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起来,揉成一团,只有女子温柔的手,才可以将这揉在一起的心抚平。
梦的时间渐次地长起来,彦生仿佛过着两种生活,一种是清醒时,看着与他厮守若年的妻,一种是他梦中时,那给他低唱的,让他心疼的忧郁女子。
彦生常常站在画前发呆,女子叫什么呢?为何唇是这样的苍白,面容是这样的忧郁呢?
彦生常常想着女子唇色红艳的模样,也许,她的唇红润起来,她就不会那么忧郁了,她有着多么美丽的唇线,可惜这唇却这样的苍白。
彦生有时候都想呆了。
一日看见街上卖胭脂水粉的,彦生不由地想,用这胭脂填上她的唇,让她的唇更丰满,更红润。彦生只是想看看女子唇色红润的模样。
彦生买了极好的一种胭脂,那是种红到柔和的颜色,干净温暖的感觉,胭脂还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回到家中,洗净了手,小心地将画从墙上取下来,放在书桌上铺平放好,然后用极细极细的笔,点了胭脂,一点一点地涂着画中人的唇,那唇慢慢地红润起来,可是,彦生却看不见画中人的眼睛,仿佛要落下泪来。
涂上画中女子的唇,彦生轻轻将画挂在墙上,画中女子的模样美丽极了,可是,那红唇却让女子的容颜更加忧郁。素色的长裙衬着女子随意的黑发,红色的唇,仿佛就要飞起来一般,彦生看呆了。
入夜,女子和往常一样出现在彦生的梦中,女子的唇极红,红得象是天空中那抹流云,有点轻轻流动的感觉。
女子轻轻走到彦生的床边,嘴里轻唱着那支彦生熟悉的歌,那支彦生熟悉旋律却从没听清歌词的歌,这次,彦生终于听清了:“当你吻上我的唇,我的生命就已经消失在你温柔的怀中……新春杨花似旧梦,梦中飞花乱人心……你看今夜月光好似情人忧郁的眼睛,是否在我与你相遇,就已经注定了要分离……”
彦生痴迷在这歌声中,仿佛被施了魔法般。
女子轻轻唱着,走到彦生的床边,然后轻轻地低下腰,那忧郁凄美的容颜就在彦生的面前,那么近,能感觉到轻轻的呼吸,还有女子幽幽的体香。
彦生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搂住那女子,女子红润的唇对彦生仿是种极尽的诱惑,那一瞬间,彦生已经想不出过去,未来,或是现在,他只是想要,怀中这女子最温柔最旖旎的一吻……
彦生轻触那张红润的唇,只一瞬间,彦生仿佛就失去了重量般,那温柔的唇。
彦生醒来时,外面的阳光正好,彦生想起梦中女子那温柔的吻,仿佛只在刚刚一瞬间之前,一切还是那么清晰,感觉那么旖旎。
彦生慵懒地在床上想了一会,从床上起来,下意识地向挂着画的墙上望去。
墙上挂着一张什么也没有的白纸。
彦生呆呆地望着白纸,不知道纸上画着的女子消失去了哪里,或者,如同传说中所说的,画中女子已经复活了,走入了人世?
从此女子不再入梦。
彦生每日里痴呆呆地站在墙前,看着那张什么也没有的白纸,而那夜那温柔的一吻还仿佛就在唇边,女子唇上的余香还没有完全消散,彦生慢慢念着那夜听清的歌:“当你吻上我的唇,我的生命就已经消失在你温柔的怀中……新春杨花似旧梦,梦中飞花乱人心……你看今夜月光好似情人忧郁的眼睛,是否在我与你相遇,就已经注定了要分离……”
一日,彦生家中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道士,直问彦生的妻,家中是否曾有一副女子的画相,但不久后画中女子就消失在画上了。
彦生听到道士的询问,冲出去问道士女子的去处,道士看也不看彦生:“我是来拿那张画纸的,你与她的缘份便是如此了,把画纸给我,她就在返回仙界了。”
“不!不可以给你,她还会回来的,我知道!”彦生护着门口不让道士进去。
“执迷啊执迷!若不是你们前世的执迷,如何会有今生之事?这世间万事,都是有个定数的,如果你不能悟,这数就会延长,徒增你与她之间不尽的轮回,生世的苦痛而已!何苦?何必?拿来吧,让我把你与她的这段缘就此了了吧!”
“呵呵!”彦生徒然大笑,“你是悟了,不过也就是个肮脏的道士,我是不悟,总还有与她相聚的时刻,执迷如何?不执迷如何?”
“唉!”道士一声长叹,看了看天中正午的日头:“罢了,罢了,定数,定数……”
说完道士转身蹒跚离开。
“起火了!”彦生的妻忽地惊叫,彦生转头望去,房中已经起火了,火焰是瞬间将彦生这几间小屋围住的。
“我的画!”彦生转身冲向屋里。
“不要去!”彦生的妻向彦生大声叫喊,可是彦生似乎什么也听不见,只一转身就冲入了被火舌烈烈舔动的屋里,彦生的妻听见火舌贪婪的笑声。
数日,彦生的妻在被烧塌的废屋上站着,一切,一个温暖的家,就这样毁在火中。
那个衣衫褴褛,走路蹒跚的道士一路口中念着,一边脚步不停地走过废墟:“定数,定数!这是躲不过的定数啊!”
