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鲈鱼掌柜用冰凉的手捂着脸搓了搓,背过身说:“既然魂气已经连上了,那接下来就看管哥的了。”
管家精通引气附魂术,能将魂气通过中间导质转移到媒介上,这和移魂术不同。移魂术转移的是灵魂,最典型的例子是查桑贡布,他把灵魂转移到黄半仙的身体里,这叫移魂。而引气附魂术转移的是魂气,也就是阴阳两气。
如果人还活着,外散的魂气对人体具有吸附性,管师傅就要通过他管家超强的技术手段,把叶卫军和李安民留在皮人上的魂气导入孔明灯里,以魂气作为燃烧蜡烛的动力,如果成功的话,孔明灯会自动飘向叶卫军和李安民所在的位置。
现在的问题在于,管师傅从来没有成功过,他早把老祖宗的手艺忘得七七八八了,虽然为了这次行动恶补了一阵子,但要说到把握,那是丝毫没有。
鲈鱼掌柜把叶卫军和李安民的血液提取物分成三份保存,也就是说管师傅只有三次机会。引气附魂术不受时间限制,为了保险起见,田洋决定等周坤他们回来再行动。
、塔怖十五
梅明站在湖边挥手,陶文和周坤紧跟在格桑身后朝岸边滑行。冰面上时不时发出开裂的声音,冰层下的水从裂缝里漫溢出来,把冰面冲刷得光洁如镜,脚踩在上面直打滑。三人一獒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冰面上。
冰湖广阔,似乎怎么走也走不到头,梅明的身影在不远处晃动,距离始终没有拉近。陶文心急如焚,想加快速度,可是脚下却像被无形的丝线缠住,迈起步来特别困难。
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豁然一亮,陶文被亮光刺得闭上了眼,等再睁开眼时,周围景色变了样,脚下不再是冰湖,而是白花花的砂岩,身后是稀疏的松林,身前赫然出现一座壮观的泉华台。
乳白色凝固的硫化岩层层堆叠,形成高达十米,围圆近百米的垂帘式大岩瀑,在月光映照下,像水晶般璀璨夺目。
陶文揉了揉眼睛,喃喃道:“怎么换地方了?我们不是一直走在冰湖上的吗?”
周坤和格桑也遇上了和陶文同样的情况,分明是在冰湖上行走,突然前方射来一道刺目白光,闭眼睁眼间,身边景色就完全变了个样。
周坤警觉地朝四面察看:“先别动,可能中了迷幻术,也不知道我们现在看到的景色是虚是实。”
陶文把冈达招到身前,观察它的尾巴和眼神,没发现任何异样。
“不是迷香之类扰乱嗅觉的东西,如果有异味,冈达不会这么安静。”
周坤考虑了会儿,说道:“可能是在路上结了阵。”
“人的影像难道也能凭空制造出来?”陶文环顾四周,梅明不知去了哪里。
周坤说:“我们并没有看到那个人的真实面目,不排除乔装打扮的可能,看来是有人故意把我们引了过来。”
格桑苦着脸抱怨:“你看,我就告诉你们晚上别出来乱跑,这地方我也没来过啊,找不到回头路该怎办?”
陶文说:“这不用担心,刚走过的路还留有气味,冈达能领我们回去。”
格桑搓着胳膊抖了抖,往周坤身侧贴去:“那咱们赶紧回去吧!”
周坤任由格桑贴着,只说:“不急,先把鬼打墙的原因找出来,免得回头路上再遭暗算。”
陶文让冈达四处搜寻。
一阵风吹过,泉华台上传出一阵鬼哭狼嚎,似人的呜咽,野兽的悲鸣,带着回响,空洞地盘旋在头顶。
陶文看见梅明站在泉华台中段朝他招手,心头一跳,忙就要走过去。
周坤按住他:“干什么?”
陶文指向泉华台:“是梅明,梅明在喊我过去。”
周坤朝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皱起了眉头:“小陶,我没看到人。”
陶文一愣,转头再看,梅明的身影果真不见了。
格桑拉了拉周坤的胳膊,指向泉华台:“看,那儿一闪一闪的,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周坤让陶文和格桑留在原地,快步走过去,在岩台下发现不少散落的金珠,附近还有碎冰渣。周坤左右扫视,抬起头,发现上层台阶的侧壁上有个隐蔽的洞口,被披挂下来的硫化水晶帘挡住,洞口翻倒一个箱子,金珠就是从箱子里滚落出来的。
格桑和陶文见周坤久久不回,也走过去。见了地上的金珠,格桑两眼放光,悄悄捡起两颗揣进口袋里。周坤把箱子从洞里掏出来,这箱子下半部还被包在冰里,箱里除了金珠还有银炉和莲花盘。
格桑兴奋起来,捧着箱子上下左右察看:“这是寺庙里的护摩炉和法盘,箱子和我在塔阁里看到的冰封箱一模一样,说不定其他箱子也被搬了过来。”
没等周坤下指示,格桑就沿着山势往上爬,爬上几层台阶后,蹲□,趴在地上东摸西摸,把一个冰封的小箱子高举起来:“找到了!果然有!没错,就是这种冰封箱子!”
