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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尔古特立刻警惕起来,海伦迅速靠拢过来,“是什么?”
图尔古特一只手伸向文献,我还在目瞪口呆,他很容易就找到我看的地方。接着他跳了起来,低声说了一句话,可谓我那声叫嚷的回应,说得这么清晰,我奇怪地深感安慰,“我的天!罗西教授!”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没人说话。
终于,我努力开了口,“您,”我低声对图尔古特说,“知道这个名字?”
图尔古特看看我,又看看海伦,“你们知道吗?”他终于说道。”
巴利的笑容很温和:“你肯定累坏了,要不不会睡得那么香。你真的打算一个人跑到法国南部去吗?我希望你能告诉我确切的地点,而不是让我猜来猜去,这样我可以给克莱夫人发封电报,让你惹上最大的麻烦。”
现在轮到我笑了。这样的交手,我们已经有过好几次了。
“你真是倔得很,”巴利呻吟道。“如果我把你扔在法国的什么地方,回去詹姆斯教授也会给我找这样的麻烦的。”
这话几乎让我热泪盈眶。不过,这泪水还没上来,就让他下面的话吹干了。
“至少我们在赶下趟火车之前有时间吃个午饭,我们可以花光我的法郎。”他说的是“我们”,这让我心里暖乎乎的。
第二十九章
到了巴黎,我和巴利提包下了车。“巴利,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请不要打电话。我是说,求你,巴利,别出卖我。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从这里去南方。你是知道的,我不能连父亲在哪里,他怎么了都不知道,就这样回家去,是吧?”
他一边吸橙汁,一边严肃地说:“我知道。”
“求你了,巴利。”
“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人呢?”
“我不知道,”我打心眼里更感激他了。
“我们最好赶快打听去佩皮尼昂的下一趟车吧,”巴利说着,果断地揉起三明治的包装纸。
“你怎么知道?”我惊愕地说。
“啊,你以为自己很神秘啊,”巴利看上去又生气了,“难道不是我为你翻译吸血鬼资料里的那些东西吗?如果你不去东比利牛斯山的那座修道院,还会去哪里呢?难道我对法国还不了解吗?”
我们手挽着手朝外币兑换处走去。
图尔古特叫出罗西的名字,那声调是多么的熟悉。他天衣无缝地加入了表演,却不说明为什么跑进来。
“您认识罗西教授?”图尔古特用同样的声调又问了一次。
“我仍一言不发,不过海伦显然下了决心,“罗西教授是保罗的导师,是我们学校历史系的。”这真是不可思议啊,”图尔古特缓缓说道。
“您认识他?”我问道。
“我从未见过他,”图尔古特说,“不过我在一个极不寻常的情况下听说过他。请坐下吧,我的伙计们,我想我必须告诉你们这件事。”
他即便是吃惊不已,仍友好地招呼我们坐下,“这里有些非常离奇的事情——”他停下来,似乎又强迫自己向我们解释,“几年前,我对这份档案开始着迷,向图书管理员打听有关它的所有情况。他告诉我,在他的记忆中,除了我,没人看过它,不过他想他的前辈——我是说他的前任——知道一些情况。于是我去找那位老管理员。”
“他现在还活着吗?”我屏住呼吸。
“哦,不,很遗憾。他告诉我,他把这些资料锁了起来,因为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他说曾经有个外国教授来看过,然后显得非常苦恼,突然跑出了图书馆。这件事发生几天后,老管理员正一个人在馆里干活。他抬起头,突然发现一个大个子在看同样的东西。当时没人进来过,又是晚上,已经关门了,朝街的门是锁上的。他不明白这人是怎么进来的。然后他告诉我——”图尔古特倾身向前,压低了声音——“他告诉我,他朝那人走去,想问他在干什么,那人抬起头,从他的嘴角滴下一滴血来。”
我感到一阵恶心,海伦抬起肩,似乎要甩掉颤抖。
“起初,老管理员不想把这件事告诉我。我相信他是怕我认为他疯了。他说,看到那样子,他差点儿晕过去。等他再看时,那人已经不见了,不过文献还散放在桌子上。第二天,他把这个圣盒放到古籍处,一直上着锁。他说,他还在这里工作时,再没人来看过它们,他也没再见过那个陌生人。”
“罗西怎么样呢?”我急忙问道。
“嗯,你知道,我决心把这件事彻底弄清楚,于是我向他打听那个外国研究者的名字,可他记不得了,只说他觉得是个意大利人。他让我去看一九三零年的登记簿。这里的朋友同意让我查。我查了一下,找到了罗西教授的名字,发现他来自英国的牛津。后来我给他写了一封信,寄到牛津。”
“他回信了吗?”海伦几乎是在瞪着图尔古特。
“回了,不过他已去了美国的一所大学——你们的学校——信过了很久才到他手里。”
“这真是怪,”我喃喃道,“我简直搞不懂。”
“嗯,这还不是最怪的事情,”图尔古特急切地说。他转向桌上的羊皮纸,那份书目,手指划着页底罗西的名字。
我看着它,再次盯着名字后面的话。我能确定那是拉丁文。
“这里说的是什么?您能读懂拉丁文吗?”
