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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救你可以,但是我又不知道解毒剂放哪里,怎么救?”
“这是腹索毒,解毒剂就在我的书房,书桌抽屉——左边最下面那个,还不快去!不、麻烦您快一点。”
我当然不希望成为一个间接杀人凶手,不过该问的问题还是非问这么老人不可。
“好,我会救你的,不过在这之前我有话要问你,‘光荣之手’在哪里?”
老人的眼神原本嬴弱不堪,但惊愕似乎顿时令他恢处复活力,前军医少校睁大双眼。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说来放长,等你听完就没命了,如果你真想知道,那我就按顺序娓娓道来,从十七世纪超神圣罗马帝国开始讲起吧。”
看样子横泽老人已经默认我对于“光荣之手”拥有相当程度的常识,他万念俱灰地供称。
“那东西也在书房,就在壁炉上方的盒子里,拜托你快点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五分钟后,我们帮老人注射解毒剂,并津津有味地窥伺贴有青铜薄皮的长方形盒子的内容。
我就是“光荣之手”吗?我凝视着踞在盒子里的物体。
实在一言难尽,如果在太阳光下也许又会有不同的感觉,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下只是个分不清是茶褐色?灰色?还是黄色的东西?总之这东西呈现着一种肮脏至极的色彩,看上去顶多是块枯槁的风干橘子皮罢了。
“好难看,我完全找不出它的可看性在哪里?”
“可是有个顾客愿意付出五百万元得到它,对那位顾客而言,这东西的价值恐怕远超过这笔钱吧。”
委托人奈美曾嘱咐我绝对不能直接用手碰触,我看她是杞人忧天了,我还不至于为了逞匹夫之勇而伸手去摸这只只会激发生理厌恶感的木乃伊手掌。
“既然拿到这只手就没必要再留在这里了,趁天还没亮之前走吧。”
此时回日夏随手打开床头柜上方的抽屉,一看之下立刻猛回过头。
“老大!老大!老大!”
“不要连续叫那么多遍!你当我是狗呵?”日夏对我的抗议视若无睹,她从抽屉取出一本资料给我,我接过翻阅之后,立刻明白日夏如此兴奋的原因了。这一大堆资料全是老旧的契约书、收据、宣誓书、借据,上头许多专有名词、时间地点与金额,在在叙述了横泽老人的过去与这个国家的战后秘辛。
“老爹,看看这个: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你到目前为止利用亚历克桑迪·尼尔达的手干了些什么勾当,想不到去年暴毙的幕僚官员也是你杀的。”
横泽老人站起身,发出挣扎的呻吟,看来麻醉瓦斯已经失效了。
“对可怕的老头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日夏带着满腔的赞同努力点头。
“这个老头今天的地位、名誉、财产,一切都是来自光荣之手的帮助。”
我想起奈美提过一件事。横泽从布拉格小镇盗出光荣之手,利用外交官特权夹带回日本之后,藉由神掌的力量尽享名医的荣耀。为了让形同枯槁的光荣之手随时保持在“新鲜”的状态以便发挥神掌的力量,他先让光荣之手响应收朝鲜独立运动政治犯的生命力,藉此恢复治疗能力,然后再使用光荣之手陆续医治军人、政治家、财阀总帅等人物;待神掌力量哀竭时,再吸取俘虏与囚犯的生命力,就这样不断恶性循环。这种做法听起来实在过于粗糙又令人作呕,但横泽今日的成就即使人不得不承认这方法的确有效。
与人体实验、制造毒气瓦斯等战争黑暗面息息相关的横泽,在战后理应成为战犯受审,但驻军中某位高官夫人因急性脑部内出血昏倒,正好让他利用光荣之手奇迹似的治愈病人,于是他的名字得以从战犯名单中剔除。
往后横泽的发展可说是一帆风顺,不过他的成功是来自他擅于阿谀权势。他拯救了数千名社会中的强者与其亲朋好友,而代价却是牺牲了更多社会中的弱者。维待光荣之手的力量,人类的生命力是不可缺乏的要素,因此战后有许多人的生命就这样遭到横泽的剥夺。此外横泽还是个杀手,除了维持光荣之手的力量以外,他还藉此铲除当权者好几位政敌。
“看你长相斯文,做起事来却惊天动地,佩服佩服。”
“随你怎么说吧,人类只分成两个族群,一个是服务者,一个是被服务者;能力不足的人,就只有奉献生命来服务大众,如果没有适量的牺牲,人类的社会与文明是无法持续发展的。”
藉由达尔文社会进化论将自身行为合理化的说词我听过不下百遍,但每次听就混身不舒服。
