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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真是假?
常云鹤目光掠过流璟身边人,在秦流觞身上微微停了下。就算别人也许没注意,常云鹤却也看出那人与流璟的肖似。不过有皇帝与流璟的相似在前,常云鹤便也只能理解为:这是血缘的缘故。
常云鹤悄然下楼,进了小桃红的屋子。小桃红妖娆地笑,“他们已经连着来了十几天,天天都点塔娜。”
常云鹤挑眉,“塔娜如今这样受欢迎,秦流璟怎么就那么幸运每晚都能点上?”
小桃红一声娇笑搂住云鹤的脖子,“那还不简单,我天天晚上给他留着咯!”
云鹤不着痕迹推开小桃红,“你问过塔娜没?”
“那当然。”小桃红被推开也不恼,随即倚在云鹤肩上,“塔娜很乖,跟我说每个晚上他们都能大战三四次。”
常云鹤闭了闭眼睛,只觉心底为夭夭而愤懑。
“还有呢?”长久地相处下来,常云鹤越发明白小桃红的阴狠,他不信小桃红只是给秦流璟提供个花魁而不做其它。
小桃红咯咯笑得妩媚,“我给塔娜身子里下了毒。他们俩每次欢合,那毒都会直接进入秦流璟身子里。十几天过了,那毒再不能治。”
常云鹤一皱眉,“只是毒么?”单单只是下毒,对于小桃红来说,都已经是仁慈。
小桃红咯咯笑开,附着常云鹤的耳畔吃吃地笑,“当然不是一般的毒……我给塔娜下的是——情蛊啊。”
“情蛊?!”
“不动情则已,一动情必然痛不欲生。而且”,小桃红眸子冷寒起
来,“只要情蛊进了秦流璟的身子,日后只要有人与他欢合,便同样会染上蛊毒!”
常云鹤惊住,心胆俱寒握住拳头。他明白,小桃红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未来最后可能受蛊毒所害的便是夭夭!
小桃红咯咯笑着攀住常云鹤的肩头,“辉蓝殿下,奴家这可是为了你好。你想要花夭夭,你当然不希望秦流璟碰她。你说如果秦流璟知道了自己身子里有蛊毒,他还能舍得再碰花夭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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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7、蛇形人
纤纤玉指拈起硕大东珠,段宝珠面上掩不住喜色。纵然身为大秦国贵妃,她也是头一遭亲眼见到这样硕大的东珠。更何况这东珠宝光璀璨,乍出匣便是瑞彩流转,仿佛彩凤绕梁而过。
知女莫若父,段相看女儿喜得眸底染起泪花,也不由得轻声一叹。那一年带女儿入宫,他亲眼看着女儿的一双妙目随着秦流璟而动。只可惜后来女儿却被皇帝看中,当晚便留在了宫里。*
作为朝臣,作为有野心的宰相,他只能忍痛不去看女儿眼底的落寞,反而教导女儿要努力取悦皇帝,要在波诡云谲的后宫里凭借智慧与勇气,打下自己的一片天。
可是女儿终归也是个女子啊,哪个女子没有属于自己的情爱梦想?
所以不论秦流璟送这颗珠子是什么意思,他也会第一时间将珠子送进宫里来,只为博女儿一笑。
作为父亲,他已经无力再给女儿什么。女儿已经贵为贵妃,似乎什么都不再缺少——他欠女儿的是一份情啊。
段宝珠当着父亲的面没好意思落泪,却还是忍不住,急忙用丝帕蘸了蘸眼角。
这天下给她送礼的人多了,无论朝内朝外,甚至是国内国外,她段宝珠见着的宝物难以计数。但是这却是秦流璟送的,意义自然不同。
更不同的,是流璟这份用心——她的名字就叫宝珠呢,还有什么能比这样一颗有彩凤宝光的东珠更适合她?*
段宝珠相信,流璟送进来的不是一颗珠子,而是一颗心。
——尽管她也自然清楚,秦流璟送这颗心进来并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花夭夭在宫里,秦流璟若想营救花夭夭出去自然只能寄希望于她段宝珠。所以流璟已经准备献上他自己,以与她做一个交换。
尽管当年的感情变作今日的一场交换,总归让她心寒——可是拥有总比错失要强,所以她除了接受,再没第二个选择。
段宝珠笑,“爹,想办法安排秦流璟进宫来吧。”
段相会意,“再过不久就是新春,总要安排宗室子弟进宫来在宫中宗祠负责供奉之事。近枝儿的亲王郡王们,微臣看便是北苑郡王最为合适。”
段宝珠嫣然而笑,“您说得对,就这样办吧。”
。
踏着满地白雪,夭夭进御花园去想采一枝红梅。寂寂深宫,时光像是停滞不前的河流,每一天从天亮熬到夜晚,总觉漫长无期。这样晦暗沉重的冬日,惟有红梅的鲜艳与清香才能帮她驱走心上的阴霾。
御花园占地广阔,种满奇花异草,只可惜寒冬萧瑟,再珍贵的花草也不过干枯枝桠。可能在这些名贵的花木之中,梅花算不得出奇的品种,所以夭夭转了半晌也没找到一株。
夭夭停下脚步,视线掠过那长长漫延的朱红宫墙,便再不由自主想起流璟的脸。
夭夭轻轻打了自己一下,自言自语,“不是说过十天才准想一次?现在还不过一天……”
傻瓜。他那天当着皇帝的面跟她提起北燕那些荒唐的夜晚,他说自己连御八女,还说他自己是第一该死之人——她当初在北燕是真的信了,不过现在她早已知道答案。
静兰等孤竹国的三女早已告诉给她实话:那些晚上流璟是装作与她们欢好,可是到最后的关头却是流璟以银针刺破她们大。腿内侧隐秘处的皮。肤,既能骗过北燕人的检查,又能保全她们的清。白之身。
流璟只有一次真的失控,就是跟夭夭在一起那晚……
明明什么都没有,他却从来没跟她解释过。该死的,难道他就不怕她误会他?
