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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回踏上去的左脚，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也不转身离开，只是不知道在等什么。终于，她听见了熟悉的声调，只是比与她说话时更是冷了不止几分。
“放开。”白夜寒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来，秋忆心一紧，却也同时松了口气……
但是，那个白色身影，却只是更加抱紧了他，平常冰冷的声音此刻却满是委屈哽咽。
“不放。”伊藤优奈断声拒绝。“为什么，就不能转过头看看？”
果然，只是为什么一点也不震惊？反而……其实，她隐隐约约也猜到了，还曾为此懊恼自责过，如今亲眼见亲耳听，只是证实了某种猜测而已。
“其实，我在你身边的时间更长不是吗？为什么你……从来都不曾看我一眼？我……”
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已经被白夜寒推开了，后者转身的时候，秋忆闪到了廊柱边上，其实一根廊柱挡不住她，只不过黑暗帮助了她而已。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知道。”伊藤优奈回答得干脆而清醒，秋忆的心一沉再沉，她不知道为什么好害怕，好害怕白夜寒会说出什么，做出什么……
“我不求你会爱我，只是我不甘心，为什么……小忆她……她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爱你，为什么你非要抓着她不放？”
原来，自己给别人的印象是这样的吗？不爱他，要怎么表现才能是爱一个人的表现？要外人的肯定，才能证明自己爱那个人吗？
伊藤优奈，梁小凡，为什么……你要让我失望……
“那么，你爱我？”白夜寒的声音终于有了除冰冷以外的情绪，充满了讥讽。
“寒……”
“我警告过你了，这个称呼不是所有人都能用的，之前准许你用，只是为了刺激她而已。”秋忆把头靠在廊柱上，无声苦笑了一下，原本就一团乱的脑袋，现在更加乱了。
“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今晚你说过的话，不然……我们的协议终止。”
协议？秋忆一震，猛的打直了身体，下一秒，轻笑出声，果然她猜得不错，这里面绝对有某个阴谋。是什么？对，应该是他帮助伊藤优奈坐稳伊藤家当家的位置，而他，他会得到什么？他……
还未想完，忽听‘哒哒’几声，手臂已被一只大掌攫住，还未来得及抬头已被强行拖走。她想转头去看那个还愣在原地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想，也许这个时候，她们两个都不想看到彼此的脸……
被狠狠的摔在榻榻米上，幸好佣人已经铺好了被褥，不至于摔疼了，她爬起来坐好，却不抬头去看那人。
“你来做什么？”
“……”
“只是为了偷听？”
“……”
“结果还满意吗？”
“……”
房内终于陷入一片沉默，他站在一旁，她坐在床褥间。本来来时想好的词，也被刚才突如其来的事打乱了，现在，她不知道自己开口后还有没有‘挽回’的可能？他们之间有协议，那……会被拒绝吗？
且，如果让他知道，她的‘挽留’其实目的不纯，只是为了打击白昊天而已，那么后果……但是，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多？经历了这么多至少也懂了一个道理，有时候，错过就是一辈子的遗憾。况且扪心自问，究竟跑来真的只是为了打击白昊天，还是想要阻止白夜寒多一点？至少，她现在努力过了，放下过骄傲、自尊和所谓的面子，她有努力过，无论结果是什么，她都愿意承受。
想到这里，她站了起来，却在同时白夜寒终于准备离开了房间，她慌了神，一下子拉住他的手，这才发现他的手还是很冰凉，从白天一直到现在，像冰厢里的冷冻食物，冷得吓人。
“我有话要说。”
白夜寒僵了僵，却没有回头，秋忆咬了咬嘴唇，终于缓缓吐出几个字来。
“不要……和她结婚。”
终于说出来了，却不如想像的那般轻松，眼前这人无动于衷，甚至连一点情绪也没有。刚刚揪紧的心，此时更加的七上八下，小手紧紧的抓住他的大手，深怕他跑了似的。
而此时的白夜寒，内心虽然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却震惊的发现，在终于听到她这样的话后，却是悲凉多过惊喜，曾几何时，这颗义无反顾的心，终于也开始学会了‘悲凉’？
“为什么？”
秋忆咬紧了唇不回答，因为回答不了，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往后的事，还有很多很多，而他们两个的这份感情，早就因各种各种的打击千疮百孔了，这道鸿沟……她真的没有信心能跨过去。
与此同时，白夜寒的心中也开始有了同样的想法，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些累了，段以诺曾问过，值得吗？当初那样斩钉截铁的答案，如果同样的问题现在再拿来问他，他不知道还能不能答得那样干脆坚定。
他是白夜寒，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黑道人物，是叱咤风云的白家当家，他为了一个女人……已经做得太多了。
也许此刻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悲凉，秋忆终于感觉到了，她慌了，她仿佛看到了他的感情正在一点一点的流失，最终……会消失不见。她从他的背后抱住他，这里，刚刚也有一个女人这样抱过，想到此，她抱得更加紧了。
