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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美食”摊台上,保尔向他的听众说,要想找到美味的食物,那就应该相信他的嗅觉。看到他在嗅他的蜜汁和蔬菜,别人便知道那样的食物一定会成为上等品。
一个女骑士来告诉朱丽,有个叫马塞·沃吉拉的当地记者,打电话来要求跟“革命首领”谈谈。她告诉他说没有什么首领,但是朱丽可以作为他们的发言人,因此他要求对朱丽做一次采访。她拿起电话。
“你好,沃吉拉先生。接到这个电话,我感到很惊讶。我想你不了解情况时会说得更好。”朱丽顽皮地说。
他避开道:“我想知道一下游行者的人数。警方告诉我说有100个人自封在一所学校里面,阻碍了它的正常运行,我想知道一下你的估计。”
“你会把我给你的数字和警方所说的平均起来吗?没用的。告诉你吧,我们刚好是521人。”
“你们提倡左倾主义?”
“一点也不是。”
“那么是自由主义?”
“也不是。”
电话那一头的那个人好像火了:
”人只可能是左派或是右派。”他说。
朱丽懒得跟他说了。
“你好像除了两个方向以外就不会再思考了。”小女孩叹了口气,“人除了往左或往右就不走了吗?人还可以往前或往后啊!我们,是在往前。”
马塞·沃吉拉斟酌着这个回答,她所说的并不符合他已经写好的。他感到失望。
在朱丽旁边听着的佐埃抓起话筒:
“假若要我们加入一个政党的话,那还必须先把它创造出来才行,并把它叫做‘进化论者’党,”她告诉他说,“我们提倡的是人类进化得更快一些。”
“唷,这正是我所想的,你们是左倾主义者。”那个地方记者放心地作出结论。
然后他便把电话挂断了,为自己的又一次先见之明而沾沾自喜。马塞·沃吉拉是一个纵横填字字谜的发烧友。他喜欢把一切都纳入到格子里面。对他来说,一篇文章仅仅是一个已经准备好的表格而已,几乎可以把各种变化不定的素材都嵌到里面。这样,他拥有一系列的表格。一个是给政治文章的,一个是给文化素材的,一个是给社会新闻栏的,还有一个是给示威运动的,他开始打他已绎准备好题目的文章:《一所高度监管的学校》。
受到这次谈话刺激,朱丽居然奇怪地想吃饭。她来到保尔的摊台上。他为了不受平台上的噪音干扰,已搬到东边去了。
他们在一起谈5种感觉。
保尔认为人类只用单一的视觉,就能够把80%的信息传送到脑中。这样造成一个问题:视觉一下子把自己变成专政的感觉暴君,而把其它的感觉都简化得只能勉强将就着度日。为了让她相信,他用薄绸扎住她那双明亮的灰眼睛,然后让她判定他的芳香管风琴所发出的气味。她很乐意地准备好做这种游戏。
她轻易就认出了像百里香或熏衣草等之类的简单气味,又皱起鼻孔叫出了炖牛肉、旧袜子和老皮革的名称。朱丽的鼻子苏醒了。还是蒙着眼睛,她辨出了茉莉、香根草和薄荷的气味。她甚至小有成就地成功鉴别了西红柿的味道。
“你好啊,我的鼻子。”她叫道。
保尔告诉她说,像音乐、色彩、气味这些东西都是由于震荡而被人辨别出来的。他建议她还是把眼睛蒙上,检验一下味觉。
她测试着那些很难鉴别味道的食物。她用已经兴奋起来的味觉器官努力去辨别着。其实也只有4种味觉:苦、酸、甜、咸,然后是鼻子提供的所有香味。她跟随着那口中食物的运行,它被管状壁的蠕动推动着,滑进了食管,随后望到达胃里,那里各种各样的胃汁正等着它进行工作。她笑了起来:能够把它吸收进去,她感到非常惊讶。
“你好啊,我的胃!”
她的身体因为吃了东西而感到幸福起来。她的消化系统引起了她的注意。它已经被囚禁很长时间了。朱丽觉得自己像食物狂一样,她知道,她的身体还在牢记着她的厌食发作。从此以后,只要有一丁点的食物,它也要紧紧抓住,害怕重被剥夺。
现在她在听着它,糖块和脂肪食品好像尤其让她的身体欣喜若狂。保尔仍然叫她蒙着眼睛,然后把蛋糕递给她:甜的或咸的、巧克力的、葡萄的、苹果的、或是桔子的。她每次都在倾听她的舌突,叫出她所辨别出的名称。
“当人不去利用它时,器官就麻木了。”保尔说。
然后,因为她的眼睛还是蒙着绸布,他便去吻她的嘴。她跳了起来,犹豫了一下,最终把他推开。
保尔叹息道:“原谅我。”
朱丽解开绸带,几乎比他还要尴尬:“没什么。别怪我,但这个时候我没有那种心思。”
她走开了。
目睹这一幕的佐埃紧跟着她:“你不喜欢男人吗?”