图尔古特点点头,这让我松了口气,“说的是“巴塞洛缪·罗西,双耳罐里的——精灵——鬼魂。”
我顿时思绪狂飞,“不过我知道那句话。我想——我肯定那是他这个春天一直在写的一篇文章的题目。”我停下来,“正在写。大约一个月前,他给我看过。是研究希腊悲剧和希腊舞台有时用来做道具的物件的。”
海伦专注地盯着我,“这是——我肯定这是他目前的工作。”
“非常奇怪的是,”图尔古特说。现在我听出了他声音里实实在在的害怕,“我看过很多次这份目录,但从没见过上面有这个名字。有人把罗西的名字加上去了。”
我惊奇地盯着他,“我们必须找到是谁篡改了这份资料。您上次到这里是什么时候?”
“大概三个星期以前,”图尔古特阴郁地说,“请等一下,我先去问问艾罗赞先生。别走开。”
不过他刚站起来,周到的管理员看到了他,便朝他走过来。他们很快地说了几句。
“他说什么?”我问。
“他干嘛不早告诉我呢?”图尔古特嘟哝道,“昨天有个人来,看过这个盒子。”
他又问他的朋友,艾罗赞先生指了指门口,“是那个人,”图尔古特也指着门口说,“他说就是刚才进来的那个人,他跟他说过话。”
我们全都转过身来,管理员又指了指,可是太迟了。那个小个子男人走了。”
比我更有头脑的图尔古特匆匆出了门,消失在门厅里。
他马上就回来了,摇着头,“他走了,”他喘着粗气对我们说,“我在街上没看见他,他消失在人群中了。”
艾罗赞先生似乎在道歉,图尔古特和他说了一会儿,然后又转向我们,“你们在做研究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有人追踪你们到了这里?”
“追踪?”这当然太有可能了,但具体是谁,我不知道。
图尔古特目光锐利地看着我们,“我的管理员朋友说,这人想看我们一直在研究的资料,发现有人在用,他很生气。也许等我们离开后,他会更快回来。”
“可那些地图!”想到把这些宝贵的东西放在他们的盒子里,我就担心。再说,我们了解到了什么呢?
“不必担心,教授,”图尔古特告诉我,“我自己复制了所有这些资料,它们安全地放在我的公寓里。再说,我的朋友不会允许这些原件发生任何意外。您可以相信我。”
我倒是愿意相信他。海伦探询地看着我们的两位新相知,我不知道她对这一切都是怎么想的,“好吧,”我说。
“来吧,我的伙计们,”图尔古特开始收拾文献并放回原处,“我想我们私下里有许多可谈的东西。我带你们去我家,我们可以在那里谈。我还可以给你们看我所收集的有关材料。我们不在大街上谈这些事。我们要尽可能显眼地离开,还有”——他朝管理员点点头——‘我们要让最好的人守在这里。”
艾罗赞先生和我们一一握了手,十分谨慎地锁上盒子,带着它消失在大厅后部的书架之间。
我们离开大楼,故意在台阶上站了几分钟,假装谈话。
我精神紧张,所有谜团中最大的一个撕扯着我的心,使它发痛:“罗西在哪里?他是在这里,在这座城市里,还是在远方?活着还是死了?或者介于两者之间?”
第三十章
凌晨四点零二分,我和巴利登上开往佩皮尼昂的南行列车。看着巴利嚅动嘴唇念着弥尔顿,我不禁睡意蒙眬。
他说他想去餐车喝茶,我困倦地摇了摇头。
“你都散成一摊泥了,”他笑着对我说,“你待在这里睡觉,我拿上我的书。等你饿了,我们随时都可以去吃饭。”
他一离开车厢,我的眼睛就闭上了。我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像个孩子似的蜷在位子上,长长的棉裙盖着脚踝。有人坐在对面的位子上看报,但不是巴利。我赶快坐起来。
那人读的是《世界报》,报纸遮住了他的上半身和脸。一个黑皮公文包放在他身边的座位上。读报人非常安静,我情不自禁地发起抖来。过了一会儿,我找到了真正让我恐惧的原因。到现在,我已经醒了好一段时间,我在注视,在聆听,他一页报纸都没翻过。
图尔古特的家在伊斯坦布尔的另一头,“请进吧,”他在一排老房子前面停下脚步,把我们引上门前的双向台阶。
屋里充满令人愉悦的淡绿色的光,“漂亮极了,”海伦说着,转向我们的主人。
图尔古特笑了,大手一挥,挥掉这句赞美,不过他看上去的确很高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