二
这大地已经是一片荒芜和死寂。
满眼望去,到处是死者的尸体,还有被烧成废墟的小村,有的还在冒着烟,刚刚遭劫的样子。
这,荒芜的世界里,仿佛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行走,我已忘了我的来处,也不知道我要去的方向。
这场没完没了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半年多了。
我本来有个庞大的家庭,我虽然只是我父亲第三房姨太太庶出的女儿,但也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况且我继承了我母亲如少女般甜美的容颜和清婉的歌喉,这让父亲对我更加多了几分疼爱。
可是这场残酷的战争,让我的家庭毁灭,我的亲人和我如偷生的蝼蚁,凭着本能去逃避这场突来的战争,可是,在这仓皇逃离中,我与家人失散了。疼爱的我父亲,保护着我的异母的哥哥,仿佛都在一瞬间远离了我。
我瘦弱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我双脚已经麻木,我的喉咙似火烧一般,我头发散乱,衣衫褴褛……我已经想象不出我变成了什么模样。
走过一个井边,我停了一停,喝了一小口从井中打上来的水,井中那个乞丐般的女子就是那个又美丽又温柔,歌喉甜美的倪家四小姐绛儿吗?
不知道走了多久,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我终于看见一座完好的村庄出现在我远方的视线中。
走进村庄才发现,这村庄从外面看虽然是完整的,但是也一样的死寂。
整个村庄里没有一个人,所有的人家都没有上锁,门都是敞开着的,能看见院落里散乱的东西,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我可以想象得出,这个村庄里的人是在多么仓皇和无奈的情况下匆匆逃离。
我慢慢在小村庄中走着,能感受到的只是一片孤寂。
从这些敞开着的人家中,我找到一些食物,和着凉水吃下去,然后找到一家还算干净整洁的人家,从村口的井里打些水,把自己稍稍梳洗了一下。水的倒影中又出现了那个甜美可人的绛儿,只是,看上去很憔悴。
这家是个小门户,但又不是太贫穷的那种人家,房子不多,有一间一看就是女儿家住的,里面摆放的东西比较整齐,看来女孩儿走时还想着很快就回来了。这种小户人家是和我有家族不能比的,不过,在这种时期,能有这样一个干净的地方住下来,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么多天的奔波,没事还要躲那些打仗的部队,我已经疲惫不堪了,一躺下,就忘了身在何处,很快进入了梦乡。
我是被一声巨响惊醒的,当我睁开眼时,我住的这间小屋的门已经被撞开了,门外冲进来几个人,我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人从床上拖了起来,拖到屋外的院子里。
“报告,抓到一个女子!”
我跌坐在院中的地上,不用抬头,就看到面前一双穿着短皮靴的腿。
一只短剑冰凉地贴上我的下颌,我是以那种被迫的姿态抬起头,但我微微把脸侧向一边,并不用正眼看眼前这个霸道的军人。但这种角度,我仍是能看到那张有些暴戾的脸,脸上带着种欣然的意味不明的笑容,笑的我的心直直地沉下去,仿佛一直沉到冰水深处。遇上这些人,我已经看到了生命的尽头。
忽然外面传来撕杀声,那个用短剑指我下颌的人,立即缩回短剑,跟着外面跑进来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砰”地倒在我面前,我看见他的脸上也满是血,手捂在胸口,还有鲜血向外涌出来,染红了这一地的黄土。
我只觉得胸口有什么也开始向外涌,我张嘴吐了一地的脏物,然后,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我正在马上颠簸。
我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斜挎在马上,这种姿势令我极不舒服,我只觉得胃中象翻山倒海似的,空张了一下嘴,再也没什么可吐出来,于是我挣扎了一下。
马上的人因为我的挣扎,而把我提上马来,斜放马上坐着,这令我面对着骑马之人,一眼间,我看见一张略有胡髭却不失英俊的一张脸,却不是刚才用短剑逼我抬脸的人。
马上的人头戴雉尾冠,身披练甲,腰挎短剑。
进入驻营的时候,我听见开门的士兵们的欢呼声:“彦将军!彦将军!”
我被送进一个帐逢中,过了没一会有个年纪很小的士兵给我送来一套干净的衣服,那是士兵平时穿在练甲里的袍子。然后又有两个士兵送了一大桶热水,水里撒着几朵淡黄色的花,是野地里长的那种不知名的花。
这是我从逃离故土的家以来洗的第一个热水澡。
我洗完澡,将自己的衣服洗干净,拿到外面去晾晒,那个小士兵带我去找晾衣处,他脸上俨然是一种被授予重任的表情。
“你叫什么名字?”我轻声问那还是小男孩的士兵。
“我叫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