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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洋呛咳了两声:“你就光盯着吃?说起来日本鳗鱼饭也不错,嘿,不谈吃,是你们桥本社总不干好事,在自家折腾就算了,还嫌手不够长,你加入桥本社,沾了那里的臭味,什么时候洗干净了再谈交情。”
石田英司收起懒散的表情:“我不是说过吗,桥本社对我来说是臭豆腐煲,就算没你,吃腻了我还是会换锅的,你不需要我当双面谍,我随时可以退出,你知道的吧,我想去哪儿,要做什么,没人能管得了。”
田洋不吱声,他确实管不了石田英司,这人随心所欲惯了,连桥本社也控制不住。当初带石田英司在中国吃了一圈,倒也不是专门为收买他,结果他吃得开心了,在饭桌上自掀老底,把桥本社卖得一干二净。
石田英司见田洋不理他,老脸皮厚地凑过去,嬉笑着套近乎:“我们也认识不少年了,不一直是搭档吗?”
田洋在心里骂他是吃货墙头草,冷着脸说:“搭档是一回事,朋友又是另一回事,咱俩现在是搭档,我清楚得很,不用你提醒。”
石田英司悻悻地收起式神,田洋用眼梢瞧过去,发现他眼下浮现出贫血的淤青,到底是有些过意不去,摸摸鼻子补充了一句:“刚才在湿地那儿,多谢了,你要觉得累,先去睡吧,我一人守着就行。”
石田英司听话地站起来,走进帐篷里,没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多了条毛毯子和一个保温水壶,他把毯子放在田洋腿上,旋开盖子,把水壶递给田洋,说:“应该还有点热度。”
田洋默默接过水壶,仰头灌了两口。
他的仇日情结针对的是日本这个民族而不是个人,家里老一辈有死在日本人手上的,梁子结大了。石田英司本身是没什么大问题,但一想到他是个日本人,还加入了桥本社,更好死不死进了恶名昭彰的四王会,就膈应得浑身都不对劲。
、塔怖十三
到了凌晨三点,魏淑子和张良准时出来接班,本来伤员该躺着休息,但张良就非要粘着魏淑子不可,亦步亦趋,走哪儿跟哪儿,还把獒小姐列列给带在身边,张良特别喜欢列列那一身雪白的毛皮,摸在手里别说有多舒服。
魏淑子倒不烦张良跟,只是有那么些意外:“没想到你这么黏糊?”
张良自己也没想到,以前还看不惯叶哥和炮筒围着女人打转,这回该风水轮流转了。其实张良到现在也不大清楚对魏淑子究竟是哪种感情,大人对小孩?主人对宠物?还是男人对女人?好像也不那么重要,在感情方面,张良想不了那么复杂,他随心所欲惯了,想粘就粘,想抱就抱。
“怎么?又嫌我?”张良用摸过狗毛的手去捏魏淑子的脸。
魏淑子照例打开他的手,不正经地回:“你最好了,老少皆宜,人见人爱,谁敢嫌?”
“你嫌我没关系,我不嫌你就行。”张良点起烟抽了口,舌头弹下牙,吐出一个个形状完整的烟圈。
魏淑子把食指伸进烟圈里,上下左右一搅,就把成串的烟圈给搅散了。
张良问:“好玩?”又吸了口咽,把烟圈吐在魏淑子面前。
魏淑子嘴上说着“不好玩”,手上动作却诚实得很,张良吐多少,她就搅散多少,玩儿得还挺乐。列列趴在张良身边,百无聊赖地打呵欠,大概觉得人类真是够无聊的。
张良很快就把一根烟抽到只剩烟屁股,照常在手背上按熄,又去摸烟盒。魏淑子把张良的手拉过来,手背上只有烟灰,没有烫伤的印子。
“你的肉是防火墙?烧不坏的?”
张良在魏淑子头顶上捞了把:“你不早见识过了吗?”
魏淑子说:“我看你挺清闲的,不担心你叶哥叶嫂被人撕票?”
张良很想得开:“担心有什么用?真被撕了,我再撕回来,他撕我哥嫂,我撕他全家!”
魏淑子无话可说,她相信张良能干得出来,也不知是真想得开还是死鸭子嘴硬。
这天,张良对魏淑子说了句类似于告白的话:一辈子跟着我吧。
魏淑子用“我不是一直跟着你吗”打马虎眼打过去了,她心里清楚,这马虎眼只能打一时,迟早有一天要摊牌,究竟该怎么应付还没想好,真是愁死个人,不知道张良是不是真的懂了感情,但魏淑子觉得自己还是个半吊子,吃不透,也没什么特别强烈的感觉,只是开始会偏心了,心向着张良。
到了早晨,众人搭车往回走,先把汤敏送去营地,也不急着动身,在营地里好好休养生息,吃个饱睡个暖,第二天踏上征途。
!!!
