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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没有人知道。”阮固打断他的自责,自顾自的说道:“对方是个服孝的女子,她的父亲原是卖布的商贩,母亲早亡,后来投资生意失败,父女两人只得自外乡来投奔姑姑,没想到姑姑竟然已经过世,饥寒交迫下,她父亲前天也过世,她已经真正无亲无依,今天早上卯时在城南河边,她边哭诉身世边祭奠父亲,她本想投河,可是又无法狠下决定,犹豫再三,后来也失去了踪影,算算时间,该与小娟相差不久。”
“……”李磊目瞪口呆。按着阮固之前说过的理论,只有当事人和犯人才能那么清楚事发时的现场和时间,可是阮固现在不只是时间、地点、人物掌握的清楚,甚至连对方的家世都能讲得明明白白。显然早就提前查验过对方身世。而他所说的这个女子,正好又附合之前所说的所有的条件,简直……简直就像是为了被犯从绑走,特意挑选出来的诱饵一般。
不可能……这个人绝不会……李磊大惊之下,马上就毫无犹豫的否认了自己刚刚升起的念头。可是心底里面,还是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提醒他,这个人……以前可是被人称为坏鬼书生的人物啊,他的一个想法,一个计划,比起被称为战鬼的鹰祚关还要厉害。杀死的人也更多,这个人……
看见了李磊的反应,阮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苦笑了一下,说道:“剧本便是如此安排的,这女子本想投河,可是又怜惜性命,最后决定来青楼自卖,所以若是午时三刻她没有来这青楼。便定然是失踪了,明白了吗?”
剧本……这两个字像霹雳一样打到了李磊的脑中。
戏子狐千面。最擅易容变装,他即可以装成城主鹰祚关那般高大威猛的铁血汗子,也能变身为娇俏玲珑的二八少女,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所以也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容貌。平时的狐千面以一个风流游荡子的样子出现了城主府里四处闲逛,李磊也见过几次,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本来的样子。
别人都说狐千面是武林中顶尖的易容高手,他却只称自己是个戏子,他只是在演着不同的人而已。所以他演一个人时,都有着完整的剧本,以前这剧本是他自己写,可是阮固加进山寨里来后,剧本的任务就给阮固了,因为阮固是坏鬼书生,他能写出更完美的剧本。
按照剧本,应该在午时三刻来这青楼自卖已身的狐千面没有出现。所以他成为了第五起失踪案。
李磊急急的低头,不想让阮固发现他刚刚心底些微的动摇,想到狐千面此时可能正和失踪的姑娘在一起,他感到无比的安心。
“大人……怎么知道今天城南会出事呢。”
“因为今天城南的陈府大宅请了一个戏班子唱戏。”
“戏班子?”李磊也是聪明人,阮固既然单提到了戏班子,当然不是凭空乱指的。
“戏班子,常年游走在各个洲府之间。他们在城里落脚演出,有时会有大户人家请了上门去演。也去住在城外不远的的地主家中,所以他们常在清晨出发。赶着城门刚开的时候出城,他们要演戏,自然要带着行头,那些衣冠刀剑,要一箱一箱的抬,还有他们的演员,都要跟去,所以他们一行人总是走的浩浩荡荡的,内中很多年青姑娘,也有人抬着大号的箱子。如果此时有二个人,此时急急的从身后赶了上来,不是很正常的事么,他们可以是弄洒了东西,刚刚拾起来,也可以是一个人去闹肚子了,现在才回来。人人都在找带着可疑物品的可疑人物,连买大葱的农夫的麻袋都要翻一翻,但是有谁会将戏班子那十几口大箱子一箱一箱的翻个底朝天来看呢。就算让他们打开箱子,也可以下半截藏着人上半截堆的衣服。更何况戏子最会化装,若他们以药妆改了姑娘的面容,以迷药迷了姑娘的神志,面对一个戏班子里被病痛折磨的可怜姑娘,你会不让她入城或出城吗?”
