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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叫李飞。”
我一听,不禁微微一怔,瞅他几眼。想半天,也笑笑:“听说你是警察?”
“对,刑警。”
我诧异道:“刑警,就是破案抓坏人的那种?”
他似乎有点尴尬:“差不多吧……”
吕雪说他是个警察,第一反应是公安局行政,或者派出所登记户口的,总之文职人 员,没料到竟是刑警,不由自主肃然起敬。
“上班很忙啊。”他望望店里,显然也没话找话,“你们生意不错。”
“还好。”
“那以后有空请你吃饭?”
“啊?哦哦。”
“谢谢。”他又道谢。
“不用谢。”
“再见。”
“再见。”
他朝我点点头,笑笑走出去了。
果然吕雪的眼光不差,我的第一印象,这警察挺正气,脾气也可以,是那种上门见 家长,长辈都喜欢的类型。更重要的是,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他对我感觉也不坏。
心底滋生出刹那的窃喜。
可古怪的是,这种窃喜很快就被另一股抗拒压下去了。而且毫无道理,心情猛地变 成了一只刺猬,反正摸哪儿都不舒服,满肚子的别扭让我心烦意乱。
直到深夜旗舰店打烊,掏出手机看。有短消息,楚襄发来的:“喜鹊山森林公园很 好玩。”
我这才有点开心,边走边忍不住笑,脚步轻盈地穿过滨江广场的夜宵摊子——那小 疯子真是唐僧,一有机会就啰啰嗦嗦,唐僧旁边的小妖怪,扛不住,自己找绳子哇哇上 吊了。
农历三月初三,我记得很清楚。清早下楼扔垃圾袋的时候,对门雷奶奶分了碗乌米 饭给我,说她家畲族,三月三一定得煮乌米饭吃。
三月三,我终于和楚襄一起去了喜鹊山森林公园。
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
楚襄来红太阳新村接我。他没开卡宴,也没开QQ,居然开着辆沾满泥巴很旧的北京 吉普车。从驾驶室钻出脑袋兴高采烈叫我:“嗨,徐欢欢!上车!”
车子后排已经坐着一男一女。大块头男的我认识,是摄影师王小明;另外还有个身 材火辣的女人,黄头发、深眼线,明明不太热,却穿了件露脐小吊带,我有点惊诧,暗 暗觉得,这女人看上去档次挺低挺俗气的。
见我进车,女人身体探前,手搭在驾驶座靠背上,肆无忌惮露出胸前深深的j□j, 笑得花枝乱颤:“襄哥,这就是你的朋友呀,叫什么名字?”
楚襄一回头,挤眉弄眼地坏笑:“伊丽莎白,介绍一下,这是你欢欢姐。来,问个 好。”
女人奶声奶气地打招呼:“欢欢姐——”
我登时后颈汗毛直竖,赶紧连连点头,笑道:“伊丽莎白你好。”
伊丽莎白腰不知怎么一扭,张着涂满闪亮口红的嘴唇,还想说话。王小明皱起眉头 ,在她肩膀上重重一拍,把她拍回去坐好了,不耐烦地催促一声:“开车。”
楚襄麻利倒车,吉普像离弦之箭般,冲出去了。显然,他熟门熟路,驱车过江,直 奔高速。
刚出城,只见蓝天一霎铺在前面,云朵团团,道路坦荡,两旁时不时晃过小块的菜 田和水凼。风从驾驶室完全敞开的窗使劲儿扑进来,把他半长不短的头发吹得往后哗哗 作响。
他戴上太阳镜,充满活力,踩油门加速奔去。很高兴地喊了声:“春游去喽——! ”
“操。”王小明双手抱胸,两臂肌肉紧实鼓起,打手似的很严肃很凶的样子,“你 三岁,这辈子没出去玩过吗?”
楚襄不动声色。
开出一程,忽然找茬说:“Sam,可惜你这车不够拉风。”
“你想怎么样。”
“敞篷吉普才好,敞篷车比较帅。”
“就你,要求高。”
“不是啊,真心的。Sam你这北京吉普跑十几万公里数了都,该弄辆新车。其实不一 定敞篷,加长悍马也行,开出去就是富二代,泡妞随便泡,爽歪歪。”
“你话怎么那么多!”
“为你好嘛。或者换军用悍马,车顶可以装火箭炮的那种。不悍马配不上你红色贵 族的身份。”
“你给我滚!”
伊丽莎白再次探身,把手架在驾驶座靠背上,语气粘糊糊地说:“襄哥,Sam喜欢吉 普车的,就要这种范儿。我们Sam最有男人味。”
楚襄咧开嘴,笑得妙不可言。“伊丽莎白,你亲爱的Sam开悍马更有男人味儿。”
王小明脸色阴沉不说话。
我从后视镜瞄见,不禁有点紧张,生怕他发怒,忙止住偷笑,转移话题问:“森林 公园大概还多久才到?”
楚襄笑眯眯:“四五十分钟吧。很快下出口了。”
“嗨,太单调。”他又说,“来点Music啊。”
王小明仍保持着双手抱胸的姿势:“没你喜欢的碟。”
“我说这车太破,换悍马!”
“操!”
