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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子琛说,怎么了?
夏桐说,我好像看见欧阳哥哥了。
我们都仔细看了看,夜间的冷风嗖嗖的刮过,街边花园里的茂密的树枝轻轻地摇晃着,发出唰唰唰的声音。树影摆动,像是有好多人在其中奔跑一样,枝叶婆娑,又像是有好多人在其中悲泣一样。
子琛说,桐桐,你看错了,那是树。
夏桐却斩钉截铁地说,我就是看见欧阳哥哥了。
话音未落,就见夏桐飞一般地向街对面跑去了。我们担心桐桐会出什么事儿,于是立即跟了过去。
一看见欧阳,我就觉得鼻子刺刺地酸了起来,像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里。
茂密的梧桐树下,酒瓶子散落一地。欧阳昊半靠着树干,他躺在树下的草地上,那么落魄,那么邋遢,那么的一塌糊涂。
衬衫上牛仔裤上的酒渍,泥渍混在一起,脏兮兮的。脸上的胡茬比前几天见到他时,更加浓了。他似乎消瘦了很多,因为他的眼睛看上去大得可怕,但他眼睛空空洞洞的,没有任何色彩。
只有他这几天的消瘦才透露出了他刻骨铭心的痛苦。
欧阳昊,那个最清爽干净的欧阳昊,那个最整洁有序的欧阳昊,那个即使天气再冷也要每天洗一次澡的欧阳昊,他去哪里了?
夏桐走到他面前,蹲下来,轻轻地说,欧阳哥哥,我是桐桐,我们回家好不好?
欧阳却不看她,挣扎站起身来。
夏桐也随即站起来,拉住他,抚摸着他的脸,急切地说,欧阳哥哥,我是桐桐,你看看我,我是桐桐呀!
欧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突然用力把她推开,滚开!
夏桐没站稳,重重地撞到树干,摔倒在地上。
夏桐深皱眉心,紧咬嘴唇,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捂住胸口。她还来不及说什么,欧阳就一把把她提了起来,他的双手死死地箍着她,像要把她揉碎一般。他盯着她,目光凶狠,咬牙切齿地说,什么桐桐?假的,你是假的。
夏桐几次张嘴想说什么,但终究是一句也没说出来,她只是心碎地望着欧阳,不停地摇头。
子琛终于忍无可忍地冲了上去,他猛地拉开欧阳,给了他重重一记拳头。欧阳踉跄着倒在地上,子琛又把他拉起来,出手更重,如此反复。
只是欧阳似乎感受不到,不还手也不吭声。
他撞到树干上,突然弯下腰,剧烈地呕吐起来,刺鼻的气味混着夜晚的气息在风中传播开来。欧阳深深地弓着腰,倚在树旁,像是要把心和肺都要呕吐出来一样。看着那个瘦弱僵硬的弓形,我再一次意识到欧阳几乎衰弱得不成人形了。
子琛把他扯起来,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抵在树上,愤怒地喊道,欧阳昊,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呢?不就是被骗了吗?有必要弄得死去活来吗?你还是不是男人?你还在不在意我们这些朋友?
然而,欧阳的目光却一如从前的涣散。
子琛几近绝望地狠狠打了他一拳,欧阳倒在地上,艰难地咳了几下。而挣扎了一会儿后,他躺着,只是静静地平躺着,望着天空,眼神苍茫。
就在子琛要把他拉起来的时候,夏桐却冲了过去。
“不要再打了!”
她跪在欧阳的旁边,弓着身子,双臂死死地搂住欧阳。
她准备要说什么,但还没来得及,泪水就涌了出来。她痛苦得像是要死去一般,她痛哭着,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瘦弱的身子控制不住地前后摇晃。
她哽咽着说,“不要这样对他!”随即,她紧咬着牙,好一会儿,终于哭喊道,“如果他不是痛到极点,他怎么会这样做?……他已经很痛苦了!……如果,如果他不愿意清醒,他不愿意想起以前的事情,……如果这样他会好受一点,那就让他一直醉下去好了!”
夏桐终于伤心欲绝地大哭起来,“都是我不好,……一开始就错了,……一开始就不该离开他身边!”
夏桐的泪水已经将欧阳的衣服濡湿了一大片,“欧阳哥哥,如果你不想醒来,……就不要醒来好了……”
“我陪着你!!!”
她使尽全身的力气哭喊着,她的脸上全是晶莹的泪水,她已经说不出话来,她痛苦得直不起身子,她将头埋在欧阳的胸口。
猛地一阵风吹过,树木枝桠开始剧烈地摇晃,沙沙的声响此起彼伏。
月亮突然间钻进了乌云里面,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几点可怜暗淡的路灯光从茂密的树叶里透过来。
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但,那时,我却清晰地看见欧阳的眼角有一道金灿灿的弧线划过,坠入草地,不见踪影。
第十八章欧阳哥哥
轻轻推开房门进去,只见夏桐趴在床边沉睡着,床上的欧阳亦是如此。
昨天晚上,送欧阳回来之后。夏桐执意要留在欧阳房间里面,她说:“以前每次我生病了时候,欧阳哥哥都会守在我的身边;现在,我也要守在他身边。”
现在的欧阳看上去清爽了许多,但即使是在睡梦中都紧皱着眉心。难得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脸上却满是沧桑,疲惫与柔弱。
这时,欧阳轻轻地动了一下头,我赶紧移到门廊里边。
他果真是醒来了。
他静静地凝视着趴在床边的夏桐,眼睛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夏桐似乎感应到了他的目光似的,立刻也醒了。只是在她抬起头时,欧阳已经移开了他的视线。
夏桐微笑着说,你醒啦!语气里还带着一丝睡意。
欧阳没有做声。
夏桐伸手要去抚摸欧阳的脸,欧阳却轻轻地转过了头去。
夏桐怔了怔,缓缓地收回了手。她转过身,靠着床,坐到地板上,环臂抱住双腿,一行清泪从夏桐略微有些红的脸上滑落下来。
“以前叫你欧阳哥哥,并不是因为你是哥哥。而是因为你是我唯一的依靠和信赖,你是最亲近的人。”
欧阳慢慢坐了起来,微微咳嗽了一声。
夏桐转过头看着他,温温地笑,“欧阳哥哥,我们搬到子琛家的农场去住,你说好不好?”
