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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波心里知道,他不会久坐的,因为他也得去换衣服准备去吃饭了,而他一向晚饭是用
得很早的。她向他解释,她这天下午一直在床边照顾莫莉的。
“真难相信她会这么快就复原了。”她说。
“喔,这个呵,”葛兰姆医生说:“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你晓得,她吃的药并不多。”
“喔,据我所知,她吃了有半瓶药片呢。”
“没有,”他说:“我想她没吃那么多,我看,她倒是想吃,可是到了最后关头,
可能把一半给扔了。人呀,即令真想自杀,常常也不愿意死。他们总会想法子不把药全
吃下去。倒也不常是故意骗人,只是下意识在照料自己而已。”
“或者,我想也许是有意的。我是说,想要让别人看着你是……”玛波小姐停住了。
“可能的。”葛兰姆医生说。
“比方说,也许她跟提姆吵嘴了。”
“他们是不吵嘴的,你知道的。她们好像是很恩爱的。不过,我想也总会斗一次的。
我看她现在的情况是不要紧的了。
她可以下床像平常一样地做事了。然而,最好还是叫她在床上再躺一、两天——”
他立起身来,愉快地点了个头,就朝饭店走去。玛波小姐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各
式各样的情景在她脑海里穿梭着:
莫莉床垫下面的那本书,莫莉装睡的那个模样……
娇安·浦利斯考特还有,稍后,伊淑·华德丝说的那些事……
然后她又绕回到这一切的开端——白尔格瑞夫少校。
她心中有不知什么事在挣扎着。是关于白尔格瑞夫少校。
要是她能想得起来,那该——
廿二、最后一天
“夜晚与清晨是最后一天。”玛波小姐自言自语地说。
之后,自己也觉得有些迷糊,她在椅子上把身子坐正。她竟然打了个吨儿,真是不
可思议,因为敲打乐队正在演奏。玛波小姐心想:任何人在敲打乐队演奏的时候竟能睡
着,那显示,她在这里已经待惯了呀!她刚才自言自语地在说些什么呢?她又把话给引
错了。最后一天?头一天才影响。可这又不是头一天呀。但是想必这也不是最后一天呀。
她把身子又坐正了一下。其实,她或许是太疲倦了。这一切的烦心,这种自己感到
很没用的惭愧心情……她很不自在地又记起了莫莉半闭着眼皮,狡猾地偷看她的那一眼。
那个女孩子的头里到底在搞什么鬼?玛波小姐想刚开始的时候,一切是多么不一样啊。
提姆与莫莉,那么自然、快乐的一对年轻夫妇,希林登夫妇也是那么和悦,那么有素养,
正是人们常说的“好人”。乐天、外向的葛瑞格·戴森,直率、喜气、尖声谈笑不完的
幸运,对自己和这个世界都是那么满意……
四人行相处得那么好。甘农·浦利斯考特,那个温顺、和善的大好人。娇安·浦利
斯考特,稍嫌尖酸,可也是个好妇人,好女人难免要为是非闲言而分心的。她们不能孤
陋寡闻,得知道什么时候二加二该等于四,可能的话,最好能凑成五!这类女人倒也是
无害的。她们虽然喜欢翻舌浪,但碰上别人有困难的时候,却也是很热心帮忙的。赖菲
尔先生,那可是个人物了,一个很有个性的人,一个绝不会令人忘怀的人。然而,玛波
小姐认为,她还了解赖菲尔先生另外的一面。
医生对他早就不抱希望了,这是他自己常说的;不过,这次,她觉得他们的看法是
相当有把握的了。赖菲尔先生也知道他的大日是指日可期了。
对于这点既然了解得如此透彻,他有无可能采取某种行动呢?
这个问题,玛波小姐思考了一阵。
她认为,可能会很重要的。
他说的到底是什么。声音太大了一点,也太笃定了些?玛波小姐对声调是很有研究
的。她这一辈子,可听的多了。
赖菲尔先生一定告诉了她一些不是真的事情。
玛波小姐朝周遭望了望。夜晚的气息,温软的花香,桌上微弱的灯光,女客们身上
的美丽服饰,艾芙琳的一袭宝蓝印白花的晚装,幸运肩头上摇曳着白色蝴蝶翅膀,金黄
色的秀发闪闪发光,今晚,每一个人似乎都无限欢欣,充满活力。
就连提姆·肯道也露出了笑容。他走过她桌旁的时候还说:
“真不知怎么感谢你的费心。莫莉差不多完全复原了,医生说她明天就可以走动
了。”
玛波小姐对他笑了笑,说这真是好消息。不过,她发觉,笑起来竟是那么费力。决
无话说,她是累了……
她站起身来,缓缓地踱回了自己的木屋。她很想再思索一番,推敲一番,想法子记
忆一下,想法子把各种各类的事实、话语和眼神归纳一番,但是她却无能为力了。疲惫
的脑子在反叛了。它在说:“睡吧!你非得睡觉不可了!”