果然前面有个高速出口,蓝色大路牌标明:喜鹊山森林公园X公里。
楚襄驾车轻巧而下,没多久我就发现,不知何时柏油路竟猛地已穿入景区。两边密 林围绕,溪水迢迢,轮下铺满落叶,一抬头,群山扑面而来。
楚襄随手打开音响。
许巍的歌即刻声音很大地冲了出来,夹杂着车载旧音响嗞嗞的杂声。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
看一看世界的繁华。
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
如今你四海为家。
曾让你心疼的姑娘,
如今已悄然无踪影,
爱情总让你渴望又感到烦恼,
曾让你遍体鳞伤。”
吉普驰骤,林间新鲜清醇的风,乍然卷起了热忱而又意气风发的歌声,飞扬跋扈, 车在寂静无人的山路上呼啸而去。楚襄欢快地“滴哩哩”哼着曲子,忽然按节拍来了句 :“走在勇往直前的路上,有难过也有精彩。”
伊丽莎白噼噼啪啪鼓掌:“襄哥唱得好!襄哥唱得好!”
楚襄乐滋滋:“让你亲爱的Sam也唱一首。”
王小明懒得理他。
他又用惯常得意洋洋很欠扁的声调:“不知多少孤独的夜晚,从昨夜酒醉,醒来。 ”
我打量他英俊的侧脸,不知不觉,很是喜欢。
公路在山峦间盘旋,楚襄把吉普开成一只小野兽,劲头十足地长驱直入。
窜到某个山头的时候,猛地偏离正道,“噶”一声在悬崖边停下来了。他摘掉太阳 镜,潇洒吹口哨,跳下车挥挥手:“嗨,徐欢欢,过来看啊。”
等我打开车门,他已经兴奋地踏在悬崖边缘,手扶栏杆,领袖状昂首挺胸,让人很 有冲动推一把。想到他惨叫着掉下去的样子,我不禁暗中好笑。
他却很自得。“怎么样,没骗你,喜鹊山森林公园风景不错吧?”
我笑着点点头:“不错!”
这地方显然是特意修建起来的观景平台,视野非常开阔。远远望去,连绵的丘峦一 望无际,山中间缭绕着稀薄的雾霭;每当清风掠过,森林就柔软地拂起层层波澜,释放 出悦耳沙沙的林涛声。
“本来想带你徒步穿森林公园,那样最好玩,可以深入腹地,稀奇的树啊花啊可多 了。但你抽不出两天嘛,时间不够,那就只好开车兜风,边走边看。”
他指指对面,果然隐约能望见细细蜿蜒的游步道,还有一条小瀑布,像是被画笔描 在山壁上的痕迹似的,一笔下去,把游步道拦腰截断。
我顺口说:“下次有机会再来好了。”
楚襄一听,眉开眼笑。“嗨,Sam!”转头朝王小明打招呼,“帮忙留个影啊!”
王小明正端着尼康相机取景,闻言马上瞄准我们。
我赶紧站好,摆个“yeah”的姿势,不料身边楚襄突然伸手搭住我的肩膀,把我拥 了起来。冷不丁“卡擦”一声,快门已经按下了。
这是我和楚襄的第一张合影——他英姿勃勃,很气概地搂着我;当然,我没反应过 来,满脸堆笑,仿佛也很开心地依偎着他,还傻傻竖着剪刀手。
楚襄奔过去扳相机,查屏幕,放大图像无耻点头:“不错,拍得挺好。”
我脸上讪讪的。心里滋味说不太清,就好像茶壶里的水,烧滚后冒出氤氲白汽,温 暖而轻软;却不是实的,抓不到。看一眼楚襄,他已经嘿嘿笑着,开始跟王小明胡说八 道了。
“Sam,其实你技术不错,不过拍我还差一点。”
“你又哪里不满意!”
“看来看去,是不是缺少一点神韵。”
“操,你丫再拍八十张,也是个男的,变不成女的!”
伊丽莎白凑着头看照片,这时猛地挂到王小明壮实的胳膊上,用香港TVB连续剧的普 通话翻译腔,波浪似的说:“三姆,我们也拍张合影,叫襄哥给我们也拍张合影。”
“去去去。”王小明不耐烦地挥挥手。
我瞅着伊丽莎白,是个女人都瞧得出她的心意,只不过看上去路还很长。
这天玩得很开心。
我们在山谷里找到一处湮没的摩崖石刻,不知哪个年代留下来的,字迹被青苔覆盖 ,几尊菩萨的头和身体都断掉了。我们在菩萨前面分豆腐干吃。
有些地方树林很密,藤蔓交错,路两边长着野生映山红,花开很艳。拐出去不远, 却是当地村民种的大片竹林,楚襄稍微花点钱,刨了个很大的没用的毛笋。
把笋扛进车子,楚襄笑眯眯抬腕看表,趾高气扬。“时间差不多,去农家乐喝茶, 一会晚上点农家菜吃,正宗绿色食品,一般吃不到。我请客,是不是很够意思。”
“请次客你立功了吗?”王小明不给他面子。
“不要这么说嘛。”楚襄异常亲热地拍拍他的肩,“知道Sam你过几天要出去采风, 就当专程给你壮行,咱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不喝醉就是不给我面子,醉醉更健康。”
“操,难怪叫我开回程,你混蛋早就算好了。”
“伊丽莎白,你亲爱的Sam想太多,冤枉我。”
最终,吉普驶到一个小水库旁边,很多人坐在沿岸垂钓。七八幢青砖黛瓦的农舍, 全是招待游客的旅店。其中一家招牌特别大,空地停满各式各样的车子,叫“宝哥农家 乐。”
楚襄带我们闯了进去。
宝哥农家乐生意相当好,院里食客坐得挤挤的。我以为没位子了,谁知胖乎乎的老 板娘出奇热情,把我们迎进包厢,挨个儿上茶,往八仙桌使劲儿堆花生和核桃。
楚襄搁起腿,哼着小调剥花生。
王小明胳膊抱到胸前,啜口茶很威武地啧啧道:“熟人就是不一样,当季新茶,明 前刚炒的,如果是正宗西湖龙井,不知值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