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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彦生听了这些话,默默无词可驳。
小龙道:“海大哥,你一人去太危险,还是大家守在一起等待机会的好。”
海云摇摇头道:“机会要靠自己去开创,坐而待,是不会有机会送上门的。”
张尧奋然道:“我跟少侠一同去!”
海云道:“不用了,你还想留在宫里,最好不要多露面,以防被人认出来。”
张尧道:“我已经想开了,留下来也是骨肉分散,不如跟她们拼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顾不得了!”
海云微笑道:“你能如此想法,倒也难得,不过,这样做也未必是死路,只要能破了金蚯蚓宫,你们父子还是会团聚的。”
张尧喜道:“少侠答应我同去了?”
海云道:“不,你留在这里比同去更有帮助,这儿有十一名俘虏,他们两人照顾不了,会发生变故。”
张尧道:“可以把她们统统捆绑起来,关在卧室里。”
海云轻轻拍着他的肩头,含笑道:“那也得花好一阵工夫,是不是?再说,捆绑起来也并非绝顶安全。”
张尧讶道:“怎么不安全?”
海云笑道:“别忘了我们三人也是被捆绑囚禁在地牢里的。”
张尧轻“哦”了一声,满脸绯红,再也无话可说。
海云略作收拾,弃了破裙子,选了两柄长剑,柄靠柄紧紧扎在一起,充作“双镝剑”使用,又由唐翠花身上搜到一块特别通行金牌,一并带着。
盛彦生情知拦不住他,只得叮嘱道:“千万要小心谨慎,没有机会就赶快回来,再想别的办法。”
海云点头答应,启动机关,打开了通往后宫的铁门,闪身而出,门外是一条笔直的甬道,却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不闻一点声音。
海云轻轻向前走了几步,脚下软绵绵的,低头一看,才知道甬道内竟铺着地毯。
可是奇怪得很,警铃既然响过了,后宫的剑女们理当也加强了戒备才对,为什么这条极重要的通路中,会看不见一个人?
海云心里纳闷,小心翼翼循着甬道向前走去。
片刻之后,已到甬道尽头,迎面有道极精致的落地长门,垂着密密的帘幔,门扉却虚掩着。
海云侧耳倾听了一会,推开门扉,用剑尖轻轻挑起了帘幔——啊!好华丽宽敞的一座议事大厅。
大厅占地足有二十余丈方圆,无梁无柱,全系人工开凿而成,工程之浩大,较“琵琶岛”上的石窑洞府犹有过之。厅内摆设着交椅桌案,地上铺陈着厚毡兽鼎,四壁锦幔低垂,屋顶明灯高悬……豪华堂皇,不亚皇宫内院。
更奇怪的是,每张桌案上都放着热腾腾的酒菜,兽鼎中正燃着袅袅香烟,厅内却无一人。
这情形的确太反常了。辉煌的灯火,丰盛的酒菜,竟会没有享用的人?”
海云皱了皱眉头,探吸一口气,剑藏肘后,举步跨进了大厅。
就在他落脚的刹那,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帏幔无风自动,顶上砂石纷坠,整座大厅都震撼摆动起来。
一连串回响消失之后,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欢呼,紧接着,人声鼎沸,步履纷乱,似有许多人正向大厅蜂拥而来。
海云急忙掀起锦幔一角,低头钻了进去。
不一会,一扇落地长门忽然打开,拥进来大批剑女,人人脸上都绽着欢欣的笑容,七手八脚忙着整理桌椅,安箸斟酒,适才冷清清的大厅,顿时变成了闹市。
海云躲在帏幔后面,用剑尖刺破一个小孔向外偷看,只见那些剑女衣袖上全绣着一条红线,人数大约十七八名,年龄也比前宫值勤剑女略大。
又过片刻,左侧门口鱼贯走进来四男二女。
四个男人,海云只认识一半,那就是“总护法”聂开泰和“铁皮书生”谭人杰。其余两人年纪都在三旬开外,一个白面无须,头上乱发如草;另一个恰好相反,头顶光秃秃没有一根毛,却蓄着满脸络腮须子。
这两人面貌虽然陌生,衣着却跟聂开泰相同,黄袍银边,分明也是“护法”身份。
两个女的,海云也只认识一半,那就是后关“关主”谢金铃;另一个女人装束和谢金铃一般无二,只是病恹恹的有些弱不禁风的模样。男女六人走进大厅,剑女们纷纷裣衽施礼,道:“各位护法,关主,先请入席,宫主和副宫主正在寝宫沐浴更衣,稍候就到。”
聂开泰拱手笑道:“好极了!好极了!今天是宫主大好的日子,等一会姑娘们也该畅饮几杯,庆贺宫主脱困出关。”
看样子,这些剑女虽是后宫的护卫女婢,身份却不在“关主”之下,所以聂开泰才对她们这般客气。
谢金铃接口道:“说来能有今天,总护法是第一功臣,就请总护法上座吧!”