“……”李磊无言以对。能够被解释的事,不会有神秘可言,可是未被解释之前,那是他无法勘破的谜团。“小娟……小娟她就在这所青楼吗?”他此时已经明白阮固想表达的一切,对方做案的手法确实高超,或许很难在一时侦破,但最终目的,是要将姑娘卖入青楼。那么,当有一天这些姑娘们现身时,这家青楼就绝不会再相安无事,而此时,有胆量收下这些姑娘们的青楼,自然不是普通的青楼。他的主人必定是可以蔑视一切的、至高无上的权力者。甚至是鹰祚关这种城主身份都不能不向其低头的存在。
李磊已经下定了决心,只要有一丝机会,他会救出小娟和那些姑娘们,然后绝不连累任何人,如果没有一起逃走的机会,那么他可以背负一切的罪名。
他刚刚动摇过一次,他已经决定以后再不会有任何的动摇了。眼前的这个人。是他见过最英明的领导者,不管他曾经被人如何称呼和形容,李磊都知道,这个城不能推动他。
“请……大人指点,接下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小人自作主张而行,与大人无关。”只要有一个地点,他便清楚自己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了。
“没有你想的那么夸张。”阮固看了一脸李磊,好笑的望着他眼中的死志。“你是不是以为等事情平息,这青楼早晚会让姑娘们出来接客。想着现在拼上一死,若救不出人来,也无愧良心,等她们的亲人发现,说不定也会赎她们出来?没可能呢。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有种机构叫连锁加盟店么,姑娘失踪,近五年来在各地都有发生,却没有一个地方找到过失踪的姑娘,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难道。是将她们卖到了别的地方。”李磊思考道。
“不是卖,仅仅是收货而已。他们本就是一家,所以没有所谓的买卖,在这个城镇抓到的姑娘,会到下一个,甚至下几个府城才安置。让这些女子永远消失在人们的记忆里。所以他们安置女子一定另有地点,而不是在女子失踪的本城青楼中,这样一来,就算真被人发现,又或官府去查。也可以推托干净,毕竟青楼才是他们真正的大本营,要为其杜绝一切的危险。”
也就是说,没有证据。
就算阮固所有的猜想都是对的,但这些姑娘不在城里的青楼里出现,阮固就没有证据捉拿或搜查任何人。这也是之前几年,各地都有姑娘失踪,却无人抓到犯人的原因。城府间各自为政,这家青楼确是资源共享连网的。
所幸,这一次有狐千面,他的存在成为了证据,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的地方,但他一定有办法通知外面的人去营救。
“我们……我们现在该做些什么?”李磊苦涩的垂头问道。
他真的很没有用。
事实未知时,种种证据摆在面前。他却发现不了端倪。
阮固理出一个头绪给他,他却分析不出实情。
知道了实情。他仍然没有好办法去行动。
他只能不停的一次又一次询问,“怎么办?”“怎么行动?”就好像阮固天生便是神仙。掐指就能算尽一切,无所不知似的。
可是李磊真的没有办法,除了询问,他甚至想不到自己可以做些什么。
阮固默默的注视着李磊。有时候痛苦的历练是必须的,阮固不可能永远年青,总有一天,身上的担心要交给年青人,李磊是他中意的人选,所以必要的磨练一定得有,而且,阮固也挺喜欢这种欺负新人的感觉,他们那种清清白白的身世和思想,让阮固这种混水里蹚出来的人总有一种想抹黑一把的**。不过看着后辈脸上闪现的痛苦表情,阮固也不欺负他了。
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团,刚刚香香伸手去他怀里乱摸,摸够了便按了这么个纸团在他怀里。临走时桌子上的银子是绵绵拿走的,一来那银子阮固是许给绵绵的,二来香香的意思很清楚,求她办事的并非不要代价,只是她占够阮固的便宜了,所以不再求取其它而已。
阮固神秘莫测的摸出这个纸团来,在李磊火烧一般的期待眼神中展开来,一看,脸涮一下红了。
“大人……里面写了什么,是姑娘们被囚的地方吗?”
“呃……事……出有变,所以虽然地方还是那个地方……但是……”
李磊摇头,但是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阮固能说什么呢。他刚刚铁口直断的说姑娘们被囚之处绝不会在青楼,结果下一刻狐千面那字团上明明白白就写了两个字“青楼。”
我去。这混蛋和自己唱反调唱了半辈子,连这种机会都不放过么?
而且只写“青楼”,到底青楼哪里?
若是青楼地下室,阮固都能面不改色的胡诌“地下室可不也是青楼之外么。”现在只得青楼这两个字,阮固丢了面子不要紧,最要紧是也搞不清楚那些姑娘们具体的地点了,事情闹了一圈又回去了,没有证据,难道真能凭空闯青楼搜查吗?
李磊:“大人,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看阮固刚刚摸纸条那个十拿九稳的样子,李磊又开始心急了,恨不能下一秒就去救出小娟来。
“这个……等。”阮固不愧是坏鬼书生,仗着药妆在脸,李磊看不清他在脸红,很快回复了平静,把纸团揉啊揉啊一直揉成纸渣。摆一副算无遗策的模样道:“等一个人。”
“等谁?”李磊急问道。
“你可知道这青楼的后台老板是谁?”
“我听说,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康王爷。”
“你可知道城主的外号是什么?”
“原本是'山魔战鬼',后来做了城主,大家都称为'成都战鬼'。”’
“你知道为什么称他为战鬼吗?”
“不知道。”
“因为他找人打架不需要理由。”
“啊?”
5 番外:执念(五)
李磊呆呆的看着,偌大一座青楼几乎被拆毁了。
当今皇上的亲弟康王爷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