位中,那一位有本事能留得下江姑娘?”
猛的神色大变,江奇怨毒的瞪着燕铁衣道:“好小子,今天你可是来得正好,即使
你不来,我也会去找你,咱们前些日那笔老帐,该仔细结算一下了!”
燕铁衣道:“你是不知道你沾了令姐多少光,江奇,要不是看在令姐和你的关系上,
此番你就是不横下来,至少也得脱一层皮!”
江奇大吼:“放你娘的屁,我今天要不将你摆成三十六个不同的样子,我就不是人
生父母养的!”
冷冷一笑,燕铁衣接着道:“江家有你这种不肖子弟,还不如没有!”
那鼠目狭鼻的人物也尖锐的道:“杂种,原来就是你挫辱过我们老三,你是死定了,
你算计老三在前,又上门找碴于后,无论那一桩,也是足够你死上两遭而有余!”
满头癞疮的大汉气涌如涛的吼喝:“龟孙王八蛋,你帮着姓黄的老不死来找碴,伤
了我的手下,更妄想要回黄老匹夫的孙女黄小芳,我倒要看,你是吃了什么熊心豹胆,
突然张狂到这步田地!”
叫“老肥”的那位跟着吼叫:“今天说什么也得把这小子放倒,真正胆上生毛啦,
居然敢到“铁胆十英”的头顶上扬土撒灰!”
燕铁衣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指着那“老肥”道:““铁胆十英”?你是说,你
们这些人号称“铁胆十英”?”
那老肥怒道:“有什么不对?”
燕铁衣的表情中流露着极度的嘲谑与轻藐!
“不对的地方大了,朋友,凭你们这干青皮无赖,市井蛇鼠之流,只配在阴暗的角
落里吃烂饭,在下三滥的邪魔恶道里讨生活,既称不上“铁胆”更算不上“英才”纯系
一些二等窑子,乌合之众!”
那“老肥”一张面孔立时涨成了一副猪肝色,气冲牛斗!
“好也妈的小兔崽子,你,你,你,你是不想活了!”
燕铁衣不屑的道:“一群关着门封道号的井底蛤蟆,以诈骗缠赖起家的酒囊饭袋,
你们还以为称得上是些什么人物,简直贻笑江湖!”
癞疮满头的大汉气得一双眼珠子都似要凸出了眼眶,他挫牙如磨,嘶哑的吼叫:
“不知死活的东西,我“常涛”要不将你剥皮抽筋,碎尸万段,就永不在”青河镇”这
块地面混下去!”
燕铁衣昂然道:“要是自今以后,你还能在“青河镇”这块地面上混下去,那才真
叫异彩,叫奇迹了!”
鼠目狭鼻的那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