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读出手势的意义说:“你说严温和麻雀已经成为一体,所以你很气很恨。”
“你说鸡婆婆发现了也没有用,最多骂几句就没有事了,所以你不让鸡婆婆破坏你的计划。”
“你说你很难杀死他们,所以打算帮我逃走,让我将来对付他们。”
哑女人停止手势。沈神通沉吟一下,又道:“我不同意。因为我不一定能活下去,但如果鸡婆婆医好我又放我走,我就必须守信用不再找他麻烦。”
哑女人静静地望着他,眼中闪动着奇异光芒。
“你不必动杀我灭口的念头。”沈神通马上察觉了危机,赶快说道:“因为我就算不逃出去,也有办法对付他,甚至比我亲自出手还可靠。”
“我当然要告诉你怎么做,你只须替我送一封信给南京一家绸缎庄,就会有人立刻依照我的计划进行。”
“现在,许多江湖一流高手聚集南京。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人有银子也请不动他,但我却可以使他们纷纷找上门来。他们要找的人当然不是严温也不是找我。但由于我的计划,所以他们决不相信他们要找的人不在此地,他们一定会坚持要搜宅。问题就由此而生,因为严家绝对不能准许他们搜宅。”
“原因是除了面子之外,还有这座地牢。如果被人搜到我已经很不妙,何况这儿还有几个人已囚禁多年,这几个人身份非同小可,若是泄漏出去武林立刻为之轰动。”
“所以大江堂三香五舵以及其他高手一定奉命硬干,这些党羽若被剪除,严温、麻雀、鸡婆婆也不能不出手。”
“就这么简单,大江堂就算不是从此冰消瓦解,也一定实力大为减弱,变成普通江湖上的小帮会,这种结局在公在私都最好不过,你肯往南京走一趟么?”
“我知道我一定要问那个能使无数一流高手都来找他的麻袋是谁?他就是‘海龙王’雷傲候。但其实真正对象还不是他,而是‘血剑’严北。”
哑女人眼中露出奇怪的表情。
沈神通道:“你眼角挤出的浅浅皱纹,以及唇角微微下垂的线条,已经透露你内心强烈的焦虑掂挂,难道你也是严北的女人?”
哑女人徐徐俯低头,叹一口气。
沈神通道:“你知道严北有双重杀身之险,一是与‘刀王’蒲公望决斗,如果败北,当然是连命都没有;第二重是‘人面兽心’陶正直的可怕陷阱。因此一提到严北的名字,你就禁不住焦虎掂挂了。”
哑女人后来在门口把风,让沈神通写信。
这封信写了很久才完成,但哑女人拿到手里一看,纸上连一个字都没有。
事实上不是没有,只不过整张纸都是数字而不是文字。哑女人完全不明白这些数字代表什么意思,所以等于阅看一张白纸一样。
沈神通显得筋疲力尽,声音很衰弱,道:“此信就算被鸡婆婆搜到,也不能够证明你有任何图谋。唉,我一定已认为自己无法康复,已经没有亲手收拾严温的机会,才会借助武林同道力量削弱大江堂势力。我如果调集官军大举进攻,虽然也可以重创大江堂,但那‘三香五舵’等首脑人物必定逃掉,然后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哑女人悄然出去了。
沈神通觉得越来越疲倦,尤其是信中嘱托南京绸缎庄林掌柜送银子给马玉仪做生活费一事,顾虑一去,他似乎失去支撑求活的力量。
四周似乎变得朦胧昏暗。
“极力苟延残喘实在很累人,我好想就此一觉睡着,我好象已没有放就下心的事,也没有必须抗拒的理由,而事实上我实在太疲倦了……”
他眼睛缓缓闭上,眼睛闭上并不要紧,任何人都应该借助睡眠以恢复体力,问题是他已办妥后事,好象已经可以放心,因而求生苦撑意志忽然消失。
所以他这一闭眼,恐怕永远也不会回醒。
人类在某些艰危关头,意志和勇气往往变成最重要的因素,精神的力量往往可以使肉体渡过种种难关。
但沈神通居然没有一瞑不视。他虽然闭上眼睛,思想仍在活动。他这时想起的是被囚在石室多年的七位高手。他实在不应该就这样舍弃他们置之不理。“血剑”严北非法私囚这些人竟达十余年之久。他如果不知道也还罢了,但既然知道岂能不管?
“正义”、“公理”等等抽象观念都居然变成血液中的氧气,也变成意志的养份。沈神通沉重地叹口气,忽然跌坠于甜睡中。
第二天早上,沈神通居然会回醒而没有长眠不起。
再过两日沈神通身体显然好得多了,当然这只是比较式的说法,所谓好得多只不过比奄奄一息来说。事实上他伤势仍然严重,若是普通人恐怕已经活不下去了,但沈神通这时居然可以自己挪动身子,而如果他不怕伤口迸裂的话,甚至可以慢慢下床走动。
鸡婆婆每天来给他换药,哑女人和麻雀则三天都不会露面。
那封用数字密码写的信,不知有没有送到林掌柜手中?哑女人何故芳踪杳然?
