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许凡轻轻拍拍她的脸,像哄小孩一样地说:“听话哦!回来给你买糖吃。”还没等夏桐发作,许凡就一溜烟不见了。
夏桐气嘟嘟地望着门口,一回头又见我不怀好意的笑,脸立马红得跟番茄似的。
因为下午还有课,所以我中午就离开了。
再次回到医院,进大厅时,遇见了一直照顾夏桐的护士小黄。我对她打了个招呼,顺口问了一句,“夏桐她没无聊得乱吵吧!”
小黄笑眯眯地说,“没,她的一个朋友来看她了,聊了好一会儿呢!不知现在走了没。”我笑了笑,接着又有一些疑惑,现在这个时间会有谁来啊?
刚下电梯,就看见一群医生护士匆忙跑过去。近日来在医院呆久了,这种景象见怪不怪了。可是转过拐角,到了走廊上,才发现那群医护人员竟然进了夏桐的病房。心里瞬时涌起一种不祥的感觉。
我赶紧跑过去,到病房门口却被两个护士拦住了。看到眼前原本干净整洁的病房乱作一团,铺天盖地的恐惧占据了我的心,我使劲挣开她们,踉踉跄跄地冲进去扑到夏桐面前。
夏桐艰难地喘息着,似乎她周围即将变成真空。她晶莹的脸颊上透着一片片奇异的潮红,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我抓起她的手,冰凉如雪,冷意一股股地涌进我身体里,我浑身直发抖,我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不停地叫她的名字。
我好害怕以后再也没机会了。可她仿佛没听见,她只是望着天花板,目光凄迷,我看不清她的眼神,因为她的眼眶里噙满了泪水,惨白的灯光在她眼中一漾一漾的,像箭一样刺得我心痛极。
我听不见周围忙碌的人们在说什么,只有一个声音,夏桐艰难的喘息声。只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轰轰的回响,艰难深刻,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可是,突然之间,就连这唯一的声音也突然间消失了。
心电图监护器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嘀——”世界突然安静下来,一切都变得无声了。消失了,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焦急紧张的医生护士们忙着使用各种各样的抢救设备,
主治医生额头满是汗水,
心电图监护器上的线条越来越微弱断续,
红色的数字飞速地下降,
夏桐的面容终于变得雪白如死,
最后一点光芒也从她的眼底熄灭了,
黯淡无光,
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我只觉眼前眩晕,哗地闪过无数光点。“请让开”有个人把我推到一边,我突然间又掉进了那个喧闹慌乱的病房。
“心跳停止!”
“血压接近零!”
“心脏按摩无效!”
“用电击!”
“小姐,请你出去。”两个护士使劲把我往外拖,夏桐纤细冰凉的手无力地从我手中滑落。护士把我推出了加护病房,透过玻璃,我看见夏桐单薄的身体,像纸片一样,一次次地在电击板下高高腾空飘起,一次次又无力地落下。我摇摇晃晃着走过去,可窗帘却骤然拉上了。
心像被剜去了一块,我腿一软,倒在地上,地板上好凉啊!明明是五月了呀。
我的手,好冰好冷,夏桐的手温似乎还残留在我手心。真的好冷,我不停地搓手,不停地呵气,可是,为什么还是那么冷呢?冷到骨子里去了,像要从手臂上断掉一样。
好久,我才想起来给欧阳他们打电话。我颤颤抖抖地把手机拿出来,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Sorry; the……”
再试一次,还是如此。
子琛,也一样。
欧阳昊,你在哪里?路子琛,你又在哪里?
欧阳昊,路子琛,再不接电话,你们会后悔一辈子的!!!
当许凡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过来时,我已经快说不出话来了,“许凡。。。你快。。。。快点来。。。来医院吧。。。桐桐她。。。她。。。她。。。”许凡一听也急了:“小沐,桐桐她怎么了?”
“她……要不行了!”
眼前全是夏桐那行凄迷的清泪。
然后我又给周然苏韵羽岚打了电话,一个接一个,不停地打电话。因为我害怕,我不敢安静下来。只要一静下来,我就会听见夏桐艰难的喘息声。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许凡他们终于来了。他们好像在跟我说什么,可我什么也听不见,我只是木然地望着他们。我知道他们想了解夏桐的情况,可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无法开口跟他们描述,说夏桐的那个眼神,根本就是毫无求生意志可言,说她根本就已经放弃了。
我只能木然地望着他们。
苏韵一直在那儿哭,周然和乐桃像门神一样坐在门旁的地板上无声地守着,杨依也含着眼泪不停地打电话,可欧阳和子琛始终没有出现。
那一刻,他们就好像人间蒸发了。
许凡,很焦急,很悲伤,很痛苦,一向冷静的许凡,此时变成了一只焦躁不安的狮子。我呢?我是什么样儿的呢?
