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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而且非常倒霉,他的右腿被压在了身子下面。他的踝骨钻心地疼。尽管快要
窒息了,他还是努力使自己尽快地镇定下来。他听到,就在他的身边,从掉在地毯
上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遥远的、细小的声音,它在喊着:“喂……喂……说话呀
……”他运足了劲,用力向侧边一滚,把压在他身上的那个人甩到了一边,而且用
力扫着抓在他下颏的那双手的手腕。对方呻吟着放了手。与此同时,就在罗平的头
顶上,传来一声枪响。手枪放射出的火光让他看不清东西了。他一条腿跪着,直起
身来。
“你把他杀啦!”他大声喊叫着,“真是个蠢货……打开手电!”
手电的光晕停在一张双眼紧闭的脸上,然后向下照到有一片棕色印记的内衣上,
这个印记还在扩大,正好在右胸部位。罗平转过身来,对着贝尔纳丹。
“流氓!滚!我应该在出来前先搜一搜你的身……过来帮我一把。我想可能我
扭伤了踝骨。”
他面部表情十分痛苦地站起来,望着尸体。
“我当时害怕了,老板。”贝尔纳丹说,“我想……”
“住嘴。我不需要武器就可以打发掉他。我害怕看见血,你是知道的……把他
的伤口指给我看一看。”
贝尔纳丹十分小心地翻开外衣,然后是衬衣。伤口在粘满了血的胸毛当中显现
出来。
“还幸亏你不会使用手枪。”罗平说,“子弹没能伤着他的肺。这也许不太严
重。不过他也活该……我们赶快跑吧。警探们就要来了。”
“警探?”
“是的,警探。他在打电话嘛。现在你该明白了吧?”
罗平捡起电话听筒,把它放回写字台上。
“他在睡觉。”他继续说,“我们把他吵醒了。他是在我们呆在厨房里时下楼
的,他做了无论是谁在他这个位置上都会做的事。他要通了警署……我担心动手太
晚了。快一点吧!”
他又最后一次照了照蒙代伊的脸。
“一塌糊涂!”他喃喃道,“小傻瓜!就这样还想成为绅士派头的梁上君子呀。
行啦,咱们。我要是也这么蠢的话,我们就要一块儿进警署了……妈的!我真疼!”
他一瘸一拐地朝大门口走去。他把门虚掩着,留在那里,好让过一会儿就来的
巡警们别耽搁时问。然后,他依靠着贝尔纳丹的肩膀,艰难地坚持着上路了。在夏
托东街,他焦急地左右张望着。看不见出租汽车,也看不见出租马车。那他只好徒
步走回当时住在佩街的单身公寓了?他开始走起来,让仇恨尽情地去发泄吧。
“首先,要牢牢记住你并没有救我的命。人们救不了罗平的命。这是第一点!
哎哟!别走这么快!然后,搜集情况也是胡扯的事。所有这些令你骄傲的情报,都
是假的。蒙代伊没有去他的俱乐部,而且他家中也没有什么可拿的东西,这是第二
点。最后,谁允许你在跟我一起出去时带枪的?”
“在壕堑战中……”贝尔纳丹开始解释。
“啊,别说啦!战争已经结束四个月了。别跟我东拉西扯。如果所有的老兵离
开武器都不能活的话,那我们怎么得了……当我再见到塞巴斯蒂安时,我会告诉他
我的想法的。多么好的一个新成员,我的老天,这就是他给我推荐的人!”
罗平停下脚步,倚在一幢住宅的门前,为的是喘口气。他在揉着受伤的踝骨。
“多漂亮的远征归来。”他低声抱怨着,“而这一切都是由于你的过错。”
“我可以背起您走,老板。”贝尔纳丹谦卑地建议着。
罗平禁不住笑了起来。
“头脑多简单!就凭这一点呀,啊!你真好,贝尔纳丹!”
第二节 一个离奇的夜晚
第三天,当贝尔纳丹来到罗平的寓所打听他的病情时,阿希尔,忠心耿耿的用
人,禁止他进去。
“先生不愿意见任何人。”
然后,他又很神秘地补充道:
“我不知道您怎么得罪他了,可是他对您非常恼火。”
“他的踝骨?他的踝骨好些了吗?”
“还是老样子。医生来过了。他说这是扭伤,要求先生尽量少走动一点。您明
白了吗!我们认识先生也非一日!可是谁又能有办法让他安静呢!”