不过,沈神通并不寂寞,因为那七个被囚禁着的人每天三次叫啸哭笑擂墙撞门,使得地牢里面一片热闹。
显然每天只是“三次”,但并不是等到吃饭时候才开始,通常是半个时辰前,就有嘶哑低沉的声音传出来,声音越来越响亮有力,也更为连续紧密,终于汇聚成一片极热闹的吵耳合奏。
直到吃饭的时候,才没有一点声音。似乎个个都有吃饭就睡的习惯,或者吃饱了都懒得弄出声音。不论是何原因,反正寂然无声就是。
沈神通却从这种情况里推测出不少奇怪的秘密。因为他这沈神通,又恰好有机会有时间观察聆听,所以他知道了不少奇怪的秘密。
第四天中午,哑女人终于出现了。
她带来丰富的午餐,还有一些只有沈神通才有本事捕捉的表情。
沈神通靠墙而坐,腰背有枕头垫着。
哑女人用手势问他:“你已经死不了哪?胃口好不好?”
她得到答复之后又问:“你先吃药还是行吃饭?”
吃药?吃什么药?鸡婆婆早餐时已替他换过药,也吃过药。虽然鸡婆婆面色比平日阴沉得多,显然有满腹心事,但她包扎手法仍然是第一流的。现在哑女人叫他吃什么药?
沈神通终究是沈神通,锐利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一扫,说道:“你刚南京回来吗?”
哑女人点了点头。
“林掌柜托你带药给我?”
哑女人又点点头。
“好,我先服药然后再吃饭。”
哑女人拿出一个小玉瓶,还有一张折起的信笺,通通交给沈神通。
沈神通慢慢打开瓶塞,一股清香扑鼻透脑,精神为之一爽。
不可能的事竟然变为可能,少林寺无上刀伤灵药“六度慈悲散”已握在手中。这一点却也不得不佩服师父孟知秋的远见,他特地存一份极辛苦求得的“六度慈悲散”在林掌柜那边,以便急需之时,连药带钱以及各种其他支援都咄嗟立办而不至耽误时机。
在热闹吵耳啸叫擂撞声中,沈神通服过药,其后又吃过饭。
然后众声沉寂。
沈神通直到此时,竟还不找开信笺阅看。
哑女人用手势问:“你已经知道信上写些什么?”
“不知道,但不必急,反正我别的没有,时间却多的是。”
哑女人问道:“他会不会通知官府派大军来救你?”
“这样做法并无好处,严温可以早一步杀死我。官兵收回我的尸体,对他们对我都没有意义,何况我答应过严温不调动官兵对付大江堂。”
哑女人说:“你有许多太阳月亮(即时间),但我反而没有了。”
沈神通一点都不惊讶,道:“是不是严温、麻雀东床事发?鸡婆婆早上面色坏透了,坏得比烂柿子还可怕。但她有权力有本事对付严温么?”
哑女人道:“她当然有,因为她就是严温的母亲。”
沈神通猛可里感到“悲剧”之可怕意味。因为凭他的观察(他的观察绝少错误),麻雀极可能是鸡婆婆的女儿,故此严温、麻雀就算不是同父母的兄妹,也必是异父同母的兄妹--乱伦的悲剧。
他打个寒噤,他本来可以制止这幕悲剧,不管严温多么该死,但这种可怕之事,还有可爱活泼的麻雀。唉……
以大江堂势力财富,以严温甚至麻雀本身武功,都不足以抵拒“命运”一击,难道命运力量大得亘古以来无人可以与之匹敌?
“你说你没有时间?”沈神通回到现实中,说道:“是不是因为你设法使鸡婆婆发现这件事?但鸡婆婆应该不会因此而对付你,她伤脑筋的是善后问题,例如不让他们关系继续下去,也绝对不可让麻雀怀孕等等,至于你有何相干?”
哑女人眼中露出叹气的表情。
沈神通忽然明白,道:“原来你怕的是严温而不是鸡婆婆,严温为何会对付你?你另外又坏了他什么事?”
哑女人用手语说:“麻雀,我带麻雀偷看严温的秘密,麻雀气得几乎昏倒,麻雀现在很恨他,也很瞧不起他。”
沈神通心里明明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但仍问她,以免免万一出错,“麻雀看见严温什么秘密呢?”
哑女人道:“严温跟男人在一起,严温做女的而且还挨打,挨鞭子。”
这等景象当然使麻雀甚是恶心,当然也不再觉得严温潇洒、机智、英俊。
哑女人用这种方法破坏严温,她自己必定老早就知道也亲眼看过,然而哑女人竟然还可容忍?竟然还继续爱着严温?
沈神通稍微想一下道:“你处境的确很不妙,因为麻雀迟早必会跟严温大吵,而在吵骂指责时也必会泄露你带她看他的秘密丑态。因此严温会非常恨你,恨得足以杀死你,甚至使你比死更痛苦可怕。”
哑女人连连点头,眼中露出骇惧光芒,可见得严温必有极可怕之手段。
“你其实应该在替我送信之后立刻远走高飞。但你却回来了,因为你起码有三点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