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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员的面前。后者是从来没有见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的。可是,在此情况下,肯
定有个长久以来制订的计划。这是一个以什么为目的的计划呢?……
“这一次,我知道了。”罗平在想,“再前进一步,我就可以得到真实情况了。
而这一事实真相已经令我感到恐怖了……然而,我应该屈服于事实:贝阿特里斯想
要掠走她妹妹的遗产……甚至更进一步,多夏安一家已经被消灭了,蒙科尔内的全
部遗产……不,这是不可能的,这个女人不可能是杀人凶手……或许是因为我是一
个正直的人!……不,她没有杀人……关于这一点,我完全相信……她既然能到这
里来,自称是伊莎贝尔,那是因为……因为……好啦,罗平,我的好朋友,你平时
可不是这么羞怯的……结论……那就是,她是某个人的同谋。是谁的呢?……是蒙
代伊的,肯定是……是蒙代伊的,蒙代伊是她的丈夫……蒙代伊已经债台高筑,他
应该非常需要钱……”
罗平摘下眼镜,揉着眼睛。事实像强光一样地刺伤了他。因为现在他发誓要把
全部真相弄清楚。如果蒙代伊是杀人凶手的话,一切都会清楚的。他应该是长久以
来就在策划这一行动,可是只要多更安兄弟们不露面,他就不可能有所动作。他在
等待时机,很清楚时机终会到来的。在开启老蒙科尔内的遗产继承书时,三兄弟会
露面的。他怎么运作才能消灭他们三个人呢?他或许不知道,也许他已经制订了某
个狠毒的计划。这时,偶然的机会帮了他的忙。他本人成了入室盗贼的攻击目标,
他还挨了一枪,但是并没要了他的命。既然他成功地通过了这一系列袭击中的第一
次,既然他的堂兄弟们后来一个接一个地被杀害了,谁还会想到要去怀疑他这个蒙
代伊呢?可是这一系列的主意是如何生成的呢?……妈的,这一想法是在诊所里钻
进他的头脑的,在那里他扮演着沮丧、虚弱的人,一个什么也记不起来的受伤的人
……他还发明了小船,把恐吓信折成小船形……他记得堂兄拉裴尔在“蒂塔尼克”
号海难后被关押了起来。小船的事肯定是精神错乱者所为。他必须让调查人员把注
意力放到折成小船形状的恐吓信上,让他们完全陷进去,不改变方向,终有一天会
找到拉斐尔的头上的。可是为了强行使人接受这一解释,就必须让警方在他的文件
中也发现一封恐吓信,也就是第一只小船。谁去写这封信呢?尤其是谁去把它放在
警方办公室的文件夹里呢?……贝阿特里斯?……贝阿特里斯,这个扭曲了脸的女
人,蒙代伊说不定待她如奴隶?……那么还需要蒙代伊向她和盘托出他的计划吗?
……不,不是她!……但是会是另外一个人,没错,是红棕色头发的那个人!
“是吧,大人?”
公证人转向罗平问道。他根本就没听到对方的问题。他咕哝道:
“对,当然啦。我完全同意。”
罗平马上就又接着自己的思路想下去,他这条思路非常清晰。红棕色头发的人
最终在拼板游戏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红棕色头发的人肯定去过诊所,他是第一时
间的探访者中的一员。只是没有一个人会注意到他。蒙代伊派他去行动,而且把家
里的钥匙也交给了他。
“当然啦,”罗平在想,“现在这一方面没有什么好神秘的了。我今天的情绪
特别好,不管怎么说,也许我还不能预见未来,可是我却能非常清楚地破译昨天。
红棕色头发的人就在我搜查的那一天晚上溜进了蒙代伊的家。我原以为他是为偷东
西而去的。结果恰恰相反。他是来把信放到文件夹中的。如果不是我马上躲起来,
如果我从他一进办公室就盯住他的话,我会看到他的所有行动的。可惜的是,当我
偷着看一下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信件已经到了位,是韦贝尔找到的那个地方。
我正好看到他在扒窃那张五十法郎的钞票……”
想到这里,罗平不高兴地停了下来。这张五十法郎的钞票在这里起什么作用呢?
根本就没有它的位置嘛。
“镇静一点。”罗平叹息着,“心里努力地想,但是不要流露出来。这样偷偷
摸摸地想,在这个没完没了地念经的公证人和像口棺材一样不作声的这个女人之间,
他好像已经精疲力竭了。想到棺材,还有达武元帅的墓地……还有法兰西喜剧院的
插曲……请不要忘记呀。镇静一点,我亲爱的亚森。每件事都有它的时间性。现在
还是考虑小船吧。它把我们带到费利西安·多夏安那里,他绝对是被红棕色头发的
人杀害的,然后他把一封信放到了他军大衣的口袋里。如果说死难者们没有谈及恐
吓信这个字眼的话,不要感到吃惊!它们到达他们那里……如果我敢说的话……是
在他们死后一分钟!红棕色头发的人是怎么知道费利西安在巴黎的火车上的呢?…
…小儿科,是吧。因为费利西安已经给他的堂兄们和蒙代伊写了信,还说要去看他
们,这个倒霉蛋还告诉了他们他到达的日期和确切的时间。”
“您认为这一切都清楚了吗,小姐?”公证人问道。
贝阿特里斯慢慢地点了点头。
“那么您也一样吧,律师大人?”