贝尔纳丹坚持着。
“只一分钟。我不会累着他的。”
阿希尔坚定地往外面推他。
“请再等几天吧,贝尔纳丹先生。您知道先生是个脾气暴躁的人。他正在发火。
他正在发脾气。但是他不记恨。您等着瞧吧。他会叫您来的。”
他轻轻地关上了门。
“怎么回事?”罗平大声问道。
他躺在一张长椅子上,脚底下垫着一个枕头。在他周围的地毯上,扔了许多揉
皱了的报纸。
“别撒谎。”他接着说,“我听出他的声音来了。是那个自作聪明的小傻瓜吧。”
“噫!先生……他很和蔼可亲。”
“我不需要别人和蔼可亲。我要他们能听我的话。”
“是的,先生。”
“我这话不是说你的。把手杖递给我。”
“可是医生说……”
“他是一头驴。我比他更清楚这条倒霉的腿的情况。我知道应该怎么治疗它。”
他艰难地站起来,大声喊叫着:
“是的,真疼呀。然后呢?……别呆在那儿瞪眼瞅着,好像我是艾菲尔铁塔似
的。还是去准备葡萄牙产的波尔多葡萄酒吧。佩尔蒂埃快要来了。”
不太引人注意的铃声响了。
“看!他正好来了。快让他进来。”
居斯塔夫·佩尔蒂埃是一名化学家,罗平经常为了一些复杂的检验去找他。这
是一位五十岁上下的男人,穿着比较随便,面目秀气,举止却有点笨手笨脚。当他
看到罗平拄着手杖时,他就指指点点地吓唬他。
“您,我亲爱的朋友,您应该……”
“我们等一会儿再争吵。先请坐。先谈谈这张钞票的情况吧?”
佩尔蒂埃从他的钱包里取出那张五十法郎的钞票,戴上眼镜。
“所有的方面都很好。”他说,“当然,我不属于铸币部门,但我奢望能自己
设法把它弄明白。我认为它不可能是仿造品。要么就是造假币者设法弄到了法兰西
银行的用纸,这种可能性似乎不大。即便这种情况存在,那要刻版人怎样地灵巧才
能制出这么完好的图案呀。好的刻版人是有,这我同意。但是毕竟太少了。而且,
一般情况下,大家也都认识他们。他们也知道法律对伪造者是绝不容情的。不,我
觉得这张钞票是真的。它进入流通已经有四五年了,我是按照序号这么说的,但我
也有可能弄错,因为我只是一个简单的、普通的化学家。我还要说它用得很少,它
既没有怎么用过,也没弄脏过。在某个时候,它被弄皱过,然后,它又被熨斗弄平
了……只是熨斗过热了,因为我发现在左角上有橙黄色的印迹,在上边……我猜想,
这项工作是由一个男人完成的,因为女人会很好地掌握热度的。”
他把钞票递给罗平。后者接过后看了很久。
“我谢谢您。”他最后说,“这真是遗憾……我多么希望它是假的呀。我甚至
据此编造了几个有趣的假设。只好算了吧。”
他们喝了一点波尔多葡萄酒,又聊了一阵子,但是罗平却陷入了沉思。在佩尔
蒂埃走后,他躺下去,闭着眼睛。既然蒙代伊如此费功夫,如此细心地把这张五十
法郎的钞票藏起来,那就一定是为了某种确实的理由。是什么理由?为什么要把它
熨平,要让它显得像新的一样?难道是一种纪念?是位亲爱的人的礼物?可是做为
礼物,通常都是一个物件,而不会是钞票呀。那么是一种吉祥物?这张钞票或许与
蒙代伊的某个决定命运的事情有牵连?现在回答还为时过早。那么是什么呀!确实
有必要这么大伤脑筋吗?蒙代伊事件到此结束。
“最好是忘掉失败。”罗平这样想着,他也就放松下来了。但是前门厅的说话
声马上又把他从半睡眠状态中唤醒。他马上就按铃叫阿希尔。
“是谁?”
“雅克·都德维尔先生。”
“告诉他进来。”
“先生指示我……”
“是的,牲口。我不想见任何人。可是都德维尔,这不是一个随便的什么人…
…”
“啊!好的,先生。”
雅克·都德维尔被带了进来,两个人热情地握了手。
“你兄弟怎么样?”罗平问道。
“他友好地问候您。”
“你真好,来得这么快。”
罗平朝警探指了指一张扶手椅。他又记起了都德维尔兄弟过去为他提供的所有
服务。他们的献身精神、他们的经过所有考验的忠诚多少次地帮他从逆境中摆脱出
来。罗平始终把他们视作是自己最可靠的警员,这就是为什么他让他们进了警署的
原因。
“在蒙代伊这个事件中,有什么特别令您感兴趣的东西呢?”都德维尔问道。
“什么也没有。就算是完全出于好奇吧。你们两个人了解我,我无福消受清闲。”
他指了指散乱在地上的报纸。
“所以我才给你们打电话的。”他继续说,“我想象着事情的经过,仅此而已
……特别是我不得不呆在家里时。好在现在好多了。我听你的。尽量别遗忘什么。”
“您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因为您已经看过报纸了。是副主管韦贝尔负责调查。”
“啊!可怜的韦贝尔!总是那么固执吧?你们不应该每天跟他嘻嘻哈哈地。当
然啦,你们已经审问过蒙代伊夫人啦?”
“是的,她一从瓦尔蒙杜瓦回来就审问过。她极有规律地去那里看他们的儿子,
一个漂亮的五岁小男孩。”
“为什么他不呆在巴黎、跟他父母亲生活在一起呢?”
“他好象身体虚弱,乡间的空气对他十分有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