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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一)
江南和长安城有着很大的不同。
凌兰到江南之前,其实就已经有这个见地。但真正到了之后,还是忍不住感叹:水乡江南,水墨画般的景儿,果真是名不虚传。
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似是在水里浸出来的,远远看着,一股湿润润的气息就迎面扑来,让这自出了长安就一路奔波的人儿大呼舒服。
他们到达杭州的时候,恰好是个日暮,这个时节的江南,还没有下过雪,整个是一碧朗晴空。虽然温度也很低,但比之长安,已经是冰火两重天了。
凌兰他们歇着的,是一个小别院,曲水流觞环绕的小院子,一池池的枯荷,扶疏竹影,是个雅静的地。
用过晚饭,碧梧就嚷嚷着要出去逛逛,凌兰拗不过她,只得让陆伯尧带着她出去看看江南水乡的夜景。
凌兰此次来,除了那些陪嫁的侍从们,亲近的丫鬟仆从就带了四个:碧梧和碧芙两个贴身小丫鬟;还有她老爹竟然慷慨的把王府禁军统领让给了她,美名其曰保护郡主安危;另一个是凌兰的乳母——陈妈妈。
凌兰本不愿带着陈妈妈的,虽然陈妈妈是凌兰的乳母,但自凌兰母妃离世后,她就被裕亲王放回家去了。说起来,凌兰与她并不是很熟络。不过这次凌兰没有料到的是,她听说凌兰要远嫁江南,竟然主动要跟着凌兰来江南。
刚听说这事,凌兰还以为她是因为儿女已大,老伴病逝,无牵无挂了,才跟着凌兰来的,也就没有在意,想着反正自己自小没有娘亲和长姐教导,不知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妻子,她跟着也不错。
来杭州的路上,陈妈妈说,是裕亲王亲自去请的她,想着她曾是凌兰母妃的贴身婢女,又是凌兰的乳母,有她在凌兰身边提点着点,凌兰当起夏侯家主母也容易些。
凌兰不由得感慨:果真是心里有愧,她老爹可真是下了血本。
碧梧自小伺候凌兰,带着她出嫁,也很正常。至于碧芙,凌兰带着她,还有另一番打算。碧芙其实与她三哥顾兰溦有情,但身份差距太大,凌兰想着这次带她来,她也就不算是王府的下人了,到时凌兰再认她做个干妹妹,虽不能嫁给顾兰溦当正妃,但好歹能当个侧室,这总比干等着只能当个通房丫头强。再说,碧芙会点功夫,人也机灵,因着顾兰溦的关系,对她那是一万个衷心,遇到什么事,比之碧梧还好点。
凌兰正站在窗格前打量别院的景观,陈妈妈端了一碗老鸭汤进来,笑呵呵道,“郡主,吃些暖汤,洗洗身子早些睡吧,明天可是个忙碌的日子。”
凌兰揉脸,忽然有了些小小的紧张。
明天,明天就是正式出嫁的日子。自离了长安到这人生地不熟的江南,途中差不多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眼看着明天就是腊月初六了,再不拜堂,不但耽搁了夏侯家过新年,那些送亲的人恐怕也来不及回长安团圆了。
想想真快,去年这个时候还正缠着宇文瑾轩要浮日楼的点心吃,今年就要嫁作他人妇。宇文瑾轩,凌兰歪着头看向外面,你这个时候在干什么呢?又与哪家小姐月下花前,雪中欢饮了?
陈妈妈看她神色恍惚,以为她是因着明日大婚而羞涩紧张,意味深长的笑了,走到窗边拉过凌兰的手,将她扶到圆木凳上坐下,盛了汤水递给她,这才说道,“郡主,女人都要过这一关的。虽然妾身看着那夏侯家的公子不是如瑾王爷和小侯爷那样的俊朗男儿,但性格倒是憨实,郡主也不必担心,嫁过去定不会受到欺负。”
凌兰接过鸭汤抿了一口,皱了下眉,“竹笋老鸭汤?”
陈妈妈讶然,“汤料放得很浓的,郡主能尝出来?”
凌兰心说你不废话嘛,本郡主是有名的吃货,吃货只需看颜色,闻气味就能得知这是什么菜肴汤水。不过想着这是陈妈妈费心思做的,不好意思拂了她的意,又尝了一口,点点头,“还行。”
陈妈妈心里放下一块大石似的长叹一口气,“怪不得夏管家说郡主一喝就会觉得好喝呢!”
“夏管家?”凌兰一惊之下失手打碎了勺子,陈妈妈“哎呀”一声,忙拿了干丝绢给她擦手,嗔怪道,“郡主以后千万不要这么莽撞,明天后你就是夏侯家主母,再这么莽莽撞撞会被看笑话的。”
凌兰却没有心思跟她废话,只想快点见到夏侯兰泱。
那天离京时,他说拜堂的事他自有安排,可明天就拜堂了,他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说不着急是假的,不论那只矮胖冬瓜身份是不是夏侯兰泱,明天只要拜了堂凌兰就是他的妻,天地为证,改不了。可她真心的不想嫁给那只矮胖冬瓜,她的夫君不应该是夏侯兰泱吗!怎么能无缘无故的与一只矮胖冬瓜拜堂呢?
