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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当晚在水车(地名)宿营。水车的景色听说还不错,因为夜晚才到,天明便出发了,没时间也没心思去观赏它。
天未明出发,随九军团前进,担任左翼,水车留有五军团之三十四师掩护。
那天是突破敌人封锁线的开始的一天,亦是严重战斗的一天!
行军中听到右翼枪声剧烈,飞机数架,在空中投弹,我们知道右翼主力兵团正在突破敌人的封锁线了。我们相信,虽敌人层层封锁,四面包围,但主力无论如何是能突破的。正在其时,水车方向枪响了,知道三十四师抗击追敌的掩护战斗也开始了,同时又听到前面打了一些零碎枪声,但不知究竟。然而不管如何,赶快前进,突过敌人的封锁线,才便于机动,并且前面是否有障碍还不知道,于是急急的前进,途中休息的时间也缩短了。
因为是在九军团的后面跟进,起先虽然听到一些零枪,但仅仅是零枪罢了,没有继续。
“啪!啪!”继续而起的“嗒!嗒!嗒!……”的声音,步枪声机枪声,突然起自前进路上百米的山腰丛林中!只听“哟”的一声,尖兵排长负伤了!队伍于是就地散开,因为敌人已占领了阵地,前卫团长即指挥占领阵地,并侦察敌情。
这真是咄咄怪事了!九军团才过去为什么又有一支兵从中间插进来?原来九军团过去一个多钟头,这支兵是从灌阳才到的广西军队,先听到的零枪是他们打九军团的落伍的同志呢!
要攻击前面的敌人,扫清障碍,才能前进,不然后头的追敌将三十四师压下来,则我们前后受敌了,于是下令攻击。但是,敌人已占领了主要阵地,而后续部队又纷纷赶到,多少又不很清楚,也难于短时间消灭敌人,何况当时的任务不是消灭敌人呢!问题又来了:如果不扫清去路,又怎样办呢?九军团已经走了,择路不到,右翼枪声亦已稀疏,而且越打越远,大约是冲破了敌人的初步封锁线了。正当其时,三十四师后面的枪声大作,接近我们!
那时已是下午三点,指挥的首长正在商量。
突然飞机两架来了!离地面不过三百米远,其声嗡嗡。当时除战斗部队外,行李伙食担子马匹担架四散在山上各寻隐蔽的位置,而不可得,飞机更显它的威风:机关枪连续的扫射。但是,我们在百忙中仰头看飞机的翼下原来已没有炸弹了,机关枪是不足害怕的。
正面不能通过,已是无疑的了,但是如何归还主力呢?在估计右边的情况中,已知主力得胜了,不只枪声渐远,而飞机也在比较远的地区旋转,虽然相隔好几十里,但应迅速从侧方去会合方算上策,不然天晚难于动作了。于是后方部队、行李便在飞机去后集中了向主力的方向而去,战斗的部队还在与敌人对峙中。
后方行李马匹连夜的走,战斗部队亦在黄昏时撤回,沿后方部队所去的路前进,我那时是随着战斗部队。
好在月色朦胧,平坦的道路行时并不感到很大的困难(当然是疲劳得打瞌睡,这不过是指比走崎岖山路好些)。一直走到天快拂晓,来到一条马路边的平坝子,四面火光,好似有许多部队在宿营,我们分析是后方部队了,觉得很欢喜,但未见哨兵又奇怪。再走,遇见了一匹马在路旁向我嘶了几声,啊!原来是我的马呢!旁边睡的是饲养员,我叫他起来,他于是睡眼惺忪的向我一看。我问:
在重围中(2)
——你们都在这里么?
——不,伙食担子走了。
——你呢?
——我等你,还有军团长等他们的马,都一齐在这里等你们。
——附近是什么部队,宿营这样多火光?
——不,都是掉队的!
——哟!……于是督促了掉队的大部分前进,我们骑在马上打着瞌睡跟队伍前进,在这样的环境中,好不舒服!
再走二十多里,到一个小街,天已是明了。狗叫鸡鸣催着睡熟的人们早起,但是狗呀,鸡呀,哪知我们走了约两百多里还没睡哟!很漂亮的街,有些同志都想睡一觉再走,但是街子很好,而不是久居留的地方。查清了前进道路之后,知道主力已过了湘江了,离此约四十里路,于是不得不再向前赶!赶到麻子渡,渡河。
一出街口,在初出的微红的太阳映照之下,看到了马路旁边这一堆那一堆的军事政治书籍,有的原本未动,有的扯烂了,有的一页一页的散发满地,有的正在燃烧;里面有列宁主义概论、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土地问题、中国革命基本问题、战略学,还有许多地图、书夹、外国文书籍等。这些都是我们思想上的武器及战争中必需的材料,现在不得不丢了、烧了,可惜呀,
我知道了,前面还有更大的战争,因为敌人企图在湘江附近消灭我们呢(虽然他是梦想)。最后的封锁线还在前面,前面的部队为了便于行军作战而减轻行李担子,因此将大批宝贵的书烧了,丢了!