“我一般讨厌肌肤接触,假若能够取决于我的话,我会装上一个巨大的缓冲器。提防那些说一句行或不行就抓住你的手或搂住你的肩膀的人;我不是指所有那些认为必须以吻问好的人。他们把口水喷在你的脸上,而且这……”
佐埃又向朱丽问了几个关于性的问题。听到如此娇小可爱的她,19岁了居然还是个处女,不禁惊讶万分。
朱丽向她解释说,自己不想跟人发生性关系,因为她不想象父母那样。对她来说,性,是向成对、然后结婚、最终过老布尔乔亚生活所迈出的第一步。
“在蚂蚁当中,有个特别的等级——无生殖力者。它们,谁也不会去打搅它们,而它们也不至于过得更糟。没有谁整天唠叨,羞辱它们为‘光棍议’和‘老处女’。”
佐埃噗地笑了出来,挽住她的肩膀:“我们又不是虫子,不一样的。在我们这儿,没有什么无生殖力者,”
“还没有。”
”问题是,你忽略了一个重要的概念:性并不只是繁殖,它也是一种快乐。人做爱时会得到快乐,也会使人快乐。人在变换着快乐。”
朱丽怀疑地撅撅嘴,目前,她还没觉得有必要跟人成对,更没必要跟人作肌肤接触,无论是谁。
134、百科全书:反独身方法
直到1920年,在比利牛斯山脉中,一些村落的农民还以一种直接的方法解决配偶问题。
每年都有一个叫“成婚夜”的晚上。那天晚上,人们把所有已满16岁的男孩和女孩都聚集起来。人们设法让男女孩的数字刚好一样。山村将举行大型的露天宴会,所有的村民都尽情地吃着、唱着。到了一个既定时刻,女孩们便提前先走了,她们跑到灌木丛中藏起来。然后,像玩捉迷藏一样,男孩们离开去捕捉她们,第一个发现一个女孩的便把她占为己有。当然,最漂亮的是最受欢迎的,并且,她们没有权利拒绝第一个把她们赶出来的人。
然而,首先发现她们的并不一定是最漂亮的男孩,而总是那些最快、最眼尖、最机灵的。其他人则只好满足于那些没那么漂亮的女孩了。因为没有女孩子,男孩是不允许进村的。假若一个较慢、或是较不机灵的男孩拒绝接受一个丑女孩而空手回来的话,他就会被逐出村落。
幸好,夜越深,黑暗就越对那些不那么漂亮的女孩有利。
第二天便进行结婚。
这些村里几乎没有光棍和老处女,这也用不着多说了。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Ⅲ卷
135、借助火和大颚
现在“手指革命”蚂蚁的长队伍已经聚集了30000只个体。
它们来到耶蒂贝那岗城前。这个城市拒绝让它们进去。“手指革命者”想放火烧掉这个敌意的蚁巢,但看样子却行不通,因为那个城市盖着一个烧不着的青叶子顶。103号公主决定利用一下周围的环境。城市上面是一个带有块巨大岩石的悬崖。只好用杠杆把这块大圆石抛到城上去了。
最终石头动了,摇晃着正好落到柔软的叶子顶上。这是掉到一个具有十万多居民的最大、最重的炮弹。
城中居民只好交出巢穴,或者说起码得交出巢穴。
晚上,在压扁的城市里,当革命者吃着东西的时候,103号公主还在讲着“手指”的奇风异俗。10号作着芳香的记录:
形态:
“手指”的形态不再进化了。
而青蛙,100万年的亚水栖生活使它的腿末端变成了棕榈叶形,这样就可以更好地适应水中生活。“手指”则通过假蛙形鞋解决了这个问题。
为了能够适应水,人制造了可以随意戴上或拆下的蛙掌。
这样,就用不着花上100万年,等长出了自然蛙掌再在形态上去适应水。
为了适应空气,他们便模仿鸟儿制造出飞机。
为了适应冷热,他们便制造出衣服来代替皮毛。
以前一个物种要花上几百万年才用自己的身子造就出来的东西,“手指”却以几天时间,仅用周围的材料就人为地制造出来了。
这种技巧最终取代了他们的形态进化。
我们蚂蚁也是,很长时间都没有进化过了。因为我们也可以不只通过形态进化,而通过其它办法来解决我们的问题。
我们的外形几百年来都是一个模样,这证明了我们的成功。
我们是一种成功的动物。
而其它的一切生物都要屈服于自然的选择:捕猎、气候、疾病,只有“手指”和蚂蚁才在这种压力下得以区分。
我们的社会制度,使我们双双成功了。
我们所有的新生儿几乎都可以活到成年,并且我们的平均寿命在延长。
然而,“手指”与蚂蚁都碰到了相同的问题:他们都不再去适应环境,而是要让环境去适应他们。
他们应该去寻求一个最舒适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