“不要……结婚……”除了这几个字，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夜寒依旧没有回答，只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小忆，你真的爱我吗？那就说出来，我可以不要你任何阻止我的理由，甚至不要你‘放下报仇’的借口，只要你说出来，我可以放下这一切……
只可惜，这些‘心声’，此时的秋忆听不到，她只是觉得，她的爱情好像消失了，而消失的原因中，很大一部份是她自己的原因，她痛苦、懊恼、自责……
摸索到他冰冷的唇，僵硬的脸部线条，她绕过他踮起脚尖去吻他，吻他的眼睛，冰掉的眼角，坚挺的鼻子，还有坚硬的唇部……
没有回应，不怕，她说不出，那就做吧……
可是此时的白夜寒，要的不是身体上的温暖，他仅仅只是想得到她的‘回应’，哪怕只是世界上最俗最通用的那‘三个字’。他推开了她，淡漠的声音，却是无尽的悲凉和绝望……
“我要的，不是这个……”
第65章 婚礼
“是太紧张了吗？”年轻的化妆师一脸关切的看着秋忆，不待她有所反应，便笑眯眯的继续道。“没关系，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秋忆蹙起眉头不解的看着她，化妆师笑着指向镜子，于是她才看到了镜中的自己，也明白了化妆师为什么第一眼看到她就说‘奇怪的话’了。
镜中的自己，脸色惨白得吓人，眼睛原本就大，此时红肿难看，且一对黑眼圈浓得吓人，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的人。
化妆师纤白的小手摸了摸秋忆的脸。“皮肤很好，黑眼圈也能盖得住，就是这……眼睛有些肿呢！你等等。”
说完起身离开了房间，没几分钟又回来了，手上多了两个冰袋。
“用这个敷一敷吧，效果会很好的。”秋忆无声的接过，听到了一群脚步声传来，这时化妆师又道。
“不过，是哭过了吗？”
“最好的朋友结婚，我感动得哭了……”门外的脚步声嘎然而止，秋忆唇角苦涩一抿。对不起，她不是圣女，如果在不知道伊藤优奈的‘心意’之前，她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现在，她不懂了，这其中他们的交易成份居多，还是她的私心居多？
“你和伊藤小姐的感情很好吗？”化妆师不解的继续问。
“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说好不好？”
“噢~~~难怪你会哭了，感情这么好！”
不知哪里找来的年轻化妆师，居然也会通过层层‘选拔’进来，不过也许正因为她的‘单纯无知’，所以才会被选用吧？秋忆笑了笑，听到门外又重新响起了脚步声。
婚礼真的隆重而盛大，一身白服的伊藤优奈端庄而美丽，一身黑色和服的白夜寒严肃而冷俊，当两个人站在一起时，在场的人们迸发出惊艳和羡慕。
入场、修祓、祝词、三献仪式、誓词……
一项一项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当到誓词部份时，秋忆终于忍不住抬眼去看了白夜寒，却正好接触到对方的目光，心一紧，好不容易压抑的痛苦又开始扩散出来。耳中听着伊藤优奈娇柔的嗓音严肃神圣的宣扬着结婚的誓词，一辈子忠贞对方，无论贫穷还是富贵……
眼睛却与那人隔着千山万水相胶在一起，你的心此刻也是疼的吧？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
接下来交换戒指，不知为何，戒指被塞到了秋忆的手中，托盘内那对灿烂夺目的婚戒刺痛了她的眼睛。有人急了，悄悄推了她一把，她只好一步一步的往那两个人走去，
心痛到麻木，前所未有的痛，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让人受到打击伤害，有谁能亲眼见证自己爱人的婚礼？有谁能接受这原本该是属于自己的婚礼，如今却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好友去享受？
更有谁，会把戒指亲自送到爱人的手中，套的却不是自己的手？不是自己的一生……
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彼此为对方套上那对独一无二的戒指，然后周围响起一阵掌声，最后伊藤优奈的嘴角扬起了羞涩的笑容……
于是一切便都可以忽略了，原来人痛到麻木的时候，理智却是最清醒的，清醒的去感受外界的一切，最痛的打击，最深的伤害，是要回忆记住发生过的一切？还是不得不去清醒？
直到去“奉玉串奉（向神明谨献缠有白棉纸的小杨桐树的树枝）”这个程序时，白夜寒趁乱小声对她道。
“这个婚礼原该是你的，比这更隆重，更幸福，更让人难以忘记，如今我要你看清楚，你丢掉的究竟是什么……”
声音不大，正好让他们三个人听到了，伊藤优奈嘴角那抹‘羞涩的笑容’依旧保持着，而秋忆始终面无表情，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配合得很好的一对新人和伴娘而已。
最后一个程序是亲族举杯，所有亲友举杯互敬，秋忆仰头贯下在祝词中的第一杯酒，一滴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失去某人，最糟糕的莫过于，他近在身旁，却犹如远在天边。
要毁灭吗？好吧，一起毁灭吧！
你终于，成功的把我拉下了地狱！
由于白家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