马路上的行军,四十里路本来好走的,但太疲劳了,觉得太远了,饥了,想睡了,但又不得不再鼓勇气,到达渡河点,以抢渡湘江,因为如果不能渡江是会被敌人截断的,主力大约过了河。
各连队的政治工作人员沿途利用一些可能利用的时间,向一般战斗员解释,鼓动,说明抢渡湘江的重要与我们的前途:因为现在还是处在敌人的重围中,不只抢渡,而且要担负掩护战,因为三十四师已另走别条路去了,殿后的便是我们八军团!
晨八时,离麻子渡约十里(这是广西省了)。正走得非常的疲劳时,忽而飞机沿马路来了,呀,没有隐蔽地,也不能有充裕的时间了,因为要抢渡呢!给它打吧!不得已的时候,才稍靠两边闪开。在敌人空中的机关枪炸弹下行军是一件万难的事,然处在这样的环境,任务又是重大的,只好抱着最大牺牲的决心,其他通不能顾到了。同时我们知道飞机虽然能杀伤我们一些人马,妨碍我们的行动,但不能活捉我们,亦不能解决战斗的。
在马路的附近,还有部队不断的向麻子渡疾进,这表明渡河还没完毕,担任掩护的八军团至此再不能前进了。
那时得来的消息,前面主力已将敌人打坍,冲破了敌人最后封锁线,还在追击中,战斗中;左边界(离麻子渡三十里)已到敌人,友军某部在那里和它打掩护战;右边由全州来的敌人,亦正向友军掩护阵地猛攻。这严重的任务摆在年轻的八军团同志的面前了:使主力能够彻底消灭敌人,冲破它的封锁线,同时使左右的友军部队不致受两方的夹攻。于是八军团后卫的掩护是严重任务了,因为局部的运动防御战的胜利(能够相当的阻止敌人便是胜利)才能保证与配合主力的进攻的彻底胜利。于是便布置警戒,准备迎头痛击可能追击的敌人,保证整个战略——突破敌人第四道封锁线的完全胜利。
至此将部队布置警戒及休息后便煮饭吃,但后方部队还不知到哪里了,于是随便的各单位派人煮。没有菜也吃,也觉得很有味的,没有碗筷的随便用手用帽子装来吃,也不觉得什么不干净。这包含着什么内容?很简单,饿了几餐,而且还要准备行军战斗啊!
主力已冲破了敌人的封锁线了,左边接着枪声若断若续,然而右边枪声却剧烈起来,那时除了一些落伍掉队的人员外,部队都已渡河去了。
“来了!来了!后面敌人来了!”枪声突然而起,一个通讯员急急的报告军团首长。那时队伍除警戒部队外,都在酣睡中,被枪声所惊醒,急急的登山抵抗,给敌人以痛击。飞机也来了!给我们以轰炸。这一场剧烈的掩护战,依靠着全体同志的勇敢,与敌人肉搏数次,激战一小时,将敌人打坍,相当程度制止了敌人。
敌人本来并不强,不过八军团的任务不是消灭他们,再者,队伍已全数渡过湘江了,掩护的任务已完结了,于是节节抗退,卒能安全渡河,艰苦的完成了掩护的任务。
过湘江后,全州方向的敌人向我右翼友军阵地攻击更猛,但不能占领友军阵地。我们则安全的通过,随主力向兴安县附近之越城岭山脉前进了。
至此三十至四十万的敌人,对我们的四方八面围攻,现在都落在我们的后头了,敌人的天罗地网被我们冲破了!
在重围中(3)
现在我们可以回答湖南敌人几句话:
是的,你们等我们好久了,你们请我们快来,我们来了,你们为什么又走了呢?
最后一道封锁线
一个月零八天的时间,浩浩荡荡的长征英雄,冲破了敌人的重围,突破了蒋介石在湘赣边及湘南无数道的所谓战略上的封锁线,跨过了湘赣两省,到达湘桂边境。此时人们心目中的问题,便是最后的一道封锁线了。
由于我们的西进,引起了敌人的极大恐慌,同时也就暴露了我们的行动目标和战略上的企图,而给广西军阀以时间,作应有的准备,配合湘敌粤敌和蒋敌的行动。他们是怎样的布置,他们的企图是怎样的凶恶残毒呢?周纵队由宁远经天堂圩,向道县尾追;粤敌三个师及李抱冰之一个师由湘粤边境,直逼临武、蓝山;薛岳纵队继周纵队之后跟进;湘敌何键三个师扼守全州;广西敌人,则集中兴安、灌阳。这就是他们的所谓追击,截击,堵击,企图前后夹攻,利用湘水的障碍,希望在全州、灌阳、兴安之间,给我以严重的打击,甚至全部歼灭我们。
突破敌人最后封锁线,确是长征战役中一个严重的关头。中央政治局给我们的指示,给我们以很大的鼓舞。在跋山涉水风尘仆仆中,神经又突然紧张,牺牲决胜的决心,又呈现在每个战士的心坎上。
为了控制道县,拒止周纵队,掩护我主力之集中,我第一师于11月25日受领任务在道县城河的西岸阻敌。虽然敌周纵队于26日由白马偷渡,于午后四时占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