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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院的南房有三间屋子,东面是操作间和储藏室,西间原来是文化馆的小餐厅,吴家把东厢房的大间当了餐厅,这里就成了老康的临时休息室。
西间的床上放着一件绣着花边的短袖衬衣,式样新颖,做工细致,一下子就把吴子英吸引住了。
老康端进面条问:“小吴,你在这吃还是去餐厅吃?”
吴子英放下衣服说:“我就在这吃吧。”
吃着面条,吴子英问老康:“康师傅,这衣服是谁的?你媳妇的?”
老康苦笑:“我有媳妇还好了呢。这是我闺女的。”他解释说,五年前他们就离了婚,老婆跟一个南方小老板走了,把女儿扔给了他。这几年他又当爹又当妈,非常不容易。“不过马上我就能熬出头,闺女今年考大学,她上了大学一走,我就轻松了。”
吴子英一边听一边吃还一边仔细地研究那件衣服:“这衬衣的样子真别致。你在哪买的呀?”
老康笑道:“这衣服啊,你找遍全市也买不到。这是我自个做的,没见还没钉扣子吗?”
吴子英惊得差点把饭碗扔了:“什么什么?你你,你做的?做这么好啊!”
“怎么了?你没见街面上好多裁缝都是男人?这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你还会做饭啊。对了你这面条味道真好,晚饭你再给我下面条吧。”
“行行。这是我自己檊的,当然比挂面好吃。”
吴子英放下饭碗,又拿起那件衣服翻来复去地看着。老康就说:“小吴,你要是喜欢,你就拿去穿吧。我看你跟我闺女身材差不多。”
“不不不,”吴子英直摇头,“那怎么好意思。等你有空了,你帮我做一件吧,就这个式样,就这样的花边,不要钉扣子。”
老康说:“你看你这个人。自己做的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拿去穿就是。我闺女学习那么紧,我不愿意让她穿的这么时尚影响精力。再说,她要穿,我两天功夫也就赶出来了。”
吴子英见老康很真诚,也就不客气了。她问老康得多少钱,三百够不够,好像齐渊商场同类的衣服就这个价儿。
老康直摇手:“小吴你简直开玩笑。我这既不是名牌,又不是做衣服赚钱,怎么要那么多。连材料加绣边,你给我四十块钱就行了。”
吴子英坚持要给三百。两人争论了半天,最后吴子英看老康真的不高兴了,这才给他放下了一百元钱,老康还硬找给她六十。
因为这件衣服,吴子英对老康的观感发生了根本的转变。
吃过晚饭,吴子英和小保姆秋荷一起把碗筷收拾到厨房。她已经换上了那件衣服,特意让老康看看。
衣服确实很合体。老康赞不绝口。他不说衣服好,而是说吴子英身材、皮肤好,跟衣服的款式、颜色特别搭配。
吴子英很高兴,就帮着老康收拾厨房,完了以后坐下跟他聊了起来。
正所谓“不聊不知道,一聊吓一跳”。看似不起眼的老康,竟然还很有点来历。
老康是夏边县西临的兰枣市人。大专毕业后进入夏边县造纸厂,从技术员当到了生产科科长,后来纸厂效益不好破产了,他又应聘到一家私营纸厂当了副厂长。去年,本地清理排污企业,把城区附近的小造纸小化肥小农药统统取缔,老康又失业了。他有技术,本来可以到外地纸厂再去应聘,因为女儿在夏边一中上高中,需要他照应,所以他就没去。吴家大院离他家不远,不耽误他照看女儿,因此他才暂时到这里来“客串”厨师。他父亲是个名厨,而他的母亲“女红”极佳,他的厨艺和缝艺都来自父母的真传。
吴子英问他为什么离婚,老康说原来的时候他父母都在,两个老人全都身染重病,常年需要人照顾。他在厂子里忙,家务活都落在了老婆身上。时间长了她就有怨言,老康又不大谅解她,矛盾越积越深,最后只好分手。
“反正都是我的不是。我不怨她,只怨我的命不济,该着一辈子操劳,还不落好。”老康连一句抱怨他老婆的话都没有。
吴子英很感动,觉得老康这样的才算是真正的男人。别看他其貌不杨,可是他受过高等教育,秉性忠厚,行为大度,言语得体、举止适当;加上心灵手巧、多才多艺,而且很重感情,会关心人,真可谓孝子贤父、良师益友。
吴子英问老康今后怎么打算。老康说,女儿很快就高考了,她在级部一直都是前十名,考上大学应该不成问题。等女儿上了大学,没了牵挂,他就离开夏边,到北海一个朋友开的纸业公司去帮忙。
说到这里老康问起吴子英的工作。吴子英说,她在省城郊区的一家国营化工厂,是化验室的技术员。厂子效益不好,已经停产三个多月,谁也说不上来什么时候能继续开工。老康说其实国企真没什么意思,你每月多少工资啊?吴子英说我今年还没拿到过工资呢,好的时候也就千数块钱,这还是干部,工人拿的就更少了。老康就说,要不你干脆留职停薪,我介绍你去北海,最少每月也能给你四千,还不算养老投保和医疗保险。
