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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晴又看了唐寂一眼，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就象不确信有人在和她说话一样。
“你认识童菱吗？”唐寂接着问了一句。
“童……？”李晴终于有了些反应，神情变得困惑起来。
“能告诉我，发生车祸的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唐寂索性直接转到了正题上。
这样虽然有些残酷，但对治她的病，却是不可或缺的步骤，在丁岚梦中的时候，唐寂就是让丁岚回到了出事现场，才想办法唤醒了她的。
李晴似乎回忆了一会儿，五分钟之后，她的表情变得惊恐起来，她和她面前的电脑喇叭一起发出一阵极为凄厉的叫喊声，电脑屏幕中的是影像也变得扭曲起来，看起来里面的两个人就象身处地狱中一样。
唐寂身边的景色也突然大幅变幻起来，乱七八糟的大量扭曲的信息出现在他面前，却又什么也分辨不清……
唐寂伸手在面前乱抓着，试图让这些杂乱无章慢慢有序起来。
终于，一切平静了下来。
唐寂发现，他居然坐在一辆车中。
不能说是坐，而是……他就象一团这车内的空气一样，可以清楚地看到车内所有的一切。
唐母坐在副驾座上，一直不停地说着话，唐父驾着车，车速很快，外面下着雨，雨刷不停地在玻璃上刮着。
不会吧？
这不是他曾经做过的一个梦吗？那个把身体附在父亲的身上的梦，后来不久，就出了车祸……
唐寂还记得当时的梦中，在车后座还有一个人，他下意识地向车后座看了一眼……不由得吓了一跳！
那位女植物人，李晴，赫然就坐在车后座上！
难道，父母真的是和她一起出的车祸？
“小晴，你确定不回你哥哥那里了？”唐母的声音，很显然她是在和后座的李睛在讲话。
“不回去。”李晴的表情显得很痛苦。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为什么一直到处找你？”唐母接着问了一句。
李晴似乎又有些呆滞了，或许她那受损严重的大脑，正在努力搜索着储藏在脑细胞中的记忆。
车子，雨水都消失了，四周是无穷无尽的迷雾，还有……深棕色的噪点。
过了十几分钟之后，身边的一切再次发生了变化，迷雾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第321章 眼睁睁
唐寂发现他进入到了一个房间里。但他自己还是象一团空气一样。
房间里有三个女人正在谈话。
其中一个好象是李将军的夫人秦玲。
嗯，年轻时候，她长得真美。
另外那两个大美女……一个长得很象童菱，一个长得很象……李紫月！？
“小晴，还有小琴，你们两个怀的孩子，我同一时间只能认一个，所以……必须要打掉一个，不然，会影响到小威的前途，他这一次必须要弄到政治身份，不然就会有性命之忧……”李将军的夫人在说话。
“不必了，我离开他，永远不再回到这里，就不会有问题了。”长得象童菱的那个年轻女子开口了，看样子她应该就是童菱的母亲李晴无疑了。
……
童菱啊……你妈妈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唐寂忍不住摇了摇头，看样子童菱肯定是把她妈妈出事的责任，怪罪到李将军头上了，所以……
……
“小晴你这是干嘛呢？”长得象李紫月的女子开口了。
“原谅我，我没办法做到象你们那样。这份爱，我忘不掉，但是……”李晴哭了起来。
“小晴别这样……还会找到别的解决办法的。”李将军的夫人连忙劝了劝李晴。
场景再次急剧变换，李晴怀里抱着个小女婴，戴着一顶大大的帽子，急速穿梭在人流中，不远处唐寂看到李将军高大的身影，和他着急的神情，还有……不停地呼喊……
他显然是在寻找李晴，但是人流挡住了他的视线，李晴的身影迅速在人流中消失了。
不停搬家的情景……
有一幕，唐寂很熟悉，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就是童菱在八岁时，被强行拉上车的情景，当时的小童菱哭得撕心裂肺……
周围的场景再一次变幻回了雨夜的车内，唐父唐母的那辆车子。
唐母不知道怎么的和唐父吵了起来，正在这时，一辆车子悄无声息地从对面车道冲了过来，唐母大叫了一声……
好象是对面的车在超车时，冲到了这边的逆行车道上来！
唐父急速把方向盘向右边打，高速飞驰的车子，轮胎撞在了街边损坏的花坛边，车子整个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撞落在了地上。
雨声，疼痛……
唐寂仿佛还在车子里，又仿佛悬挂于一切之上。他能看到所有的一切，却又无法伸手触及任何东西。
看到发生的一切，他的心莫名地疼了起来，眼泪也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流，当然，只是在心里在流泪和流血，唐寂现在连躯体都是虚无的。
……
车后座的李晴身体不停地抽搐着，血水顺着她的身体混和着雨水向外流淌，但她的眼睛仍然大睁着，不停地向四周张望着。
唐父被卡死在极度变形的驾驶座上，口中不停地呻吟着，表情显得极为痛苦。
唐母半截身体卡在变形的副驾座上，她努力从变形破碎的车窗里探出身体，大声向周围喊着：“救……命！救救……我们！”
