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舱房外面。雷声隆隆。大雨要来临了,他必须赶快收拾好他珍爱的杂志,去把船上的容器找齐了,以聚集雨水。
“可怜而贫穷的土著。”他轻声自言自语着带着这个念头,步出舱房。
第十八章
地平线那头巍然矗立的尖塔,犹如一棵变形的大树,好像是铁片和木片不知怎么长在一起了。冒着缕缕黑烟的烟囱,把清明的天空,染得黑糊糊的。更多小小的,像纸箱般的东西。一排一排地相连着,像是浮标一样,在一栋大得多的建筑物周围浮沉不定。
从望远镜里看到了这种现象的海伦。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要说那儿是一处环礁。形体也未免太小了。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呢?那看来令人不悦的尖塔又是什么呢?
孩子坐在船头,瞅着那座和他们相距两公里的尖塔。她的问题正反映了海伦的想法:“那是什么呀?”
海伦站在驾驶舱里水手的附近,她望着三桅船船长,满腹的疑惑使她没来由的毛骨悚然了。
“外海交易站。”他漫应了一声。眼睛根本没看她。
“你说过我们今天可以到达干燥陆地的。”她尽量使自己的口吻不像在指责他。
“今天或明天,有什么差别?”
她苦笑了一下:“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需要帆布。”
“我们有帆布了啊!”海伦说:“不是从那人的船上弄来了一些帆布吗?”
但他没回答她。
有点不对劲。她正想更深入地问下去时,发现他的表情同样地困扰。三桅船的航线迎向那尖塔;不过就在一百尺之外,水手突然改变了主意。
她知道他一定是要在下碇之前争取一些时间。
他伸出手来。她知道他是要望远境。
“你看见了什么?“她问。
“塔里的商人都在挥手。”他说。然后他放下了望远镜,高声打着招呼。他用的是一种海伦从来没听过的语言。
没有人回答他。
“你说的是什么语言?”她问。
“希葡语,”他说,“在这一带的水上,他们就是说这种语言的……我想应该是这样的。”
她又拿望远镜仔细看了一下。她是看见塔里的人在挥手没错。但总觉得有些奇怪,不太对劲。
她把视线移向那载浮载沉的箱子,发现竟是些笼子!
在那些笼子里——像水手当初被关在绿洲环礁的铁笼中一样——紧紧抓住了铁条的.却是些衣衫褴褛、最可怜、最悲哀的人类!
他们是奴隶。
恐惧充塞在她内心。
她放下了望远镜.说:“那些是……这是奴隶塔!”
他没有回答。他也会感到意外吗?方才他当然仔细地……也疑虑丛生地研究过这座尖塔和塔里的居民了!
或者一这想法让她手脚冰冷了——他是把海伦和艾诺拉带到这儿来出卖的?
尖塔里的奴隶贩子是在向水手和他的三桅船挥手没错,但他们是要求救的意思。
他们需要救援——他们已经死了。
有些人的喉咙给切开了。其他人不是给枪弹射中了,就是给乱棒打死了,不管怎样,死了就是死了。他们背后各有一个把他们当做木像一样来控制的火烟族。
当他的部下在后面挥动着死人手臂的时候,祭司踩在一堆死尸上面,从尖塔的围墙缝隙处,举起望远镜往海上看,像只猎犬一样。
一百尺之外的三桅船,是一幅多么可爱的景色!它的船头上,坐着一个肤色黝黑的小女孩,犹如一个精雕细琢的桅顶瞭望人。
“啊!”祭司说:“正是我想找的小女孩。”
水手走到船边去。女人跟在他身后。说:“你为什么带我们到这儿?”
“安静!”他探出身子看了着海伦。
水面一层薄薄的珠光,使海水看来亮闪闪的——确实是那种机动船行驶过的痕迹无疑;也宣示了水世界强权者——火烟族的到来。
但是此刻海面上却看不见任何一艘机动船只。也看不见任何一个火烟族的……
然而,水手仍需按照他的本能行事。到了海上来,只有如此才能生存下去。因此他任凭那女人在背后唠叨,把她的问题散布在风中,他自己则移到右舷的船身那儿,钻到甲板下仅能容身的一个小空间里。
他在船腹内抽下一块木板。露出一个可以通往海水方向的小洞。附近放了一个他的携带式潜望镜。他将潜望镜推入那个小洞。
开始的时候,他仅能看见海水。除此之外。他还希望能看见什么呢?他调整潜望镜。使他得以看见他船体全部的外观。然而这时。潜望镜前面出现了一张状至狰狞的火烟族的脸孔。那人藏着潜水镜,眼珠骨碌碌地转动着,好几根呼吸用的管子拴在他的鼻子上。
那受了惊的火烟族打着水逃走了,而潜望镜里出现了更为奢侈的景象:几十个火烟族躲在水底,一律戴着潜水镜和呼吸管,脚下踩着喷射水橇……到处都是。
他赶紧跑回甲板上。进入驾驶舱就位,展开三扇帆和主桅帆,突然来的大转弯差点儿没让那女人摔断了脖子。
“嘿!”海伦尖叫着,惊恐交加。“搞什么……”
“火烟族!”他大叫着回答她。
奴隶塔里,一个发号施令的声音掠海而来。“吹号!吹号!全力追缉!”