吴子英见老康说得和真的一样,就有些心动。嘴上却说,行啊,再过一段时间看看,我们那厂子实在不行了,我就再回来找你。
第二天,吴子阳找到吴甘来,跟叔叔长谈了一个下午。其结果,吴甘来不光对这个侄子有了全新的认识,对身边的吴家大院也有了全新的认识。
吴子阳本来已经准备放弃了。他现在终于明白,多年来关于古宅闹鬼的那些传闻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当然,至于到底闹的是什么“鬼”,倒可以另作探讨。现在的问题是,吴甘来不想再探讨下去了。才来两天就死了一个徐元梦,不管他是怎么死的,都说明这宅子真的不“吉利”。再住下去,没准自己也会搭上性命。为这么一个破院子冒险,实在是太不合算。
但是吴子阳的一番分析让他心里豁然开朗。
吴子阳说,咱们一搬进来,这个院子里就不断闹鬼,而且还花样翻新,不光是鬼,连蝎子也出来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人不愿意咱们住在这里,他想尽各种办法要把咱们撵走。
吴子阳先说到了那个“血手印”。他详细问过吴子英,又和叶初春一起认真勘查了现场,基本认定那是一次人为的“闹鬼”。吴子英看到的不是真的血手印,而应该是画在一块透明塑料布(也可能是加工过的白布)上的图画。那图画用胶带一类的东西稍稍固定在墙上,然后用一根绳子在楼外面拉着。在惊吓了吴子英之后,那人立即拉动绳子,将那“布景”从墙上拽下来,通过卫生间上面的小窗户拉出去。这人在“搞鬼”之前,还打开了小便池的水龙头,目的就是为了掩盖他拉回那布景时发出的声音。吴子阳在那墙壁的上下左右四个部位,都发现了贴过透明胶布后留下的细微痕迹。
以此类推,院子里的鬼影子也应该是人为制造出来的。是有人躲在阴暗角落,利用某种特殊的灯光合成技术,制造出那个怪影来吓人。吴子阳说我昨天晚上从破门的缝里挤进了西厢房,偷出仓库里的一个妖怪的“脸子”实验过。只要把手电筒蒙起来,让它透出少量光线,把“脸子”挡在手电筒前,向墙上移动照射,墙上就会出现一个可怕的怪影。这种恶作剧原理很简单,并不需要什么“高科技”。当然,要是做成那可大可小,飘忽不定的“高级鬼影子”,技术含量肯定也要高级一些。
吴甘来说:假如这些怪事都是人为的,那么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院子里还有不为我们所知的密室甚至秘道。那不是太可怕了吗。
吴子阳说:也许没那么复杂。就说那个西厢房的门吧。那门是老式的,上下有门轴,时间长了门轴松动。在锁着的情况下,把门向里推着,用力搬动门扇,就可以把一边的门板从下门轴里抬出来,起码也能造成很大的缝隙,足可以钻进一个人去。地下室的木门也是这种构造。也就是说,想捣鬼的人只要躲过小简子的视力范围,混进院子,就可以很容易地藏身西厢房或者地下室,晚上出来兴风作浪。
吴甘来长出一口气。“我当时就不该答应韩世良继续占着房子。我明天就找他,让他马上把东西搬走,不然我找到市里去!”
吴子阳皱着眉头说:“这里有个疑问。不管这个人到底是谁,按说他的目的就已经快达到了:徐元梦死了,粱阿姨走了,我和叶初春也都买好了火车票,你也说要离开,都这样了,他干吗还要弄个蝎子来蛰人呢?他为什么这么急不可耐呢?”
“你是不是在怀疑韩世良?”吴甘来问。
“是。我在他家的时候,亲眼看到他泡的蝎子酒。他老婆有风湿,他是给他老婆治病用的。”
吴甘来却摇头:“这倒不一定。我问过当地人,虽然夏边没蝎子,但是西面靠山的那几个村子,确实有人工养殖蝎子的。不排除蝎子自己跑出来的可能。再说韩世良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他还不至于干这小儿科的勾当,徒然引起咱们的怀疑,对他没什么好处。”
“也是啊。”吴子阳觉得吴甘来的分析有道理。他皱着眉头说,“也许是另有其人。反正这个人有一件非常重要非常紧急的事情要在这吴家大院里办。咱们在这里一天就耽误他一天。可到底什么事情这么重要,几天的功夫他都耽误不起?我想不明白了,百思不得其解。”
吴甘来叹口气:“一定是因为那东西。”他看着吴子阳:“对不起啊子阳,我有件事应该早跟你说,不该一直拖到今天,二叔请你原谅。”
“二叔你别这么说,咱们是一家人,你是长辈,谈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呀。”
吴甘来拍拍吴子阳的肩膀,终于把隐藏在他心底很久的一个秘密告诉了吴子阳。
这个秘密就是关于吴家大院藏有财宝的传说。
清朝咸丰末年,正当盛年的吴中开始扩建这个院子。算起来,吴中只是个土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