欧阳垂下眼,无力地说,桐桐,你不需要这样做的。
夏桐脸上的笑容就瞬间凝滞了。
欧阳看了她一眼,然后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去。
就在欧阳要站起身的那刻,夏桐突然越过宽大的床去,从后面紧紧搂住了欧阳。她不顾一切的呼喊似乎还在屋子里荡漾:
“我喜欢欧阳哥哥!我想永远和欧阳哥哥在一起!”
于是,时间就在那一刻凝固了。
上午灿烂的阳光中,夏桐泪流满面地抱着欧阳,欧阳背脊挺直地坐在床边,缓缓地握住了夏桐的手。
后来,欧阳和夏桐搬去了子琛家的农场。
那时,隔毕业离校也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欧阳子琛和许凡都早已找到了工作,而夏桐决定继续在那个书店上班,书店由于业务扩展,接连开了几家分店。夏桐做了原来那家的店长。
当时,子琛说,“学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工作时却不怎么用得上,真是遗憾呀!”
最后在学校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不紧不慢地过去。
我一直没再在学校里见到沈曼,只到有一天,班上一些同学聚在一起时。沈曼突然走进了教室,直接走到夏桐旁边坐下,低声说着什么,好像说要见欧阳一面之类的,说什么夏桐从中捣乱,只要她见到欧阳一面欧阳就绝不会再离开她之类的。
夏桐垂着眼,一声不吭。
这时,旁边的苏韵终于忍不住把书往桌上一拍,啪地站起来。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惊讶地望着她。
苏韵冲沈曼喊道,“沈曼,你还要不要脸的?”
沈曼的脸立刻红得像火一样,但她却平静地很,直直地坐在那里。好一会儿,她站起来,冷冷地看了苏韵一眼,才迅速地走出去了。
星期天的下午,我和子琛许凡一起去农场看望欧阳他们。
六月下午的阳光温暖而不热烈,灿烂而不刺眼,照得人的心里像铺上了一层绒绒的波斯地毯。大片大片的草地,稻浪起伏的田野,成块成块的花田,在阳光下似乎在对你微笑似的,心情顿时干干净净的,开朗起来。
车到一处白色房子前停了下来,子琛望着紧闭的门,说,他们可能出去玩去了,我们等一会儿吧!
我随意打量了一下四周。房子后面是一大片油菜花地,错过了花开的季节,现在已是绿油油的海洋。房子对面是个小山坡,翠绿的草地上,淡黄的蒲公英在风中轻轻摇曳,有一些已经展出了淡白的绒毛。
房子前面是一条不太宽的路,我们刚才来的那段路周围只有矮矮的花丛,而另一段路的两边却是茂密的法国梧桐,稀疏的阳光从树叶的空隙间洒下来,无数道细细的金色光线交织在一起,汇集到泥土地面上有了星星点点的光斑。
漂浮的细小尘埃在光线中飞舞,朦朦胧胧的,一个亦真亦幻的梦境。
渐渐的,一个细细的影子出现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光线里,清脆欢快的自行车铃声“叮铃铃”地传来。
欧阳载着夏桐向我们过来了。
夏桐搂着欧阳的脖子,站在单车后面。欧阳身着一件白色的松松垮垮的衬衫,白色的长裤,衣角在风中恣意地飘舞。而夏桐一袭白色及膝连衣裙,她的长发随着裙角自由飞翔。
单车前面的篮子里还趴着一直毛茸茸的白色小狗,它缩在里面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
光与影在他们的笑脸上,手臂上,衣服上飞快地划过。
夏桐看见了我们,对我们招了招手,然后低头在欧阳耳边说了句什么,欧阳脸上的笑容于是更加温暖。
欧阳还没把车停稳,夏桐就从后面跳了下来。
子琛看着欧阳,颇带挑衅意味地说,“你小子过得不错嘛!”
欧阳边把车放好,边说,“托您的福,好得很。”
子琛一下子堵得难受,他朝车娄里那只小白狗努努嘴,“你儿子?”
欧阳笑笑,把小白狗抱起来,夸张地把它湿湿的鼻子亲了一口,说,“你哥。”
子琛的脸立马就黑了,但苦于是自己先挑起的,又不好发作。
夏桐把小狗接过来,温柔地摸了摸它,对许凡和子琛说,“这是送你们的礼物。”
许凡看了它一眼,它的黑眼睛正滴溜溜地注视着子琛,许凡说,“它都看着子琛呢!给子琛吧!”
子琛做出一副谦谦君子样,“哪有看着我?我又不认识它。”
许凡惊讶地说,“你怎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