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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她不想我再为她争辩什么,再多的任何话都是对她的羞辱。
夜色将她的肌肤衬得格外的白皙,散着点点莹润的光泽,她凄然的微笑苍白得几乎透明,仿佛下一秒就会烟消云散。
我不禁伸手,想要抚摸她的脸。
可她躲过了我的手,只低下头,深深地埋进手臂。
她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一丝的颤抖,仿佛是一尊塑像,又仿佛是路边的一棵树,融入了这漆黑寂静的环境里。
只是,她身体里忽然间散发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绝望的气息,让我不敢靠近她,不敢伸手触碰她。
我怕我的触碰会变成压力,瞬间压垮她。
我和方子涵于是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默默地守着这尊哀伤的塑像。
她从来不会这样。
遇见再难过再绝望的时候,她都会自己一个人偷偷躲在角落里慢慢疗伤;而不会像现在这样,竟然坐在大街上,毫无防备地向全世界泄露自己的悲伤。
冰凉的夜色变得蚀骨一般的疼痛。
我忍不住一阵战栗。
而只穿着那么一件单薄小礼服的心娜竟然仍旧是一动不动,就好像她感觉不到这袭人的寒冷一般,又好像她已经睡着了。悄无声息。
方子涵忽然碰了碰我,说:“小果,去宿舍帮心娜拿件外套吧!”
我这才醒悟过来,感叹着他的贴心,立刻回去宿舍。
转回来的时候,心娜还是之前的样子,坐在转角处,埋着头,一动没动,仿佛不存在一样。
但方子涵坐在她身边,抬着手,想要抚摸她的头发,却又似乎犹豫的样子,于是,他的手就那样悬在半空中。
或许他想要安慰她,却终究是太笨拙了吧!
听见我跑过去的脚步声,方子涵缓缓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栗田野突然不知什么时候从另一条路上冒了出来,他看见梁心娜埋头坐在路边,白裙子上全是泥巴,有些讶异。
但瞬间,他就恢复了一贯吊儿郎当的神态,我意识到不妙,想要过去阻止他已经来不及。
栗田野挑眉,不屑地轻笑道:“白雪公主,你的公主裙脏了哦!”
我听见了脑中的一根神经“啪”地断裂的声响。
栗田野的声音给那尊静默的身影解了穴。
梁心娜忽然猛地站起身,可因为蹲坐了太久,而起身的动作太猛烈,身体一下子承受不了,心娜跟刚学步的孩子样摇摇晃晃。
她面前的栗田野一愣,担心她会摔倒,忙伸手过去扶住她的肩膀。
可换来的却是她一抬头被愤恨填满的眼眸,我这才发现,心娜的脸上竟全是泪痕,连睫毛都还是湿漉漉的,难道她刚才竟静默无声地在哭泣吗?
看到她泪痕交错的脸,栗田野明显变得手足无措:“梁心娜,你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心娜没有理他,只是忽然间疯了一般地踢打他,她很用力,估计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因为我听见很清晰的拳头打在胸膛的声音,以及高跟鞋踢到小腿上的声音。
我听着毛骨悚然,不禁骨头一阵阵刺痛。
但栗田野既没有自卫反抗的意思,也没有松开她肩膀的意思,仿佛被她打了还担心着一松手她就会摔倒。
我觉得栗田野要是再被她踢几下,或许骨头就要断了。
这时,方子涵估计是看不下去了,伸手抱住发疯的心娜,把她拉开。
栗田野仍是怔怔地没有反应过来,都没有顾得上疼痛,再次问道:“梁心娜,谁欺负你了?”
“你!”心娜忽然指着栗田野,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栗田野!你!你欺负我了!”说着,她使劲推开方子涵,再次冲过去踢打栗田野!
方子涵原本想要再次拉住她,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方子涵只好走到一旁来接电话。
我听见他说:“她现在和栗田野在一起!”然后,半晌,挂了电话。
我疑惑道:“是萧遥吗?”
“恩!”
“那你干嘛说栗田野在?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刚准备说心娜在打栗田野,没想到他那么快就挂电话了!你别担心,我过会儿回宿舍了会跟萧遥解释清楚的。”
接下来的一天,心娜都缩在床上,好像一直在沉睡。她从来没有这样颓废的样子,她从来都有严谨到苛刻的时间表,从不会在六点半之后起床,更可况在床上窝上一整天。
我没有多问,只是,偶尔会看见她睁开眼睛,呆呆地盯着枕边的手机。我知道她是在等电话。
但她的电话一直都没有响,之后的两三天也没有响。
倒是沈琪琪和慕瑶会有意无意地在宿舍里一唱一和,说什么最近没看见萧遥啊,什么有人看见萧遥把心娜扔下了,什么有人说萧遥和心娜吵架了。两人都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说什么好好的那么配怎么会吵架了!
虽然我会冷冷地说:恋人们吵个架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过几天就好了!但心里却隐隐地担心,如果过上几天,心妮开始频繁地出现在萧遥身边,那该如何是好!