玛波小姐脱下了衣裳,在床上躺下,拿起床边的诗集看了几行,就把灯熄了。漆黑
中,她祈祷了几句。很多事情不是一个人能做得了的。总得需要帮忙。“今天晚上可别
出事呀。”她喃喃地盼望着。
玛波小姐突然惊醒,自床上坐了起来。她的心房猛烈地跳着。她扭亮电灯,看了看
床边的小钟。凌晨两点,窗外却有着不寻常的走动。她下得床来,穿上睡袍与拖鞋,在
头上裹了一条毛线头巾,就出去侦查了。有人举着火把在走动。她看见甘农·浦利斯考
特也在,就迎了过去。
“怎么回事?”
“呵,是玛波小姐?肯道太太。她先生醒来发现她溜下床跑出去了。我们正在找
她。”
说完,他又赶了过去。玛波小姐慢步跟在他后头。莫莉会跑到哪里去?为什么?她
这是存心计划的,乘着大家对她的防范松懈下来,丈夫也熟睡的时候溜走了吧?玛波小
姐认为是有此可能的。可是为什么?是什么原因?是否真如伊淑·华德丝强烈暗示的,
她真的另外有了男人了?果真如此,那男人又是谁呢?还是另有更险恶的根由呢?
玛波小姐继续向前走,四下张望,又往树丛下窥视。突然,有人悄声地叫道:“在
这儿……在这儿……”
叫声来自饭店那边。玛波小姐相信一定是来自流往海边的那条小溪附近,她鼓起勇
气朝那个方向走去。
出来帮着搜索的人并不像她起先想象的那么多。多半的人大概还在木屋里睡觉呢。
她看见小溪岸边有几个人站着。有人从她身后挤着跑了过去,差点没把她推倒在地上。
是提姆·肯道。一、两分钟后,她听见他喊道:“莫莉!老天,莫莉!”
过了片刻,玛波小姐才赶到那小撮人身边。有两名古巴服务生、艾芙琳·希林登还
有两名当地土女。他们闪开让提姆过去。玛波小姐赶到的时候,他正弯身往下看。
“莫莉……”他缓缓地跪了下去。玛波小姐很清楚地看到那女子的躯体,卧在小溪
里,脸部淹在水面之下,金黄的头发散在肩头淡绿绣花的披肩上。卧在溪面树叶与杂草
之中,几乎有如“哈姆雷特”中的一幕,莫莉就像死去的奥菲丽亚。
提姆正要伸出手摸她的当儿,沉静、常识丰富的玛波小姐接掌了大局,她用严历、
凛然的声音说道:
“不要碰她,肯道先生,谁都不要动她。”
提姆一脸疑难地仰望着。
“可是——我怎能——是莫莉呀——我一定要——”
艾芙琳·希林登轻抚着他的肩头。
“她已经死了,提姆。我没有动她,不过我摸了她的脉搏。”
“死了?”提姆无法置信地说:“死了?你是说她——跳水死了?”
“我看是的。看情形是的。”
“可是为了什么?”这年轻人裂声喊着:“为什么?她今天晚问还那么快乐。还跟
我谈明天我们该做什么的。她为什么又要寻死呢?她为什么要偷偷溜了出来——深更半
夜地跑到这儿来跳水呢?她有什么想不开的呢——有什么苦痛——怎么不跟我讲呢?”
“我不晓得,亲爱的,”艾芙琳怜恤地说:“我也不晓得。”
玛波小姐:“最好有人快去请葛兰姆医生吧。也得通知警察。”“警察?”提姆苦
笑了一声,说:“那有什么用?”
“出了自杀的事情一定要通知警察的。”玛波小姐说。
提姆慢慢地站了起来。
“我去请葛兰姆医生,”她沉痛地说:“也许——到了这个地步——他还能——想
点办法的。”
他朝饭店方向摇晃着踱了过去。
艾芙琳·希林登与玛波小姐并肩站在一起看着那死去的女郎。
艾芙琳摇着头说:“太晚了。她身子已经凉了。死了至少也有一个钟头了——或许
更久。怎么这么惨。这小两口一直都那么快乐。我想她一直是心理不平衡的。”
“没有。”玛波小姐说:“我看她心里并没有不平衡。”
艾芙琳诧异地看着她。“这话怎讲?”
躲在云后的月亮,这时探出头来。一片银光洒落在莫莉披散的头发上……
玛波小姐猛地惊呼了一声。她蹲下身子,伸出手去摸了一把那金黄的头发。她用异
样的语调对艾芙琳说:
“我想,”她说:“我们还得弄个清楚,”文芙琳·希林登惶愕地瞪着她。
“可是你自己还叫提姆别碰她的呀?”
“我知道。可是那时没有月光。我没看见——”
她用手指了指。然后,她轻轻抓着头发,一手将头发分开,露出了发根……
艾芙琳尖叫了一声。
“幸运。”
半晌,她又重复了一句:“不是莫莉……是幸运。”
玛波小姐点了点头。“两个人的发色差不多一样——只是,她的发根颜色深了一点,
因为是染过的。”
“可是她怎么披着莫莉的披肩呢?”
“她很喜欢这件披肩。我听她说过她也要去找一条。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