夭夭想着,自己都忍不住悄然一笑:或许流璟就是知道她真的不会因此而离开他,所以他才觉得不必多言,一切尽在两心相知中了。
这样一想,心便更疼起来。
会心一笑之后,是更深的孤单、更沉重的寒凉。夭夭咬住唇控制住泪水,抬头望重云密布的冬日天空,无声地说,“流璟,流璟流璟流璟……”
“见过夭夭姑娘。”身畔有太监尖细的嗓音。
夭夭一凛,急忙收摄心神,敛起形色。转眸望去,是个年纪不大的太监,却穿着总管级别的朱红丝绸长衫。
“公公好。”夭夭急忙回礼。
身在宫中,就算你敢得罪皇帝和嫔妃,也一定不要随便得罪太监。太监如果想帮你,那么便什么事都有可能;太监如果想整你,就算皇帝亲自保护,你却还是有可能悄悄儿地就丧了命。
夭夭在宫里的这些日子也曾听见过不少宫里的故事。就比如前朝一位得宠的萧淑妃,仗着圣宠便不把太监放在眼里,结果好容易怀上的龙胎,不知怎么就滑掉了。太医们怎么查都没查出原因来。之后淑妃的身子也再没复原,皇帝再宠爱,因为不能侍寝,渐渐就也淡了。最后萧淑妃落得个上吊自杀的下场。据说一切都出在沐浴时候所用的香料上。萧淑妃只小心防着麝香,却没想到太监们给她用了比麝香还要猛的滑胎之香。
那些小宫女说不清那更猛烈的滑胎之香是什么,夭夭心里却大致有数,应该是郁金。这也是个绝大的讽刺,郁金本是礼佛所用的圣香,所以不是对香极其了解之人,断不会知道郁金也可造成孕妇滑胎。反过来说,胆敢用圣香害人的自然也是胆大狂徒,都敢将佛祖不看在眼里。
后宫之冷酷腥杀,可见一斑。
那小太监眯眯一笑,“奴才看夭夭姑娘在御花园里转悠半天了,似乎在找东西,却始终没找见,是吗?”
夭夭点头,“冬日寂寥,我想找一枝红梅回去插瓶,也好让这下雪天里多一点生气。”
“哟,原来夭夭姑娘是找梅花啊,那还不简单?太后娘娘的坤宁宫里各种梅花都有,奴才斗胆请夭夭姑娘移步啊。”
夭夭心头一动,便赶紧点头,“如此就有劳公公引路。”
出了皇帝所居的正德宫,夭夭随那太监沿着宫墙夹道一路前行。天低云重、朱墙无边无际,夭夭只觉心中压抑。
宫里从来不是一个做无心事、说无用话的地方。这位小太监绝无可能是碰巧见到她在御花园里晃悠,更不可能是碰巧才想起坤宁宫里种着梅花。
甚至有可能,连夭夭自己还没确定要去寻一枝红梅而走向御花园的时候,便已经有人预见到了这一天,而专程守在御花园里,就等着她自己一步步撞过来。
朱太后,何曾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其实人的年龄会给人一种伪装,总觉得似乎老太太们笑容慈祥。殊不知面上每一条褶皱都是岁月的馈赠,写满的都是历经风霜之后积攒下的经验。更何况是在这深宫之中,曾经一步步打败过所有女人,登上皇后宝座的前朝皇后!
夭夭试探着轻问,“公公,不知此时天香宫中是否会有人也从夹道走过?”
天香宫便是段宝珠的寝宫,而如今前朝段相扳倒了太后娘家朱家,所以不难想象段宝珠自然与太后事成水火。虽然太后以退为进,说自己年纪大了不该再过问六宫事而将后宫统领之权交给了段贵妃,但是女人心中哪里有真的所谓放手?
夭夭的试探果然奏效,那太监满意一笑,“夭夭姑娘真是冰雪聪明。今晚奴才保证不会有天香宫里德人走这条宫墙夹道,姑娘请放宽心。”
宫墙夹道长长漫延,却并非永远是一条无边无际的通途,每隔百尺便有一道槅门,平素都开着,遇到特定时刻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