她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了雷声和雨水之中。
导致唐父紧急避让，车子飞上天的，是一辆迎面飞速冲过来的黑色小车，他们刚才也径直撞在了路边花坛那里，但是车子没有翻，有一对年轻男女从里面下来了，他们来到唐母面前看了看……
一对男女，男的二十一、二岁的样子。女的十八、九岁的样子，两人都是一身的酒气。
这男人有些眼熟……最近才见过他？
难道是撞飞丁岚的那辆大众迈腾里的男人！？
不止如此，唐寂还在现实世界中见过他，只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只是他这时候看起来更年轻一些。
“救……救……我们……”唐母向那年轻人乞求着。
“哥，他们肯定活不成了，我们快跑吧，别让人看到了。”女人劝了男人一句。
男人看着唐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转身和女人一起快速回到了他们的车子里，车子倒回去一些之后，迅速飞驰了出去。
……
“小晴？”唐母喊了车后座的李晴一声。
受伤严重的李晴向这边看了一眼，神情有些茫然，显然已经没有力气回答唐母了。
“轩……”唐母喊了唐父一声。
唐父回了她几大声很痛苦的呻吟，很明显他的意识还是清楚的。
唐寂目睹着这一切，心都要碎了，他努力想伸手把父亲母亲从车子里拉出来，但是，他办不到。
“你……坚持……一下……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唐母绝望地看着那对狗男女离开，努力向车内安慰了一直痛苦呻吟的唐父一声，然后极其艰难地从身上摸了一个手机出来，唐寂借着她手机的亮光，看清楚了上面的时间，凌晨三点整……
唐母没有力气，只是胡乱摁下了重拨键……
她重拨键上正拨打着的，是唐父平时工作用的秘密手机号之一，出事以后，唐寂在家里找到了这个手机，后来他就一直用这个号码……
凌晨三点钟……
因为工作的关系，唐母也有好几个秘密手机号，她现在用的这个手机号。唐寂根本不认识。
唐母拨打完这个手机号之后，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地上，似乎失去了知觉，那手机自动拨打了很长时间，最后自己熄灭了下去。
雨夜，三个严重车祸的人，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变形严重的车子里，直到唐父的呻吟已经不再……
这两个多小时，唐寂一直就这么看着他们，心如刀割，却一直无能为力，他心痛，他绝望，他愤怒，他疯狂，他对那对狗男女的仇恨一点一点地累积和燃烧，几乎快要焚毁了他的整个灵魂。
凌晨五点多钟，一名穿着雨衣的骑车人经过，看到这一幕，连忙停了下来，并拨打了110和120手机。
警车、救护车……
119消防车也来了。
三个人都还有一口气，消防人员撬开车子后，把他们分别抬上了救护车。
……
“太晚了。这两个都是流血过多导致的死亡……如果在车祸发生的当时就送过来，应该都还有救，但是……拖的时间实在太久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摇了摇头。
“这个脑伤严重，就算抢救过来了，也会成为一个植物人，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完全看运气了。”
……
唐寂还清楚地记得，五年前，警察拿给他们兄妹的事故经过是……唐父雨夜超速驾车，因为视野不清所以撞上了路边花坛，导致他和他妻子的死亡。
这份报告明显有很大的问题。
一、车子里面有三个人而不是两个人。
二、事故不是唐父造成的。对面有一辆车醉酒驾驶，越过了中心线，逆向行驶迎头撞向了唐父的车，唐父为了避让它，所以才撞上路边花坛飞出了车道。
更让唐寂感到心头滴血的是，那对冷血的狗男女，如果他们下车后，能及时打个电话出去，叫辆救护车过来，唐父唐母就不一定会死，李晴也不一定会成为植物人。
那时候，唐父一直痛苦地呻吟着，而唐母甚至眼睛大睁着，把半截身体从车窗里探出来，还可以喊救命，向其他两个人讲话……
可是，那对闯了祸的狗男女，就这么冷血地离开了。
这两个多小时，唐寂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看着他的父母，就这么一点一点地死去……
两条人命！或者说，三条人命！！
不杀你们，不让你们血债血偿，我唐寂誓不为人！！！
……
唐寂泪流满面，用手撕抓着自己的头发，大声嚎叫着，整个人就象疯了一样，张局长连忙让人叫醒了他。
“出什么事了？”张局长很担心地看着醒来的唐寂。
唐寂阴沉着脸，拳头捏得‘啪！’‘啪！’直响，但是他一句话也没说。
十几分钟以后，唐寂让张局长和工作人员离开了房间，他再一次戴上了‘脑波协调器’。
他这一次进入，是要锁定那对狗男女的车牌号，寻找一切可以找到的痕迹，查出他们是什么人，他要让他们为他们所做的事负责，让他们为死去的人血债血偿！
要在以前。唐寂还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入手调查这种事情，但是现在，一切对他来说就变得容易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