我决定要给他应有的教训,把这些资料大量影印,投书日本以及外国的报章杂志。
横泽和那些与他勾结的势力再怎么样也管不着外国媒体吧。
此时老人口中开始念念有词,语意不明但可以肯定是外国话。
当这段咒语——关键句生效的瞬间,歌德式的世界顿时化为现实景象。
光荣之手从盒内跃出,敞开五指直指日夏的咽喉。
普通十九岁的女孩见状一定会发出金属般的尖叫,接着昏死在地。日夏在许多方面都称不上“普通女孩”。她虽然大吃一惊,却连眼皮也不眨一下地直盯着手掌,迸出无形的力量让手掌刹那间静止在半空中。
这就是日夏的超能力。
她拥有念动力,但我和一样有所限制。
她无法移动一个静止不动的东西,她所能操纵的是移动当中的物体。她能将射向她的子弹塞回发射口,或是站在墙边把一个从数公尺速冲着她猛扑而来的男人推去撞墙。日夏的念动力可以干涉物体的运动能量,将其方向做一百八十度的改变,在这两方面相当有效。在她有所察觉的情况,只要对方不先下手为强她根本无法出手,可说是最完美的自我防卫,日夏本人称之为“专守防卫能力”。
她自认自己拥有相当了不起的能力,而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没错。对我来说,能减轻负担自是件好事,不过仔细想想,一个助手会成为“老大”的负担实在令人有些匪夷所思。
但在此时,我由衷地感佩她力量之伟大。
光荣之手以与飞奔而出时相同的速度回到箱子里——正确说来,应该是箱子原先的位置。当手飞出之际,箱子受到震动而摔落地面,正好滚到横泽老人膝边。
复活的木乃伊之手蠕动着手指形同失去血肉的枯枝,以令人无法置信的速度攀上老人的身体。
老人发出凄绝的惨叫,几乎震碎将近四公分厚的隔音玻璃。但他的叫声只持续了一瞬间,亚历克桑迪·尼尔达的手由下方紧紧箍住老人的下颚,让老人发不出声音。
老人横躺在地上,睡袍的衣角零乱,他企图扯开致住自己咽喉的死者之手,由价格昂贵的意大利制睡袍裹住的脚爷天甩动,喘气声断断续续传来。
我反射性地伸出援手。
“不行啊,老大,不要乱摸——”
日夏这一叫把我的理性叫了回来。如果直接摸光荣之手,可以想见我的生命力将被吸得一干二净。
于是我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这只被致死者的手在历经四个半世纪后再度制造另一个被致死者的画面。老人所念的咒语正是将人勒毙的指令,必须再以另一个咒语解除其效力,但以横泽老人目前的状态根本无法发出任何字,这只能说他自作自受。
这其间,我注意到一个现象,顿时让我觉得仿佛被迫吞了冰块一般。手掌紧紧捏住渐渐失去挣扎的老人喉部,那只手开始恢复血色,形状也比原先在箱子时要丰腴得多。这叫我惊愕不已,很明显的,尼尔达的手正由老人强健的肉体汲取生命力。
“喂,老大,有件事我想问你……”
日夏喘着大气说道。
“什么事?”
“干瘪的手掌跟有血有肉的手掌,哪一个比较可怕?”
“都很可怕!”
“我也这么觉得。”
两个当事人正经八百地交谈着,但在别人听来不知是什么感觉。
“喂,老大,我们快逃吧,别管那玩意儿了,那不是我们应付得了的。”
日夏的意见虽然很不负责任,却相当理性,于是我点头答应。的确,无论如何考量,目前的状况已超过了我们的处理能力。丧失五百万的酬劳固然令人痛心,但现在我庆幸自己不是个守财奴;无法顺利达成顾客的要求是身为职业偷儿的遗憾,但眼前的诡异现象实非我能防御的范围。
老人已没有任何动静,当他那干瘪得吓人的身体倒卧在地板上时日夏朝手掌大吼。
“你这只手掌除了会蠕动以外还会干嘛?人家将门(译注:电影“魔界转生”中的妖魔)的头能在半空中飞来飞去呢!有种的话,你也来个空泳给我瞧瞧!”
“喂,不要故意挑衅!要是被它听见了怎么办?”
“怕什么,那手掌又没有耳杂,听不见的啦。”
可惜的是,尼尔达的手掌完全反驳日夏的意见。手指松开老人的脖子,继续蠕动着找寻下一个目标,只见它改变方向,朝着我们直奔而来。
“你看,谁叫你乌鸦嘴!”
我连忙打开门,一把将胸前全塞满资料的日夏推出去,自己也由老人的寝室逃出。
我们蹑手蹑脚地沿着漆黑的走廊往玄关而去,我发誓——我绝不是个胆小鬼,但在面对一种超乎常理与造形美的物体时,心中就同时交织着战栗与厌恶。
走进映着暗橘光的大厅,我们正想喘口气,却听见拖拉着某物的钝响。
亚历克桑迪·尼尔达的手追过来了。其实没有必要回头,但我们仍然不约而同地看向背后紧迫而来的物体。
那已经不只是手掌,而是长成一条胳膊了!
我和日夏对看一眼,从彼此的表情中明白自己所见的并非幻觉,虽然只有肘部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