星期四的下午没有课,心娜决定去辞职,我知道她是不想再和栗田野有任何交集,她想以此和萧遥和好。
去的时候,还没进店里,就远远地看见周迹也在,心娜很是意外。
我忘了告诉她,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周迹竟然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在这里兼职,不过尹丹枫来店里的次数变少了。
、第9章
还没走到店门口,却听见有人叫心娜。
一回头,就见梁心妮跑了过来。
“心娜,对不起!”她一脸歉疚的样子,人都还没站定,就开门见山地道歉了。
我有些意外,这个梁心妮是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所以诚挚地来道歉了吗?心里不免有一丝欣慰,可心娜脸上丝毫没有欢喜,甚至连惊讶都没有,仿佛这是她意料中的事。
只因为她比我更了解梁心妮,她很清楚,心妮这句对不起是为了接下来的话。
“心娜,我也喜欢萧遥,你让给我好不好?”
我的头像是被谁砸了一下,差点晕倒。
说话的这个人一脸诚挚加希冀地看着心娜,孩子一般地请求着,语气轻松自然地像是在说:“心娜,我想喝奶茶,你买给我好不好?”
我认为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梁心妮一定是精神有问题!
心娜淡淡地看着她,脸上依旧是没有任何表情,也没了平时见到心妮时自然就流出而出的畏缩,但我看得出来她是极力压抑着。
她看似风云不惊地吐出两个字:“不好!”
梁心妮一脸的惊愕,估计这么多年来,梁心娜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两个字。她怔怔地望住梁心娜,眼中竟然浮起了一层水雾,满是委屈和不解:“为什么?”
这是我今年听到了最欠扁的问题!
TMD你抢我男朋友我说不好,你还要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问我为什么?
但梁心娜看上去比我淡定,她镇定自若地反问:“为什么要让给你呢?”
梁心妮张了张嘴,不知怎么回答,她也说不清楚。是啊,为什么要让给她呢!她接受了梁心娜一辈子的让与,却从来没想过为什么心娜就要把东西让给她!
梁心妮的无言似乎刺伤了心娜,后者平静如水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悲哀。
或许那一刻,她明白了,她再多的让与都是不值,面前这个人连一丁点儿的感恩都没有,面前这个人认为她抢夺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甚至连一丝真正的歉疚都没有!
梁心妮一时语塞,好一会儿,忽然眼珠一转,又是一脸孩子般的兴奋:“那我们公平竞争吧!一个月的时间,让萧遥自己选择!”
我真想掐死她,最终没忍住愤然道:“梁心妮,萧遥已经是心娜的男朋友了,又不是单身,你有什么资格说公平竞争啊!”
梁心妮愣愣地看着我,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仿佛不明白我说的话。
“心妮!”心娜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平静,却透着隐隐的绝望,“我们回家,问爸爸妈妈吧!”
不知为什么,她明明是要回家,我却担心她被欺负。心里不禁悲哀一笑,这个世界上,能欺负梁心娜的,就只有她的家了。
我跟着她们回去,心娜没有拒绝。
她再次一反常态。
即使像我或周迹或周然这么亲密的朋友,这么多年来进入梁心娜家的次数是手指头就可以数的过来。其他的一般同学更是一次都没有去过她家!
她不愿让人看见她在家里低人一等的样子。
可今天,她或许是要同时挑战梁心妮和爸爸妈妈,一时勇气不够,希望我的存在能够给她打气吧!
我已经不记得,过去的一个星期内,她有多少次不在常态了。
我并没有进去,只是在院子里瞎转悠。但无意间看见心娜一家人都端端正正地坐在餐桌旁,我立马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挪到餐厅的窗户下,蹲了下来。
六月初的傍晚,空气中弥漫着灼人的燥热,还好偶尔的微风吹过,带来丝丝清凉。
屋子里半天都没动静,我正怀疑他们是不是转移到客厅里去准备猫起身偷瞄一下时,心娜波澜不惊却又掺杂着一丝不肯定的声音传来:
“爸爸,妈妈,心妮她,又喜欢上我的男朋友了!请,”明显的犹疑和停顿之后,“请你们帮帮我!阻止她吧!”
我从来没有听过心娜这么低声下气地跟别人说话,而对方竟是她的父母。哪个家庭的孩子和父母说话不是轻松随意的呢?
我的心忽然间像我蜷曲的双腿一样,胀涩地酸痛起来。
从小到大,她对父母都没有提出过任何要求,甚至连买零食买玩具都没提过。这唯一的一次请求,这么合理的请求,作为父母的,怎么能够不答应?
“萧遥的事,心妮跟我们说了!”梁妈妈的声音异常的镇静,仿佛是个谈判家。
我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
“心娜啊,你一直那么优秀,以后找任何条件更好的男朋友都是易如反掌。可心妮不一样,她没你优秀,她以前的男朋友也没有像萧遥这样优秀又有前途的。”梁妈妈语重心长地谆谆教诲,“你有没有想过,她要找这么好的人,很难啊!心娜,你是姐姐,为什么不能替心妮考虑,让她一下!”
我差点吐了!
果真是做老师的,这么恶心的话都能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为什么一直都是我让着她?”心娜终于掩饰不住愤怒和委屈,声音都有些哽咽了,“那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