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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罗沃依看到卡什坦诺夫和帕波奇金如此冷静地看待这些奇怪的现象,也镇静了下来,问道:“你们猎获的猛犸在什么地方?”
“难道你要我们把它背回来么!”帕波奇金笑着说。“它被击毙的地方离这里很远,是在冻土带上。当时是一小群,共四只,我们的地质学家在远处把它们当作侧面陡峭的玄武岩山岗啦!后来这些火山岩山岗在冻土带上来回踱步。这真把我们吓坏了。
哈,哈,哈!哎呀!我们带回来的长鼻子呢?我们只带回来一只长鼻子和一条尾巴。可别让狗给啃坏了。”
“快去看看!”
大家忙着给犀牛拍照、测量、描述,花了足足三个多小时。
这一切完毕后,探险家们才想到该休息了。在进早餐时,他们才想起还有两位外出的同伴,并为他俩久不归来而忧心忡忡。
“这里的太阳永远挂在天顶,使人们完全丧失了时间观念,”
鲍罗沃依埋怨道。“这里的白天黑夜尽是一个样!白天没完没了。”
“如果太阳老是停在天顶的一点上,那么,白天确实没完没了。”卡什坦诺夫肯定说。
“但在昨天的所谓夜里,并没有现在这么亮。”气象学家说。
“虽然你们会用雾浓这一点来解释,但是我昨天半夜走出帐篷时,注意到迷雾并不比白天浓,而这奇怪的太阳的亮度显然弱得多。在它的圆盘面上,似乎被一些大黑点遮蔽了。”
“这太有意思了!”教授大声地说。“为什么你不早把这新的怪现象告诉我们呢?”
“这里的古怪现象多得举不胜举!我想在告诉大家以前再证实一下。今天中午前我反复观察了这个疯狂的发光体,同时深信并不存在什么黑点。我想,昨天夜里是我看错了。”
“我认为,”帕波奇金说,“当我们穿云破雾在南森地旅行时,我们星球系中心的太阳发生了一场灾变。于是这个发光体落到了北纬八十一度的天顶上,昼夜不停地大放光明。”
“会不会是我们的地球,逐渐转向,它的北极地区,直接朝着太阳了呢?”
“这真叫人莫名其妙,”鲍罗沃依不满地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没发生什么巨大的震动,地轴的倾斜度却产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这可能吗?”
“我们置身于冰原间的迷雾中,可能没有察觉到这种震动。
否则的话,就无法解释太阳所处的奇怪的位置了,”卡什坦诺夫固执地说。
“那为什么你确信,我们现在在天空看到的这个发光体,就是我们最后一次在俄罗斯岭的山脊上看到的那个发光体呢?”鲍罗沃依问道。
“难道还能有别的解释么?”帕波奇金困惑不解地说。
“可不可以这样设想呢,比如说,月亮会不会重新炽热起来,或者有一个什么新的发光体偶然飞进了我们的星系,把我们的地球吸引过去成了它的卫星呢?”气象学家带着神秘的微笑说。
“为什么要作各种不切实际的设想呢!”卡什坦诺夫说。“不是有一种建立在地质学事实基础上的假说嘛。它认为是转动的地轴改变了位置。比方说,印度、非洲、奥地利和中国的冰川运动,长达好几个地质时期,,再说在法兰士约瑟夫地和格陵兰等地出现其他年代的亚热带植物群等现象,都可以以地轴改变位置来解释。”
“关于这点,我不想争辩,你比我懂。不过今天我测算了这个发光体的半径角①。它的半径角为二十分,而太阳的半径角为十六分。这一点你们都是知道的。”
【①用带有天空分度的天文望远镜和其他光学仪器所计算的太阳、月亮、行星、恒星的面积,称作为半径角。——原注】
“这可是个重要事实!”卡什坦诺夫激动得放开了嗓门说。
“再说,为什么它不象太阳那样发出黄色的光,却发出了淡红色的光呢?”
“该不是迷雾的缘故吧?”帕波奇金插话道。
“我也这样想过。不过,今天在迷雾完全消散的瞬间,我有幸看到了这个发光体。它确实是淡红色的,而太阳只有当它出现在地平线上,并且被低而湿润的大气层笼罩时,或在尘土迷漫时才是淡红色的。”
“是啊!这点也很奇怪!”