车子颠颠簸簸地开了三天,晓行夜宿,一路无波地来到格拉雪山东坡,选了一处合适的水点下艇。知道陶文要加入行动后,仁钦又派了四人一车跟队,羊头峡内有深层积雪覆盖区,鸣枪放炮都是相当危险的,所以整理行装时得把不必要的武器剔出来,没人看管可不行。
格桑搓着手,厚脸皮地向田洋打申请:“队长,我都已经送你们到这边了,就不用跟着进去了吧?我也在外面接应。”
田洋一口打回:“不行,你必须跟我们一起行动。”
魏淑子从格桑身边走过,斜瞟他一眼,酸溜溜地说:“是啊,要死大家一块儿死,哪能留你一人快活?想得美。”
格桑气到内伤发作,张良连看也懒得看他一眼,只当是一滩垃圾。
九人两獒分乘两艘皮艇,顺多纳河开漂。
羊头峡位于多纳河上游,顶参天,底下水,从外形上来看,像是一个完整的大角羊头,羊头部分把河道堵得严严实实,盘曲的大角斜插在两面山岩中,乍一看好似巨羊卧水,尤为壮观。
羊头的嘴大张,多纳河的水流全汇聚在羊嘴里,想进入峡谷,就必须先进入羊嘴。山羊在圣经中被当成魔鬼的化身,皮艇慢慢往前漂,上方的岩壁遮住阳光,周围一片昏暗,给人的感觉就像在往魔鬼的喉头深处驶去。
羊头峡后是一片广袤的冰原,远处雾霭茫茫,浮光掠影中隐约可见一座座尖角形的山影。俗话说隔山如隔世,外面阳光普照,里面却飞花飘雪,气温骤然下降,河面上浮着大块冰排。
皮艇靠岸登陆,格桑指向西北方:“冰湖就在那个方向,如果顺利的话,半天就能走到。”
陶文让冈达和列列先去查探周围环境,看看有没有什么潜伏的危险。田洋把皮艇放了气,找处隐蔽场所藏好,在峡口布下二龙锁水阵,并将石田英司的式神悄悄化在水里,防止任何危险的侵入,让他的小队不至于腹背受敌。
大伙在岸边换上防水作战服,检查行李装备,电子定位器还能用,通讯设备信号很弱,储备电池已经用完了,这冰天雪地里也没有能充电的地方,再继续深入,所有讯号都会中断。
不久后,列列和冈达跑了回来,围着陶文绕了两圈,抖了抖毛茸茸的大尾巴。陶文说:“附近没有危险动物出没,也没发现异状。”
田洋一声令下,众人出发。
路途并不顺畅,中午突然变天,黑云把天空遮得密不透光,气温骤降,狂风夹着雪片冰雹劈面打来,地面上很快就铺了一层厚厚的积雪,积雪高度以惊人的速度往上飙涨,没多久就已经堆到脚踝上,如果不赶快找到藏身处,很有可能被雪吞没。
田洋拿出救生索,让队员列成竖排,每个人都抓着绳索行走,免得有人掉队。
陶文问格桑:“这附近有没有树林?”
格桑扯着嗓子说:“有,前面有片松林,可我现在看不清方向啊!”
陶文让冈达和列列分头寻找,只要有松林,它们肯定能找到。过不了一会儿,两头獒犬跑了回来,冲着陶文大叫两声,又往前小跑一段距离,停下回头,尾巴翘高了一甩一甩的,这是要带路呢。
田洋大喜,让队员加快脚步跟进。鲈鱼掌柜和管师傅受不了这么恶劣的气候,冻得浑身发抖,别说加快速度,连迈步都很困难。
张良把包丢给魏淑子,走过去背起管师傅,陶文也背上了鲈鱼掌柜,紧跟着大部队朝前走。找到松林时,积雪已经漫上小腿肚,魏淑子个头小,雪线直没膝盖,走起来特别费力,她一声不吭,背着两个沉重的大包,闷头朝前走,走的速度还不慢。
陶文熟悉雪地环境,指挥队员寻找粗壮的松树,挖出树干周围的积雪,挖到一米七左右的深度,直径至少要能容得下四个人,共刨出三个深坑,用铲背把雪坑四周和边缘的雪压实,再砍些树枝,把松针细枝子垫在坑底隔热,粗枝干盖在雪坑顶部遮风,一个简易的避风港就完成了。
魏淑子负责保管医药品,鲈鱼掌柜和管师傅情况不太好,也就和她同坑避风雪。魏淑子在哪,张良自然在哪,谁也别想分开他们。
鲈鱼掌柜脸色灰白,显然是被冻坏了。管师傅脱下手套,把内面翻出来,贴住鲈鱼掌柜的两颊来回摩挲,给他取暖。
鲈鱼掌柜牙关直颤,自己情况糟糕,还不忘关心管师傅:“管、管哥,你没、没事儿吧?”
管师傅也颤着声回:“没事、我没事。”
魏淑子伸手摸摸鲈鱼和管师傅的额头,鲈鱼掌柜体温较低,管师傅的皮肤倒是有些热。在严寒地带,低温症和发烧都足以致命。
魏淑子从药箱里翻出一支浓缩蜂蜜糖浆给鲈鱼掌柜,让管师傅吃了片百服宁,叫他们多喝水,多活动手脚,别因为疲倦就懒着不动,不动的话,身体机能会越来越差。
管师傅苦笑着说:“真是丢脸啊,堂堂一大老爷们儿,连个小姑娘也比不上。”
魏淑子缺心眼地安慰他:“比不上才正常,如果能被你比上,我那么多年的培训费不就白交了?”
鲈鱼掌柜喝了糖浆,身体逐渐回暖,身体一舒服,兴致也上来了,三八兮兮地说:“亲,我也当过协警灵媒,没参加过什么培训啊。”
魏淑子板起脸,一本正经地给他解释:“协警灵媒也分类的,你们那属于民间编制,跟普通协警员差不多,我是特警编制,要定期接受特训,山里爬雪里滚,那些魔鬼教官,怎么折腾就怎么整你,是真的往死里整,早习惯了。”说完扬手往大腿上一拍。
张良笑着拆她的台:“你不是说你从大山里出来,猪圈里打滚的吗?怎么这会儿又成特警编制了?你就满嘴跑火车吧你。”
魏淑子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