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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挥着手.说:“如果你……你或是任何人想要打开闸门……用这种方式帮助我。海伦……我会对你不客气——”
一连串劈劈啪啪的枪炮击中了他,他倒向侧面,从瞭望台上的陆桥摔下来,空茫的两眼中,是死亡的影子。
她弯下身来,很严肃地对小女孩说:“等我操纵开门的杆子以后,我们就得快跑……”
她指着大门后面的甬道。两廓闸门开启后,原本相连的陆桥也将一分为二。
“……而且我们还必须用跳的。懂吗?”
孩子点点头。
“你做得到吗?”
孩子再度点头。
“不要害怕。”海伦说着,按了按孩子的肩膀。
孩子又点点头,说:“你也是。”
海伦深深吸了一口气,跑进瞭望台里,推动操纵杆后,第一扇大门发出了轰轰的放动声。
“我们走!”她大喊一声,紧抓孩子的手,往下跳到狭窄并逐渐移动的甬道上。她们的周围,烟雾弥漫,炮火不绝,鬼哭神嚎。声声入耳。
闸门缓缓开启了,但在另一扇棚门开启之前,水手知道他仍然无法出去。他看见那女人牵着孩子的手,飞速在移动中的甬遭道上奔跑,他引导他的船只避开射向船只外壳的子弹。要是说三桅船一点也没有中弹,真是奇迹了。
后面传来沉重的坠落声,他一转身,看见一名从喷射承橇上跃下的火烟族,手上拿了枪,往他的脚边爬来。水手冲到他面前.飞出一腿,踢中丁他的脸,让他退回中央湖里。
但那火烟族的喷射水橇仍继续在飞,到后来不偏不倚地命中了闸门尚未开启的部分。
“快!”他对那女人和孩子大叫着。
她们到了甬道的边缘,稍微停顿一下,它已逐渐和那扇未开启的大门脱离了。
“跳!”他大叫着。
她们跳了。但乱射的枪炮纷纷往她们身上飞去,打中了方才撞坏的喷射水橇的小油箱,成为燃烧的迷你火球,把闸门震落了。震动力使海伦和艾诺拉失去了平衡,使她们跌下了甫道。
孩子高声尖叫着。
海伦两手吊在边缘上,孩子紧紧抱着她,爆炸后的浓烟滚滚冲升,她们便在浓烟中摇摆……
等到浓烟散尽后,水手看见闸门的下半部分给轰掉了,但那个大洞还不足以让他的船走出去。不过,无论如何他还是向闸门的大洞进发,在主桅碰到闸门上半部分时再停止。然后。他沿着主桅向上攀爬到甬道上。
“谢谢上苍!”海伦喘着气说。孩子抱着她的脖子摇摇晃晃的,活像条人肉项链。
他从海伦手指尖攀抓的甬道边缘跳越过去,一路跑到敞开的睬望台大门那儿。他发现操纵杆已经使等重量的物体呈下坠状态。环礁入口处剩下的半截大闸门,正在开启之中。
待他查看完毕,便沿着移动中的倾斜坡道。跑向那女人的方向。她看见了他。表情像是大大松了一口气……直到他又从她上方跳过,沿着主桅滑下。进入船中。
“你这个畜牲!”女人尖声咒骂。
他已经在掌舵了,引领他的船只进入枪林弹雨之中。最近一处环礁的缺口成了火烟族乘驾喷射水橇争相进入的甬道,水手的三桅船成了他们最明显的目标。
孩子紧紧攀着女人;当女人从甬道上坠入全速前进的三桅船时。船身重重地颠动了一下。她和艾诺拉的穿戴纵然不是很差,却以毫不文雅的姿态落在甲板上。
她瞪了他一眼;他只是看看她。他暂时离开了船舱,从她身上跨过,她好像想说些甚么,直到他快速掠过她身边,去打捞他所看到的东西:就是那盆他从她的店铺里买来的蕃茄树,它在露出许多岩礁的水里漂荡着。
他把它捞起来了以后。便回到了船舵旁。将他的船只驶入开放的海域中。他很高兴地发现火烟族的炮艇——就是那上面有一座巨炮、在环礁城造成巨大损失的——如今已被抛在他们后面,而它的炮口对准了环礁另一部分的城墙。
但当他看见他们前方另一条船时,心情又陡然沉落。那是一艘载满了火烟族的平底船。也是他们的喷射水橇和各种船只添加燃料的补给船。
祭司在补给船的甲板上。大发慈悲之心,把烟棒分给火烟族战士们。尽管周围是些易燃的油料,这些野蛮的战士无不兴高采烈地猛吸着烟草的赏踢,视之为无上的光荣,他们甚至没有看见祭司的表情已由慈眉善目转为不悦。
“那是什么船?”他咆哮道。
一艘三桅船从他眼前经过,从环礁远扬,宛如踏上快乐的航程。
“在那条船上发号施令的是我们的人吗?”他用他的高尔夫球杆在甲板上乱挥一通。他的手下都跳将起来。“我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有人可在战斗中擅自离开。我说过这种话了吗?”
属下没有一个回答,表情皆由欢迎转为可怜兮兮。
祭司“啪”的一个巴掌。把旗童叼着的香烟都打掉了。“呆子!赶快向‘地狱之火’炮艇打旗语!叫他们把那条船炸掉!”
