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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些的飞物偶尔会落到杆子上,把翅膀收起来,把一些触角缠到杆子上,然后盯着挂在上面的水晶看一会儿,有时竟长达十五分钟。在威斯先生的建议下,他们又做了一系列的观察,这使得他们两人都相信,就这个虚幻的世界而言,他们正盯着往里看的这块水晶实际上是在平台最那头的杆子的顶端上,而且至少曾有一次这个世界里的某个居民在凯伍先生正在观察的时候朝他脸上看了一看。这个怪事大致就是这样,除非我们认为这一切全是凯伍先生夫才地捏造出来的,那么我们就不得不相信以下两点:要么是凯伍先生的那块水晶同时在这两个世界里。当它在一个世界里被拿来拿去时,在另一个世界里保持不动,这似乎有点荒诞不经;要么是它同另一个世界里的另一块完全一样的水晶有一种奇特的感应关系,在这个世界里的水晶内部看到的景象在适当的条件下另一个观察者在另一个世界里相应的那块水晶里也看得见;反过来也是一样。目前我们尚不清楚这两块水晶怎么会有这样的关系,但现在我们了解了足够的东西,知道这种事情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威斯先生认为水晶之间有感应关系这个说法站得住脚,而至少我也认为这个说法还是相当可信的。但另外那个世界在哪儿呢?威斯先生敏锐的思维又一次很快地给出了解释。太阳落山后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一其实其间还有一侧耳短暂的日暮期——然后星星才开始闪亮。它们处于与我们这个世界一样的星座里,就跟我们看到的一样。凯伍先生认出了熊座、昂星团、********N以及天狼星。因此另外那个世界肯定是在太阳系的什么地方,离我们的星球最多不过几亿英里远。根据这个线索,威斯先生发现那里午夜天空的蓝色甚至比我们这儿隆冬时还要深,而且太阳看起来似乎还要小一点。那里天上居然有两个月亮!“跟我们的月亮有点像,但要稍小一点,而且斑点也不一样。”其中的一个运动得很快,可以看得一清清楚楚。这两个月亮在天上一直升不高,一升起来就消失了:也就是说每次旋转时它们就被挡住了,因为它们离它们的主行星很近。尽管凯伍先生对此一无所知,所有这些与火星上的情况完全吻合。
当凯伍先生朝水晶里看时,他看到的实际上是火星和火星上的居民,这个结论还是相当可信的。如果确实如此的话,那么在那个遥远的景象中闪烁的夜星正是我们大家都十分熟悉的地球。
看起来火星人——如果他们是火星人的话——暂时还没有发觉凯伍先生已经看到过他们了。有一两次有火星人凑过来看,一会儿就飞到另一根杆子那边去了,仿佛他看到的景象不是很清楚似的。凯伍先生趁此机会观察了一下这些长着翅膀的火星人的行为举止,也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尽管他的报告肯定是含含糊糊,前言不搭后语的,不过倒也给人不少启发。想一想一个火星人观察者对人类会有怎样的印象。巴。在做了十分麻烦的准备工作之后,接着又不顾眼睛极度疲劳,从圣马丁教堂的尖塔上连续不停地盯着伦敦看,最长的时候一次竞达四分钟之久。凯伍先生对那些长着翅膀的火星人是否就是那些在小道上和平台上蹦蹦跳跳的那些火星人没有把握,他也搞不清楚后者能否随意添上翅膀。好几次他看到有几个笨手笨脚的长得略微有点像猿人的两足动物,浑身都是白的,有的地方还是半透明的,他看到它们消失在那些长满地衣的树丛中,有一次有一个这种动物一看到一个蹦蹦跳跳的长着圆头的火星人就逃窜而去。有一个火星人用触角抓住一个这种动物,就在这时画面突然变暗了,搞得凯伍先生在黑暗里急得要命。还有一次,一个庞然大物(凯伍先生起先还以为是个特大型昆虫)沿着运河边上的小道飞快地跑着。等它跑近之后凯伍先生才发现这是一个由闪闪发光的金属做成的极其复杂的机械装置。当他再看时,这东西已经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威斯先生想吸引火星人的注意力,当下一次一个火星人把怪眼睛凑到水晶跟前时,凯伍先生叫了一声,一下子跳开了,然后他们立即打开了灯,开始做手势,好像是在发出什么信号似的。可当凯伍先生再次观察水晶时,那个火星人已经离去了。
在十一月初他们的观察就进行到了这个地步,凯伍先生觉得他的家人对水晶一事已经淡忘了,便把水晶带在身上来来去去的,以便在白天或晚上有机会的时候拿出来好好欣赏,这块水晶正在迅速地成为他生命中最为真实的东西。
