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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狼发出一声悲痛的长嚎,是委屈,还是悔恨?谁也不知道。也许他仍很留恋作为一个“人”的那些日子,也许他很难放弃作为“人”的情感,包括对博士的敬畏和服从。
他猛地抬头,用沙哑浑浊的声音问:“父亲!我们究竟是什么?”
博士正在支吾,袋狼又问:“为什么要让我们痛苦?”
博士慢慢退到客厅门口,侏儒马基从黑影中跳出来,把脉冲发生器悄悄递给博士。
袋狼领着兽人们逼近了博士,又问道:“父亲,如果没有痛苦,也就没有法律——对吗?”
博士说:“法律还是要维护的。”他猛按电钮,袋狼却哈哈大笑。
兽人们四肢并用,跳上了桌子、柜子,在四处爬着,把博士围在中间。
袋狼阴森森地说:“我们用四肢走路,这就是法律!喝水发出怪声,这就是法律!随心所欲地吃肉,这就是法律!”
博士抓起一枚动物头骨,砸向一个兽人。这一下彻底激发了兽人们的野性,他们一拥而上,爪牙齐施,撕咬着这个创造了他们,给了他们智慧,教他们说话与思考,却又使他们惶惑,带给他们无穷痛苦的“父亲”。
博士在死前一定不明白,自己的实验失败在哪个环节上。那潜伏的兽性,又是附着在哪一条基因上,DNA中能不能找到友善、狂暴、忠诚、叛逆、淳朴、狡诈、爱、恨……
袋狼他们却不会想到那么多。他们任凭自己的心灵沉浸在暴行中,瞬间释放时本能促使他们吼叫着,抓咬着……愤怒而迷乱。
闻声赶到的杜格拉斯开枪了,兽人们一哄而散。袋狼从博士的尸体上拿走了脉冲发生器,这“痛苦之源”对他而言,就代表着法律与权威。袋狼选择了自己的命运。本来,他可以从此“用四肢走路,随意吃肉”,作一头自由自在的野兽,但他不能满足于此。毕竟他有一半是“人”,毕竟,他从“父亲”那儿学到了许多东西。
博士的尸体也被火葬了,如同路米的一样。忧心忡忡的麦令哭泣着说:“父亲死了,法律还会存在吗?”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失去了依托。
爱茜也在哭泣,她告诉杜格拉斯,退化过程更显著了,犬齿变尖,耳朵迅速生长……蒙甘马利手中有防止退化的血清,杜格拉斯决心帮助爱茜。
在实验室,杜格拉斯发疯般地翻找着,忽然听到一个通过扩音器而被“神化”了的声音在念着“福音”:“为什么只看见你兄弟眼中有刺,而不见你眼中有梁木呢?”他扭头一看,是蒙甘马利正在作就任新“神”的准备。模仿着莫罗博士的打扮,而且头脑已不太正常的蒙甘马利说:“我已经毁掉了全部血清!”杜格拉斯绝望地坐在地上。
现在,地下大厅里,兽人们迎来了一位新神——蒙甘马利。他的教旨,是让兽人们尽情发挥自己的本能。博士苛酷,而蒙甘马利则是放纵。
杀死博士后,正在大肆破坏的一小批兽人们看到了持枪的阿沙素鲁。他是来投靠强者的,他跪在地上叫着:“我知道哪里有更多的枪!”莫罗岛的灾难到这里才刚刚开始。博士如果死后有知,该后悔把人的智慧移植给野兽了。
地下大厅里群魔乱舞,兽人们围着“蒙甘马利神”正在狂欢。阿沙素鲁乘升降机走了进来,投在蒙甘马利脚下。
蒙甘马利笑问:“猪狗喜欢什么?”
“追捕、杀戮!主人!”阿沙素鲁说完,抽出枪来,击毙了蒙甘马利。
大厅中一片哗乱,袋狼率领他的部下冲了进来。
在实验室里穷搜不止的杜格拉斯,没有找到血清,却发现了自己的基因样本,以及从自己身上采取基因的一系列图片记录。他这才知道博士一直不怀好意,意图利用他的DNA来做实验。
杜格拉斯领着爱茜,到地下大厅去找蒙甘马利,却只找到一具尸体。阿沙素鲁又出现了,他已成为袋狼的走狗,要把这个“五指人”抓去见他的新主人。
爱茜像猫一样怒叫着,用手上长出的利爪左右乱抓。两个兽人扭住了杜格拉斯,阿沙素鲁则捉住了爱茜,怀着入骨的妒恨对她说:“还记得父亲怎样鞭打我吗?他可从未碰过你的娇嫩肌肤!”说完就残忍地把爱茜绞死了。
袋狼召集了所有的半人兽,自己则站在高高的台子上。是的,他怕“父亲”,恨“父亲”,也许还曾经爱过“父亲”。现在,他也要作“父亲”那样的人了。
阿沙素鲁像凯旋的功臣一样,把杜格拉斯扔在袋狼脚下,得到了一声夸奖:“好狗!”他高兴地大笑。但是他忘了,袋狼不会放过杀死路米的凶手的,冲锋枪一阵怒吼,这半人半犬的家伙就摔在地上。
袋狼把脸凑近杜格拉斯,说:“五指人!你告诉他们,我是神。让他们听从我的法律。”他拿出“父亲”的脉冲发生器,按下电钮,台下的兽人们立刻悲鸣着倒下了。
杜格拉斯用微弱的声音说:“你是对的。你是神。”袋狼把脸贴近,杜格拉斯继续说:“世界上必须有一个神。你们几个,”他看看站在高处的袋狼的几个党羽,“你们几个共同杀死了父亲,吃了他的肉。那么谁是新的神?大家该服从哪一个呢?他?还是他?”