自离开长安城后,他便一人独骑先行回了杭州。这一路行来,凌兰早已急不可耐,想着早些见到他,苦苦煎熬了半个月,他却只是让陈妈妈端来一碗竹笋老鸭汤,委实是可恨!
凌兰取了素色团丝墨绘修竹的斗篷披上,急急忙忙道,“妈妈,你什么时候在何地见的夏管家?”
陈妈妈不明所以,以为她有什么事要安排,忙劝说她,“天儿晚了,郡主有什么事吩咐妾身去做即可,万不能这个点出去误了明日的吉时。”
“糊涂!”凌兰早急得坐立不安,偏偏陈妈妈又是个迂腐的人,实在是越来越心烦,索性不再理她,唤了碧芙顶风急忙向外走去。
反正他是夏侯府管家,问问人总能问到在哪里。
碧芙取了把丝绢素染采莲图的竹伞,跟着凌兰向外走去,向来没见凌兰这般失态过,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郡主,出什么事了?”
凌兰顿了顿步子,停下来直直看着碧芙的双眼,只见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满是担心和不安。
“碧芙,你和三哥……”
碧芙面色一红,本以为凌兰又是玩笑,但看到凌兰脸上的焦急神色,蓦地明白她的意思。收了伞屈膝跪下,“郡主,奴婢与小侯爷的相识,日后奴婢会向郡主一一回禀。但请郡主相信奴婢,郡主是小侯爷最疼爱的妹妹,奴婢就是拼了命,也绝不会让郡主受到伤害。临来之前,奴婢已经向小侯爷立下重誓:此生绝不背叛郡主!”
凌兰怅然一笑,伸手扶起她,心里五味陈杂,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沉默了会,定定道,“忽然离开家,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杭州,我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不知道该问谁。碧芙,有你此话,我便信了你。你既以命护我,我定不负你,来日,定会让你得偿所愿。今日之事,我只说于你一人,你万不可告诉任何人。”
碧芙抬起右手按在胸口,目光灼灼,“誓死不言。”
凌兰这才恢复了以往的随性,拍了拍她的肩膀,揶揄道,“你这么郑重的表情,实在是吓到我了。好了好了,别这么严肃了,边走边说吧。”
碧芙不好意思的笑了,撑开伞扶着凌兰向别院外走去。“郡主,究竟怎么了,你怎么好像……?”
凌兰无语不已,“想必三哥应该跟你说夏侯兰泱的身份了吧?”
碧芙面色不变,一如既往的淡定,“是。小侯爷说,那位夏管家才是夏侯公子。”未等凌兰说话,又解释道,“这是在小侯爷送郡主出城时才告诉奴婢的。”
凌兰敲了她一下,故意恼怒训斥,“好你个小丫头,身为本郡主的丫鬟,竟然和顾兰溦狼狈为奸,你说,本郡主该怎么惩罚你们?”
碧芙一愣,见她是真怒了,忙跪下拉着凌兰的袖子求情,“郡主,都怪奴婢,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瞒着郡主,不关小侯爷的事,请郡主千万不要责怪小侯爷。”
凌兰“噗”的一声笑了起来,忍俊不禁,“你,你……顾兰溦何德何能,能得你如此相待?”
碧芙呆了,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又被凌兰耍了,羞怒不已,起来追着凌兰打闹。
她们现下在的地方,是一处修竹挺拔环绕的荷塘,来往并无他人,凌兰眼前一亮,想起那碗竹笋老鸭汤,恍然明了。
心情大好,因着又和碧芙年龄相差无几,便一追一跑的闹了起来,一扫离京多日的愁绪。
“碧芙,你和三哥以前是不是也这般嬉闹?我记得他在你进入王府之前,曾一个人出去游玩了半年,你们是不是就是在那段时间相遇的?三哥他可有许下什么山盟海誓?”凌兰边跑边捉弄碧芙。
碧芙羞得直跺脚,“郡主!”
“哈哈——”凌兰乐不可支的后退着跑去,满脸的得意,直到撞到一个宽厚温暖的胸膛,瞬间变了脸色。
未等到她转身,一道清凉若风吟泉鸣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响起,暖润的气息缠绕在颈间,只惹得心痒,“有没有想我?”
碧芙不怀好意的笑了,完全无视凌兰的求助和羞恼,撑起伞施施然走了。
凌兰气得直跺脚,用尽全身力气挣脱那个怀抱,可无奈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力气相差实在是太大,饶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夏侯兰泱俯首埋在她颈间,低低浅吻着她若雪的颈子,流连着不肯离去。
凌兰早已脸色一片绯红,恰如一个熟透了的红苹果,甚是诱人。
不知何时,夏侯兰泱的声音染上了一丝低沉的邪魅,“我真想将你一口吞下。”
凌兰一边躲着他的索吻,一边哼哼恼怒,“什么竹笋老鸭汤,想要见我就直接去呀,弄这么复杂干什么?若不是凑巧走到这里,见到修竹环碧塘,我怎么会想到竹笋老鸭汤是这么个意思?”
夏侯兰泱早已笑得乐不可支,“不愧是本公子的吃货娘子,这都能看得出来。”
凌兰猛地反推开他,又气又恼,“什么娘子!明天拜堂的人又不是你!就算是娘子,本郡主也不是你的娘子!”
夏侯兰泱一把揽过她,澄亮的眼中狡猾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