但是旗童找不到炮艇的位置。祭司大呼力州的,又吹着口哨。想引起炮艇驾驶员的注意;是不是炮手已经……
“我讨厌帆船!”祭司说着,嫌恶地摇摇头。“一个没有机器引擎的人,哪里配做男子汉!”
炮手的脸孔和眼眶都被柴油燃料熏黑了。他的杀伐已成为盲目式的。那巨型武器不断地喷火,耗费弹药。只为造成死亡——不管对方是什么人。炮艇的水手瑟缩在甲板上,两手贴住两耳,意欲摒斥那大怪物般的火器的怒吼。
象司燃了一根烟,想像着当那艘炮艇转动、转动……待它的炮口对准了船尾像是娘儿们臀部的帆船后,它会怎么做……他微笑了起来。
三桅船回顾身后的炮艇,井没有忽略这种可能的情况。水手转向仍然瞪着他的海伦。
“替我掌舵。”他对她说。
“我何必相信你?”她问。
他只是看着她;然后,她苦笑着接掌舵盘,他则抓了一根绳索甩出去,甩到船头,绑住了那炮艇,绳子就拉紧了。
水手的三桅船很快地拉住了炮艇,把炮艇上的战斗人员一并拉得东倒西歪。至那继续在猛力发射中的炮火,漫无目的地朝海面上方射击,如果它不注意的话,补给船势将成为它下一个靶子。
祭司眼见炮艇射出的炮弹都落在海平面上,便说:“有谁能够告诉我:炮艇为什么还在发射呢?你这笨蛋,打旗语给他!”
旗童慌乱地打出停止射击的讯号;但“地狱之火”的炮手仍继续射击。此刻,他的炮火截断了一大群火烟族喷射水橇骑士的去路,把他们炸成血肉模糊的鱼之伴侣。
无情的炮火愈来愈逼近补给船了,划破了补给船前方的水面。
看样子,它的攻击是无法阻挡的了。
那些火烟族还呆呆地站在甲板上的时候,祭司已有先见之明,纵身跃下甲板。虽然他时间算得非常准确。他跳下水的时候,正是“地狱之火”把补给船的船头炸裂,使它成为一个飘浮的炸弹之时,但这令人惊吓的大火球,还是灼伤了他来不及完全离开的臀部以下。
在三桅船上的水手,用那柄火墙旗的刀子割断了绳索,返回船舵旁,在有如雨点般的火燃碎片纷纷落下,以及烟雾的重重包围中,穿行而去。烟雾,很快地就转淡了。
第十一章
浪花悠闲地拍打着,似是空旷无际的大海对一个无人世界的抗议。
一艘负伤的孤独拖船穿越蓝色海洋中的白色浪花,拖着一度曾让火烟族引以为傲的喷射水橇、小型快艇。甚至还有平底船等的遗骸。这些东西或多或少损坏了。有些已不堪使用。在这些船具的上面、旁边以及吊在拖船缆绳上的,是些受创甚重的火烟族。
在地平线的衬托下,绿洲环礁在遭受炮火猛攻之余,被切割成截然不同于往昔的形状。缕缕飘入天空的黑烟,好像匍匐而行的炭蛇。当一艘火烟族的巡逻艇一路发出巨响,驶入中央湖之际,船队撞上了些飘浮的破碎物——其中有些是人体的碎屑——使至偏离了航道。
那祭司很快地从巡逻艇上跌到码头上一处尚称完好的地面。其他部分则处处裂开了大口,好像无牙的嘴展开了可怕的笑容。这火烟族的战斗之神看来像他的部下一样负伤很重:一条浸满血渍的绷带缠住了他的头部,看来像是一条品质不佳的杂色大手帕,还横过了他的左眼(或者说是在补给船爆炸前,本来属于他左眼的位置)。他那一身原本醒目的海草军服,如今看来像是烧焦了的破丝带。
一个被大家称为“大管家”的火烟族,带着一本黑色封皮的大帐簿,匆匆跑到祭司的面前来。
“阁下,听说你受伤了,我真是太难过了。”
以火烟族而论,大管家的个子算是小了点,但他的智慧也比一般火烟族高了点——这就是为什么祭司赋予他管帐重任的原因。
“让我好过些吧!”祭司说。
大管家调整了一下他铁线框的眼镜,捧起大帐簿,翻开了它.开始像念什么神圣文字一般地诵念出来。
“斩获六百六十瓶各种等级的水,其中有四分之三品质优良……一百二十种各类食物。包括鱼干、海藻饼……灯油、老葡萄藤……十种各类果树。”
“有弹药吗?”
大管家抬起头来,做了个苦脸,说:“抱歉,阁下,什么弹药也没有。这座环礁城里只有弓箭和鱼枪……”
“狗屁不如。”
“发动液的储藏量也是零。他们没有提炼能力。”
“野蛮民族,”祭司说着,摇了摇头。然后。他又感到后悔了,他碰了碰自己被绷带缠住的面部,用忧郁的口吻说:“大管家。你告诉我:打从我们上一次痛痛快快地打了一仗以后,到现在经过多久了?”
大管家眉头一皱。开始翻阅他的帐册,显然不希望自己说话缺乏真凭实据。
“别找了。我只是在强调问题罢了。”祭司叹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