袋狼果然中计。他举起手中的枪,向高处的同伙扫射着,持枪的兽人们向他还击。袋狼的腿部中弹,躺倒在地,枪也丢掉了。
流弹打破了旁边的油罐,麦令趁机拾起一根火把掷过去,燃起了冲天大火。
袋狼,勇猛、凶残的袋狼,敢于选择自己的命运之路,第一个挣脱“法律”,第一个向“父亲”挑战的袋狼,曾经是兽人们的英雄,现在却是众矢之的。
所有兽人都追逼着袋狼,无情地殴打他,把他一次次打倒在地。袋狼一次次地爬起来,他从未这么孤独过,就算上一次被追捕得走投无路时,也不像现在这样绝望。
袋狼不是人类,但袋狼也不是兽类,他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他拖着折断的腿,走进大火里面,长嚎着:“为什么!为什么!”
作为这中间唯一人类的杜格拉斯也在问自己:“为什么?”这一切暴行,这所有的痛苦……
也许,只是因为莫罗博士显微镜下几个基因片断的组合,就注定了这一切。既不能怪袋狼,也不能怪阿沙素鲁。是博士在他们的野兽本能之上,又加进了人类的思想和欲望。
天亮了,杜格拉斯把最后一点行李搬上简陋的木筏,准备扬帆远行。
送他上路的是猿人阿萨斯曼、长老赛恩法兰和小侏儒马基。
杜格拉斯说:“我会回来的,一定有科学家能明白莫罗博士的实验,他们可以帮你们的忙。”
“你还不懂吗?”赛恩法兰意兴萧索地说,“我们不要科学家,我们要服从自己的本能。两条腿走路……确实很累。”
(本文原载1997年第5期《科幻影视》)
新加速剂
若有人在找大头针时却发现了一枚基尼①,那他必是我的好友吉本无疑。我曾听说过调查者找不准目标的事,但远不及他那谬以千里的程度。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已经确确实实地发现了一种能给人类生活带来巨变的东西;而他的本意是想研制一种使行动迟缓的人们能够应付当今快节奏生活压力的万能神经刺激药物。我已尝过几次了,所以能恰如其分地描述它在我身上产生的药效。很显然,那些想寻找新刺激的人一定能藉此领略一番令人惊叹的经历。
【①基尼:旧英国金币,值21先令。】
许多人都知道,吉本教授是我在福克斯顿的邻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在各个时期的照片都已在《斯特兰杂志》上登载过;不过现在我却无法查阅求证,因为有人借走了那期杂志而没有归还。读者也许能回忆起他那副深不可侧的相貌,有着高高的额头和又长又黑的眉毛。各色各样单门独户的房子使得桑盖特北路的两端妙趣横生,吉本就住在带有黄色硬砖山墙和摩尔式回廊的那栋里面。那个有直棂凸窗的房间就是他在这儿时工作的地方,我俩也常在里面抽烟、交谈。他善于说笑,也喜欢向我谈论他的工作。他属于那种能从交谈中获取帮助和激励的人,因此我从刚开始不久就对“新型加速剂”这玩意儿一清二楚。当然,他的大部分实验工作不是在福克斯顿,而是在高尔街那个位于医院旁边的实验室里完成的;他是第一个启用这个实验室的人。
每个人——最起码那些聪明人——都知道,吉本之所以取得巨大成就并在生理学家中享有盛誉,是由于他研究了药物对神经系统的作用。据我所知,他在催眠剂、镇静剂和麻醉剂方面所取得的成就是无人能够企及的。另外,他又是一位鼎鼎大名的化学家。我猜想,在他苦苦研究的有关中枢神经和核心纤维之谜的错综复杂的“丛林”中,很少有业已清理的小片“空地”得见天日,因为若非他在适当的时候公布于世,任何人都无从知晓他的成果。在最近几年中,他专门致力于神经刺激药物的研制,就在发明“新型加速剂”之前已取得了相当的成功。在医学上,他至少研制出了三种不同的安全可靠的提神药,它们对辛勤劳作者具有神奇的效果。在人精疲力竭、生命垂危时,那种被称为“吉本b型糖浆”的药剂比海边的救生船还要管用得多。
“这些药物没有一种使我满意,”近一年前他对我说,“它们要么能增加中心能量而对神经毫无影响,要么能增加可支配能量却降低了神经传导性能,都只能产生不平衡的局部的药效。刺激了心脏和其他内脏却使大脑变得麻木;能使大脑机警敏捷但对太阳神丛经毫无稗益,而我想得到的——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是一种能使人从头到脚都受到刺激的药物,使其活动节奏两倍于、甚至三倍于别人。我孜孜以求的就是那种东西。”
“它会把人累垮的。”我评说道。
“一点不用担心。那样的话你的胃口也会相应地增加两倍或者三倍。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