即使号角声是传到水底去的,那呜呜的鸣叫在三桅船的甲板上仍清晰可闻。躲在水底的火烟族发动了引擎。在震耳欲聋的引擎咆哮中,破水而出。
火烟族的喷射水橇队。其动作之整齐划一,有如训练有素的水上芭蕾舞团。他们飞速地跟在三桅船的后面。
原本坐在船首的小孩,想要退后,却不小心失足了。水手没有时间去救她,但那女人凭着常识对孩子挺出了建议:“紧紧抓住!下来。抓住些什么!”
孩子慢慢地滑下来了,用她细小的手指用力攀住船首,她坚决的表情显示出她非要熬过这次战斗不可。他不得不佩服她的韧性。
在这同时,他已找到了逃逸的方向。但是穷追不舍的火烟族拖着网子从两侧包抄过来,他知道被他们围住了以后,他就死定了。因此,他牢牢把稳了舵盘,火速前行。
他知道该做什么了。
“到左舷!”他对女人大叫了一声。“现在!”
他解开伸缩梯,让它向外延伸,仿佛把海水当做了一堵墙,他要爬上去似的。
“你要做什么……”她嘶喊着。赶到左舷。
他的回答是抓住了她的手腕往下跳到伸缩梯上。两个人一面走。一面表演着具有高度危险性的平衡动作,把船体的重量增加了。他又将梯子向外伸展了六寸……
……右舷的船体开始挺出水面,打散了愈来愈紧迫的包围阵势。
他领着她往回走。在他们的重量集中之下,三桅船整个回到水面上。船身又平衡了。
水手说:“到中间去,用力拉!”
她点点头,跑回船中间的甲板下。
水手抓了一条绳索,绕住船尾,抛在右舷的船上。他听见她在前舱操纵加速杆的声音。这样的做法可以使得船体的龙骨部分保持些许稳定度。
他朝仍在舱底的女人大叫:“现在换右舷了!”
当他这么做的时候。看见一个乘着喷射水橇而来的北欧蛮人——他不是方才包抄小组里的一员——直冲船首而来。他是来抓那小女孩的。
“趴低了!”水手大声地叫。
她照做了——那仍然歪着身子要抓她的北欧蛮人全速撞上了船首,一条向前伸的手臂给撞断了,他整个人也自此消失在船身下方。海水连哼都不哼一声。
女人从甲板下面上来了,跟着水手,并按照他的指示,爬上右舷往外伸的梯子,把她自己的重量加上去,如此一来,右舷的船体从水里挺出来了。他们往回走。就用这种方式肃清了另外一边的包围网。
他们气喘吁吁地回到船上,他把梯子收回来了。
“你让我们脱离了包围!”她赞叹不绝。
同一人发号施令的声音又掠过水面传入他们耳内。“切入!切入!”
火烟族喷射水橇队正在用弯刀砍断拖在他们后面的网子——显然这种玩意儿不是接在他们身上,就是接在他们的水橇上。不管怎么样——他冷冷地笑了——他们的速度会被这玩意儿的重量降低了。
为求最快的速度起见。他踢开舱门,跳进了驾驶舱。他用脚猛踩一个露出来的踏板,他手里的一张紧急救命王牌便出现了。
“什么事?”女人又跟在他身边问。
“大三角帆。”他说。
船头的三角帆,像是白昼时天际的一颗星。它带来了足够的爆发力,火烟族突然被老远地抛在后面。这次的战役就如此结束了。
然而,忽然一根鱼枪射中了水手的肩胛,使他鲜血直流,痛得受不了。
他猛一回头,竟看见了方才那被船头撞到水底去的北欧蛮人!原来那畜牲一直躲在船底,依附着一张从甲板上半落入水中的网子。他丑陋的头部,罩着一顶可“射出两发鱼枪的头盔,看来愚蠢之至!但也就是这种小型鱼枪让水手吃了一个暗亏。
而今,他的头盔上还保留着一根鱼枪。
水手用他另一只未曾受伤的手,抓起一根鱼枪,高高举起,直射那北欧蛮人的脊梁。
那畜牲落海了,水面冒出了红色的泡沫。
“保持同样的航线。”
他吩咐了女人之后,便脚步踉跄地走向船尾,试图自行拔出那根鱼枪。但他倒在甲板上,昏迷了过去,鲜血滴成了细流,流入海水中,和三桅船走过的水痕合而为一。
祭司站在那堆尸体砌成的踏脚石上面,从望远镜里看得一清二楚:他精心设计,打击三桅船的谋略竟招致了如此令人失望的下场。他的副司令日耳曼人把脚下的头骨、肩膀和膝盖……等人体的部位当做阶梯,一步一步地爬上来,和他气得七窍生烟的上司站在一起。
“我想,”他冒险提出建议,“我们应该把所有的发动液装在一条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