我不知道。
那里面是我十年的姐妹,风风雨雨,喜怒哀乐,苦辣酸甜,
我不敢想。
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周然和乐桃嗖的窜起来,其他人火速围过去。可我却没有力气了,那个医生,他的额头上,脸上,全是汗珠。他再说什么?我用力去听,耳朵里却嗡嗡地一阵响……
铺天盖地的黑暗向我涌过来,我无法呼吸了……
我没有想让她死,我真的不想让她死……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天亮了。大家都在,唯独多了路子琛,他的眼睛红红的,像以前桐桐养的那只兔子。他看着我,很难过的样子。
我深吸一口气,冷冷地说,你来干什么?
刚说完,就觉着鼻子酸酸的。我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从来没有。子琛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只是眼眶更红了。
大大咧咧无拘无束的路子琛,你是,哭了吗?
我还想再说出更尖刻的话,可终究是不忍心,他,已经够难过了。
我掀开被子下床,杨依紧张地说,小沐,你再休息一会儿吧!
休息,怎么可以休息?我拉开她的手,喊道,“我要去看桐桐。”然后不由分说地冲出病房,苏韵追过来扶我,我缓缓推开她,靠在墙上,努力调整好微弱的气息,说,“我自己能走过去。”
我只觉得身子好软好轻,像泡在棉花堆里,可双脚又跟灌了铅似的沉重。我一步接一步地往前走,从未发现,走路竟也是这样一件艰难的事情。
透过加护病房厚厚的玻璃窗,我看见夏桐的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细细粗粗的管子,她还在沉睡中,脸色苍白如床单,就连嘴唇也是惨白惨白的。
她的面部没有一丝表情,看不出痛苦,看不出悲伤,就像,死人一样。现在的她,有感觉吗?那么多的管子就这样生生地插进她身体。平时最怕疼的夏桐,你现在感觉得到疼痛吗?我的泪,还是落下来了,像是被解除了先前的压力,泪水尽情地像决堤般涌出,怎么抹都抹不掉。
苏韵呜咽着说:“小沐,你别哭了。桐桐不是没事儿了吗?你在这样,又要招惹我哭了。”我边抹着眼泪,边说:“我不知道,它自己硬要流下来,我有什么办法?”
等情绪平息下来后,我问:“欧阳昊呢?”苏韵低下头,嗫嚅着说:“不知道。连路子琛都只是昨天下午见过他,他现在也联系不到欧阳。”
我捋了捋头发,说:“我先去医师办公室了。”
医生告诉我说,夏桐是因为受了刺激,才会心脏病发,还好尽力抢救,总算保住性命。医生还说,你们最好守着她,不要随便让人来探望她,也不要再让她受刺激了。
我点点头,起身走出办公室,却撞到了站在办公室门口的苏韵。我不是特别想说话,便慢慢向病房走去。苏韵问:“小沐啊,你说会是谁来探望夏桐的呢?那个人是不经意的还是有……”
“苏韵,”我打断她的话,无力地说,“那只是医生的推测而已。这件事不要跟子琛许凡说,不然又要弄得天翻地覆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一心一意好好守着她,不要再想别的事了。”
大概一个星期后,夏桐转到了普通病房。那些天她一直没说话,就像一场抢救使她失去了声音一样,同时失去的还有心,因为她再也没有了表情,没有了眼神。
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不管任何人说任何事,她都没有反应。许凡心痛得快要崩溃了,他整日整夜地守在她身边,握着她毫无力量的手,寸步不离,无论他怎么求她开口,求她看她一眼,她都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植物人一样。
她越来越长时间地睡觉,与其说睡觉,不如说是闭着眼睛躺在那里。我知道绝大多数时候,她是醒着的。
有一次我看见“沉睡”的夏桐突然睁开眼睛,望着门口,眼神清澈。但眨眼间却又变得涣散起来。让我以为那是幻觉。
又过了一个星期,我给夏桐办完出院手续,正要上楼时却看见了欧阳昊。他站在我面前,脸上竟有青青的胡茬,憔悴得让我震惊。
他全身都散发着悲伤的气息,像是经历了什么炼狱般的痛苦。他虚弱地说:“桐桐,还好吗?”声音中掩藏不住的疲惫和嘶哑像针一样刺着我的心。但我还是咬牙狠心地说:“托您的福,还没死呢。”欧阳痛苦地皱起眉心,眼眶里是深深的伤痛。
我别过头快步离去,因为再多看他一眼我就要哭出来了。
当欧阳昊走进病房的时候,夏桐正以她这段时间一贯的表情坐在病床边准备着出院。欧阳走过去,望着毫无生气的夏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把椅子拖过来,迎着她的目光,如果她还有目光的话,在她面前坐下。
鸦雀无声。
我们以为夏桐会回过神来,我们以为她会扑到他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大哭一场,就像以往任何时候,受了什么委屈,就到她的欧阳哥哥跟前呜呜哇哇闹一阵,然后所有不愉快就烟消云散了。
可是,当欧阳哥哥变成了她的委屈,她应该怎么办呢?
欧阳望着她,一贯的怜惜和痛心。而,夏桐望着他,如同路人,更确切地说,空气。
欧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夏桐如同盲人般的眼睛,最终生生把话吞了进去。他开始削梨,慢慢地,有些颤抖,很认真,极其认真,好像这是最后一次为她这样做了。
细细的刀刃在黄澄澄的果皮下细细地游走,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