继续往上爬,几乎每层都能找到藏宝洞,洞内都藏有一到两个小箱子,塔阁顶上除了冰封小箱,还有两个半人多高的大铁箱,却是找不到。格桑总觉得那大铁箱里装着更多金银珠宝,仍不死心,一口气冲到泉华台顶部。
台上巨柱林立,中心部位散乱摆放着许多奇形怪状的石块,有的呈柱状,有的紧靠在一起连绵成片,形成一面面不规则的墙体,那两口大箱便放在两座石墙的夹角处,周围还散落一些光闪闪的器物。
格桑迫不及待地跑过去,箱盖没锁,一掀即开,箱内金芒照眼,满是龙头杵、七宝金刚轮、八叶莲花座等佛家宝器,镶嵌在金器上的珠子有如乒乓球大小,在夜色中闪耀着夺目的光辉。
周坤和陶文爬上台顶,却见梅明站在一根柱子前朝他们挥手,人影物影,似真似幻。
眼见昔日同伴出现在眼前,陶文明知事有蹊跷,却无法视而不见,周坤心知劝不住他,便随着一同走过去。到了近处,梅明的身影和柱子逐渐融为一体,这才发现石柱并不是石柱,而是半透明的晶柱,柱上覆盖着一层薄霜,从远处看,就像是白砂石砌成的柱子。梅明就站在柱中,维持着举手挥动的姿势。
陶文脑中一片空白,冲周坤大喊:“快!快把柱子砸开,救他出来!”
周坤甩了陶文一耳光,把他打歪过了头,用淡漠的语气说:“冷静点,这是个死人。”
陶文又看过去,发现梅明歪着脑袋,皮肤灰败,无神的眼瞬也不瞬地直盯正前方,那是双毫无生气的眼睛。
陶文撑住额头往后退了两步,涩涩一笑:“死了?对……确实是死了,不然好好一个人,怎么会跑到柱子里去?”
月光从顶上洒落,格桑周围的“石墙”、“石像”散出点点晶光,里面隐约浮现出野生动物的形体。这些看似石造的柱子和墙体,实际上全是冰铸物,冰铸物里不仅冰封了人类的尸体,还有野生动物的尸体。这些冻了尸体的冰石无规则地散布在泉台各处,越往中央越是密集。格桑还没发觉周围的异状,在一堆冰冻的尸体间翻箱倒柜,把箱子里的金银珠宝拨得哗啦作响。
忽然,他脸色一变,颤抖着双手捧起一个铜壶,大叫道:“怎么回事?这是我们从多纳河里打捞出来的古董!”他又在箱子里左右拨弄,“这些!这琉璃盘,这狮头螭龙瓶,全是我们葛巴尔族的东西!怎么会在这儿?”
有人把葛巴尔族的家私搬到这泉华台上来,不注意看还以为是成堆的宝藏,根据人的心理,见到宝贝。八成要上前探一探才甘心。
周坤心里一动,拽着陶文就往外走:“先下去,上面有危险!”
话音刚落,地面散出气雾,一股热泉从格桑的脚底冲出来,直冲上半空,泉水遇冷凝结,形成冰柱,把格桑给融了进去。
格桑的头颈和右肩露在外面,手里还抓着一串佛珠,他惊恐地大叫:“救我!快救救我!”
陶文回头一看,见格桑遇险,就要过去救人。周坤一把拉住他:“没救了,赶紧走!”
热泉间歇喷上来,有独立成股的,也有成片涌出的,在空中凝固成形态各异的冰帘和冰柱。
周坤和陶文在格桑的呼救声中往外狂奔,只差几步就能跑出危险区域,谁知一阵热气喷出,脚下似有泉涌,周坤奋力往前一跃,摔在下层台阶上。陶文腿脚慢,眼见着就要被泉水冲上身,危急关头,冈达矫健的身影从侧方腾跃而出,用力扑在陶文身上,把他给推开,恰好避过了涌出的热泉。一人一獒不敢耽搁,迅速退到泉台下。
格桑被冰在柱子里,一时半刻死不了,还有大叫的力气:“你们敢过河拆桥?啊?是老子带你们过来的!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快把我挖出去!快!”他两眼通红,声音尖锐刺耳。
陶文听着良心不安:“就这么放着不管行吗?”
周坤的语气很淡漠:“冰冻部位超过全身的三分之二,他已经没救了,挖出一具尸体有什么用?你那位朋友也是,就让他在柱子里安息吧。”
陶文喃喃说:“也许我看到的是梅明的灵魂……”
“朋友会引你来送死吗?”
周坤问得一针见血,陶文不吭声了。
格桑扯破嗓子大呼小叫,他只是想活命,这次行动后,他打算讨个老婆生儿育女,就算要在警方的监视下生活一辈子,那也足够了。他参加这次行动,是为了争取一线生机,不是来送死的!
想起田洋的一言一行和那张免罪合约,格桑猛然意识到,自己踏入了一个陷阱,所有人都在告诉他:只要完成任务,你就自由了。可是没人能为他的生死做担保,一旦遇险,谁会伸出援手?周坤冷漠的态度已经给出了答案,她会牵起陶文的手,却对自己见死不救。对他们这些人来说,他格桑只是个工具,把人带到冰湖就可以抛弃了。
“你们这群狗娘养的!带我进来就是想让我死是吧!哈哈哈,我真他妈傻,尽心尽力把你们领过来,任务完成了,我就没用了是吧!你们……你们这种做法,跟鬼头教有什么区别?你们是警察啊!有义务保护我,你们必须要保护我,老子还有内幕没爆出来,还有很多关于鬼头教的秘密,你们听没听到?听没听到!”
、塔怖十六
撕心裂肺的尖叫声让陶文心惊胆颤,他实在听不下去了,把帽子戴上,紧紧捂住耳朵。
周坤拉着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