“完全清楚。”罗平回答道,他一心一意想着他的推理,而且结果已经越来越
令人满意。他甚至不需要再思索了:事实本身会做出安排的,甚至已经跑到了他的
前面。比如说钥匙的事吧,这把在模仿作案过程中蒙代伊偷偷塞到他手中的钥匙,
使他得以逃脱……其实,没有比这再简单的了。确实,蒙代伊没有其它的选择了。
他决不能让一个嫌疑犯落入警署的手中。他为此在想象着一系列的阴谋。为了这一
系列的阴谋能够进行下去,为了让他的同谋能够解决掉马蒂亚斯,他必须让嫌疑犯
获得自由。其实,如果马蒂亚斯被杀,同时司法部门又抓到了一个“跛脚的人”,
那就会出现两个杀人凶手。在这种情况下,事情就会变得乱七八糟,很尴尬。这是
“一系列”的理论出了问题,调查也许就会偏向拉斐尔,而他也应该在被消灭之列
的……蒙代伊防备最紧急的情况发生。也许他已经认出了袭击他的人,但这对他来
说是次要的细节。要紧的是把讨厌的第三者赶出这个场地,这需要有惊人的镇定。
在这之后,红棕色头发的人就可以去解决马蒂亚斯了。这场戏是很容易想象得出来
的。他自称是蒙代伊派来的,马蒂亚斯不会有任何怀疑,于是他为从他堂姐夫那里
来的客人敞开了大门。马上,来人就把他打蒙了,然后又把他淹到了澡盆里……再
以后,多美妙的主意,让小船漂在了水上。
这一次,哪怕韦贝尔是个大傻瓜,他也会看到这件事与“蒂塔尼克”号的关系。
罗平对此很是钦佩。真的,他很钦佩。行动进行得如此缜密,手段如此高超,就连
他本人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骗过了。然而,他使这些阴谋诡计受挫了!现在,就
在他的眼皮底下,正在完成着对蒙科尔内的遗产的掠夺。公证人递给了假伊莎贝尔
一支笔。
“请您,小姐,签上名字……这里……这里也是的。”
于是她签了字。 她成了城堡、葡萄园、地窖,还有韦基…蒙科尔内的香槟酒的
主人。真正的伊莎贝尔被合法地抢劫了。可是她在哪儿呢?她被杀害了?……难道
蒙代伊夫妇是恶魔吗?两个人都是吗?……几天之后,贝阿特里斯将要去接受自我
审查了,她将以一种稍微改变的外貌出现,戴上更厚一些的面纱。她在芒特如此成
功的表演又要在这里再次上演了。贝朗戎大人是什么也不清楚的。可是贝阿特里斯
却签了名,这一次是签她自己的名字。更为严重的是,罗平是这次背叛的见证人。
怎么办?他不可能撕下年轻女人的伪装而又不暴露出自己来。现在就采取行动是否
太早了一点?还应该再等一等。公证员认真地用吸墨水具把墨迹吸干了。
“我祝贺您,小姐。”他说,“但同时我还要提请您注意。您继承的产业情况
很不好。请您千万别指望朝夕之间就可以得到一大笔丰厚的遗产……”
罗平竖起耳朵听着。
“我了解了一下情况。”公证人继续说道,“城堡,确切地说是您的城堡,情
况很惨。它遭受了好几次轰炸。上地都已经被炸弹犁过了,更不要说葡萄园啦。至
于地窖,它们是保住了,可是它们成了轮番来这里的部队的宿营地。当时人们都知
道这些部队能够造成多大的灾害!……对吧,律师?”
“确实如此。”罗平说,“但是还有土地呀,它总可以卖个好价钱吧。”
“是的。可是谁愿意,在这个时候,去买一个几年之内都不会有一点进项的产
业呢?”
“如果我没弄错的话,”罗平强调说,“这个遗产的继承应该是一件坏事啦?”
“我可没有这么说,”贝朗戎大人大声说着,同时摆着手表示反对,“可是如
果这位小姐想要变卖她的财产,马上就要出手,她是不会得到什么利的。对她如此,
对贝阿特里斯·蒙代伊夫人同样也是如此。”
“她们至少可以得到修复津贴吧?”
“噫,修复!”公证人耸着肩说道。
“那么,为什么会这么惨呢?”罗平在想,“为什么这么激烈地夺到手的财产
在近期内一文不值呢?蒙代伊夫妇已经破产了,他们拼命地争斗就为了把这废墟弄
到手吗?这是不能成立的。其中肯定有我还不知道的缘由。”
贝阿特里斯站起身来。公证人握了握她的手,一直把她送到了门口。她转过身
来,朝罗平点了一下头。罗平向她鞠了一躬。
“出去得真漂亮。”他想,“无懈可击。没有一点犹豫。这是一种高贵的表示,
尽管神经已经濒于崩溃……但是决不可能这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