聂开泰忙道:“不不不!若论功劳,自然是谭庄主居首,应该由谭庄主坐首座才对。”
谭人杰笑道:“兄弟能为宫主效功,衷心至感荣幸,居功却万万不敢当。”
谢金铃风情万种地笑道:“三年来,为那把密室金钥匙,不知费了多少气力,早若知道谭庄主有这等本领,咱们也就犯不着天涯海角去搜查那忘思负义的颜枫了。”
谭人杰道:“其实,山腹之内施爆不易,兄弟当初也没有把握,这次能侥幸成功,一则是宫主洪福齐天,二则是全靠诸位相辅之力。”
大家推让了一阵,才分别在两旁交椅坐下。
聂开泰向那位病恹恹的女子拱拱手,道:“我想,前宫的兄弟姊妹们一定正在等候宫主出关的好消息,杨总管应该早些将喜讯传告全宫,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那姓杨的女子“哦”了一声,道:“总护法不提起,小妹险些忘了,刚才接到警铃报讯,不知前宫发生了什么事?大伙儿忙着迎接宫主出关竟未理会,小妹得亲自去查问一下了。”
说着,没见她作势惜力,身子已从椅子上飘飞起来。
海云心里一惊,暗忖道:“这女人看似弱不禁风,竟是个轻功出色的高手。”
只听谢金铃咯咯笑道:“娇娇妹子别这么紧张,不会有什么大事的,昨天夜晚后关擒住一个姓海的奸细。听说在地牢里伤重垂危,快要死了,她们胆小怕担负责任,八成就为了这件事才发动警铃的。”
杨娇娇道:“果真是这样,更该严究。宫主出关是何等要紧的事,她们怎敢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擅动警铃?实在太不知轻重了。”
聂开泰摇摇手,笑道:“今天是宫中大喜之日,不必深责她们,杨总管只须用话筒查询一下,叫她们各守岗位,不要大惊小怪也就是了。”
那杨娇娇转身由侧门匆匆而去,其余群邪仍旧悠闲地嗑着瓜子,谈笑风生,全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海云忖度那两道门户,左侧门可能通往寝宫密室,右侧门大约是指挥前宫的中枢所在,杨娇娇的职务,一定属于后宫总管。她既然负责前后宫传谕指挥,自然是玄姑和罗妙香的亲信。
现在玄姑已经脱困。罗妙香不见露面,金蚯蚓宫高手几乎全在后宫,自己单人只剑,要掳劫罗妙香,恐怕很难得手,既然这样,何不趁机会把杨娇娇擒住?大鱼捉不到,先捉条小鱼也好。
想到这里,便一步一步向右侧门移去。
他移步时十分谨慎,极力屏住呼吸,又要顾虑不能鼓动身前帏幔,因为大厅内都不是等闲人物,稍一大意,便不免要被发觉。
看看就快接近门口了,突然风声入耳,一条人影飞也似的掠了进来,正是杨娇娇。
见她面色一片苍白,气咻咻道:“聂总护法,请快去一趟,前宫发生了变故……”
在座群邪吃了一惊,纷纷问道:“发生了什么变故?”
杨娇娇焦急地道:“据把守甬道的陈统领传报说:有三四个人假扮剑女混入甬道,已经连破三道铁关,闯进宫来了。”
聂开泰骇然道:“有这种事?那些人是从什么地方混进来的?前面守宫门的剑手,可曾发现有人闯关?”
杨娇娇道:“前宫剑手没有消息,呼叫也无人回答,或许已被外敌攻破……”
谢金铃道:“这是不可能的,咱们离开的时候已经下令封闭宫门,外敌绝对混不进来。”
聂开泰问道:“陈统领负责把守甬道,既然铁门都被破了,她为什么不早发警铃呢?”
杨娇娇道:“据说那些人是用计改装,猝然发动,守门的剑女来不及发动警铃,现在陈统顿和手下剑女反被隔阻在疑道内,用话筒呼救了很久,可是咱们都在密室迎候宫主,没有人接听。”
聂开泰道:“她有没有提到那些人的状貌?”
杨娇娇道:“只知道其中有一个瞎子,一个男孩,抬着一张舁床,另外一人好像姓海……”
谢金铃“哦”了一声,道:“我知道了,一定是海云那小辈诈死,由地牢逃出来了。”
聂开泰道:“他们逃出地牢,为什么不往前宫,反向后宫来呢?”
谢金铃道:“想必是他们不知道路径方向,才胡乱闯了进来,区区几个小辈,不足为虑。”
聂开泰沉吟道:“话是不错,怕只怕他们侵入铁屋,隔断通路,却是件很麻烦的事。”
谢金铃哂道:“铁屋防范严密,又有唐统领和十名精选剑女把守,岂是容易进入的,我想那几个小辈必定已被困在疑道中,否则,铁屋应该早有警讯传报,决不会如此平静。咱们不必自相惊扰,待酒宴过后,再收拾他们也不迟。”
在座群邪都点头道:“谢关主说得对,别为这点小事扰了宫主出关的喜气。”
聂开泰想了一会,仍觉放心不下,说道:“杨总管请再用话筒向铁屋叮嘱一下,叫她们务必紧闭门户,任何人都不许放进来。”
杨娇娇答应着正要转身,突然“叮叮叮”云板三响,剑女们齐声道:“宫主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