十二月份考试即将来临,威斯先生忙着做有关的工作,不得不暂时将他和凯伍先生的会谈中断了一星期,有十或十一天——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了——他连凯伍先生的影子都没见着过。他急于恢复调查工作,于是在季节性工作缓下来之后他便去了七日各街。在拐角处他发现一个养鸟行家的窗前有一块窗板,然后在一个皮匠的窗前他又看到了一块窗板。凯伍先生的店已经停业不干了。
他敲了敲门,凯伍先生的继子开了门,他穿着一身黑衣。他马上喊来了凯伍太太。威斯先生发现凯伍太太穿着一身廉价宽大的寡妇丧农,丧衣的样式十分扎眼。因此当威斯先生得知凯伍先生已经去世并已经下土安葬完毕时,他倒没有感到特别震惊。她泪流满面,嗓子都有点沙哑了。她刚刚才从海格特墓地回来。她似乎满脑子想的是自己今后怎么办,以及葬礼上那些隆重的琐事,但威斯先生最后还是了解到了凯伍先生去世的详细情况。他是一大早被人发现死在他的店里的,也就是在他最后一次拜访过威斯先生的第二夭,他已经冰凉的手里还摆着那块水晶。凯伍太太说他面带微笑。那块用来垫矿石的天鹅绒布在他脚边的地板上。他肯定是在被发现前五六个小时就已经死了。
这让威斯先生感到非常震惊,他开始严厉地责备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有注意到这位老人身体不好了呢?其实他的症状是很明显的。但他想的主要还是那块水晶。他小心翼翼地谈起了这个话题,因为他知道凯伍太太的毛病。当得知水晶已经被卖掉了时他不禁惊得目瞪口呆。
凯伍先生的尸体被抬上楼之后,凯伍太太的第一个冲动就是马上给那个出价五英镑来买这块水晶的疯狂牧师写封信,通知他水晶找到了;她在女儿的帮助下发了疯般地找他的地址,但就是找不到,她们这才相信他的地址被搞丢了。由于他们没有钱像一位七日各街老居民的尊严所要求的来那样大操大办凯伍先生的丧事,只得求助于大波特兰街一位好心的商人。他大发悉心,估过价之后便买了一部分的库存。这是他自己估的价,那个水晶蛋就在其中的一摊货里。威斯先生说了几句节哀顺便之类的话,恐怕只是随便敷衍一下而已,之后便连忙向大波特兰街奔去。到了那儿他才得却水晶蛋已经卖给了一个个高肤黑身着灰衣的男人。到这儿这个奇怪的至少对我而言颇有启发的故事就突然结束了。大波特兰街的那个商人不认识那个高个黑肤身着灰衣的男人,也没有仔细地看看他,因此没法准确地描述他到底长得是什么样,甚至连他离开之后朝哪个方向走了都不知道。威斯先生在他店里待了一会儿,不厌其烦地向这个商人问了一些毫无用处的问题,同时也是在发泄自己的情绪。最后他突然意识到他已经无力回天了,整个事情已经像夜晚的梦幻一样消失了。他回到自己房里,不无惊奇地在他那张一片狼藉的桌子上发现他以前作的笔记居然还认得出来。
当然他感到非常恼怒和失望。他又去拜访了大波兰特街的那个商人,结果还是无功而返。他在一些古玩收藏家可能会读的杂志上登了广告,还向《每日消息》和《大自然》写了信,但这两份杂志都怀疑他是在恶作剧,请他在他们发表他的信之前再仔细考虑一下他的这个举动,还建议他说,这样一个缺乏有力证据的故事会有损于他做为一名研究人员的名声。加之他还有自己的许多工作要忙着做,于是在大约一个月后,除了偶尔还向一些商人提起这件事外,他不得不很不情愿地放弃了寻找那个水晶蛋的努力。至今水晶蛋仍然下落不明。不过他告诉我说,偶尔一来情绪的话他还是会把自己较为紧迫的工作搁到一边,继续去找那块水晶。
是否永远也找不着了?它是什么材料做成的:从哪儿来的?是否这些问题也将永远不为人所知了呢?目前这些都只是猜测而已。如果现在的这个买主是个收藏家的话,人们估计威斯先生一直在找这块水晶的事已经通过商人传到了他耳中。他已经搞清楚了到凯伍先生店里的那个牧师和那个“东方人”不是别人,正是爪哇的詹姆斯·派克牧师和年轻的波索一库尼王子。他们给我提供了一些细节情况,我对此表示感谢。王子只是好奇而已,同时也是想挥霍一把。他之所以这么想买这块水晶是因为凯伍先生执意不肯出卖。也有可能第二次那个买主只是随便买了去而已,根本不是一名收藏家。据我所知,这个水晶蛋目前也许就在我方圆一英里之内,在一间画室里当做摆设,或是被用来当镇纸用——它的特别用处还根本没有被发现。其实部分就是出于存在这种可能性的考虑我才把这个故事写了出来。以便让一般的小说读者能有机会读到它。
在这件事上我的想法与威斯先生几乎一致。我认为在火星上的杆子上挂着的水晶同凯伍先生的水晶蛋有某种物理感应,但目前还设法解释得清。我们俩还认为地球上的那块水晶也许是很久很久以前从火星发送到地球上来的,目的是想让火星人从近处看一看我们地球人的事情。也许其他杆子上那些水晶的同伴在我们地球上还有。没有什么有关幻觉的理论能够解释得清这些现象。
(译者:张大卫)
人魔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