“还有那些使光线减弱的黑斑只出现在昼夜间的一定时刻!今晚我要尽力把这点也弄清楚。如果这些黑斑再次出现,那我就确信,我们头顶上的不是太阳,而是别的什么东西了。”
“那我们的太阳在哪儿?它躲到哪里去了!”帕波奇金不安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呢!这也是一连串令人费解的现象链条中的一环。最近几天,我们注定成为这些怪现象的目击者了。”
“是啊,真有一大串!”卡什坦诺夫沉思着说。“极地上这么个巨大的盆地、磁针指示的这些奇怪的指数、大气压的令人费解的变化、北纬八十一度上出现的温暖天气,当然还有眼前所见到的冰端地带的情况和绿色的冻土带,这看来也不是偶然的,再说还有这些无拘无束地生活在这里的猛犸、犀牛,太阳也不象太阳,昼夜不分地一直高悬在天顶……”
“我深信还会出现更多的怪现象。看,我们的同伴来了,还扛着什么东西。我敢打赌,赌什么都行,他们又扛来了一个奇怪的事实。”
大家跳起来向远处望去。已能清楚地看到两个人,用一根长木棍扛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帕波奇金把茶壶放到了酒精炉上,并动手烤犀牛肉,其他的人跑着去迎接越走越近的同伴。
“嘿,今天可把我们累坏了!”马克舍耶夫说。“我们看到了牛群,还开枪射击了,可是只打死一头小牛犊。我们扛着它走了快三小时啦。”
“我们还收集了冻土带上有趣的植物群标本。真是颇有特色。如果不是我亲手采集,我甚至会说这都是些植物化石!”格罗麦科补充道,塞得鼓鼓囊囊的标本纸夹,在他的背上摇来晃去。
马克舍耶夫和格罗麦科一边咬着肉,喝着茶,一边叙述着他们遇到的事情。
“我们从这里走了大约十公里,都是冻土带,但比这里要干燥得多。往前走,植物覆被丰富得多,出现了灌木丛,甚至还长着小树……”
“我们看到了极地白桦和极地柳,可完全是新品种。以后又看到千瘦的落叶松,”格罗麦科补充道。“还碰到开花的植物,有些我根本就不知道,有些则是探险家们描述过的加拿大第三纪后的古植物群的代表。”
“后来我们来到了一条狭长的小河边,但河水很深,没有浅滩,无法淌水过去。于是我们就沿河岸走去,那里的树木长得比人高,树林间的灌木密密层层,很难通过。我们就在那里碰上了前来饮水的牛群。”
“是哪一种牛?”帕波奇金颇感兴趣地问道。
“它们不是普通的牛,很象野牦牛,”格罗麦科说,“全身披着黑色长毛,双角又粗又大,背脊隆起。”
“这是雄性的特征,”马克舍耶夫接着说道,“另外一些显然是雌性的;个头小些,双角略细稍短,还有几头牛犊。我原以为在冻土带上只会碰到沼地鸟和小动物,因此只带了一支鸟枪。”
“而我干脆连枪也未带!”
“子弹袋里只找到大砂弹,我们只敢向牛犊射击。牛群躲进密林,牛犊掉进小河。我们把它从河里捞起来,再补了一刀,结束了它的生命。”
“牛犊足有五十公斤重,扛回家得走十二公里。为了减轻负担,我们割除了它的内脏,虽然我们知道,谢苗·谢苗诺维奇将对此不满,但只得如此。”
“噢,他已得到了宽慰!”卡什坦诺夫笑着说。“请问,你们可知道你们吃的是什么烤肉吗?”
“是极地兔肉吧,对不对?不知是否有极地野兔?”
“不是兔肉,而是犀牛肉,还是古犀牛呢!”
“呸!这么说,是你们在这永久冻土带①上找到了犀牛的尸体,决心尝尝存放了千百万年的牛肉是什么味道啰,”格罗麦科惊奇地说。“早知如此,我是不会吃的。我会感到恶心而呕吐的。”
“不过,烤肉味道鲜美,只是硬了些,”马克舍耶夫声明说。
“这不奇怪,这么古老的肉能不硬吗?”
“你知道吗?”这回轮到帕波奇金说话了。“晚上我们要用猛犸的鼻子宴请你呢?”
【①在西伯利亚北部永久冻土带常能发现保存完整的几千年前的动物尸体,皮、肉,内脏都因冷冻而未曾腐烂。猛犸的尸体最多,犀牛较少见,其他哺乳动物更为少见。科学院派特种考察队去研究和运回这些尸体。——原注】
“嘿,真是天晓得!”格罗麦科气冲冲地说,“怎么啦,你想害死我们,是不是?想试一试古生物的尸体在现代人的胃里会产生什么样的作用吧!”
马克舍耶夫在漫游阿拉斯加和楚科奇时已抛弃了酷爱清洁这个习惯,他说:“我读到过象鼻子是一味佳肴,那猛犸鼻子应该更加美味。”
“不,我可不要吃!”格罗麦科生气地说。“我炒些牛犊肝算了。这至少是新鲜的。”
大家对这两位同伴感到的惊诧打趣了一番后,就把这天的遭遇告诉了他们,并让他们看了犀牛的尸体、猛犸的鼻子、尾巴和毛。这使得植物学家放心了。他甚至也参加了讨论,议论着怎样来煮这著名的长鼻子,该放哪些佐料,还从口袋里掏出了几个野蒜头。这是他在离牛群不远的地方找来的。
“这些野蒜头可算是上等调味品,”他说,“遗憾的是太少了。”
晚餐间,大家决定在原地再逗留一天,并准备五个人一起到击毙猛犸的地方去一趟,带些猛犸肉回来,一部分作为肉的储备,一部分保存起来。
“现在我们该认真地议论一下,下一步我们往哪去,怎么走法。”晚餐后,卡什坦诺夫提议道。“我们的侦察已为下一步行动提供了资料。不过我们要一边议论,一边帮帮动物学家的忙,把决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