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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平看着摆在壁炉上的,用罩子罩起来的古式座钟。他完全有时间问一问贝朗
戎大人,或者再进一步让他谈一谈,因力公证人正处在极度的慌乱之中,肯定会滔
滔不绝的。
“您知道吗, ”他说,“我并不认识这些继承人,也不认识韦基…蒙科尔内先
生。相反地,我父亲曾是兰斯的公证员,跟他联系较密切。我是在巴黎读的书,我
娶了一个枫丹白露的姑娘。也就是说,我早在战前就已经在这里定居了。在我的青
年时代,我曾听父亲谈起过他的老朋友——这是我们之间谈话,也就是我们所说的
那个怪人——在我父亲去世之后,我就再也没去过兰斯。所以,您可以想象得到,
当我看到老韦基…蒙科尔内到我家来时的惊讶程度, ……那是在一九一四年二月…
…您知道他为什么来找我吗?……为了立遗嘱。他本来可以找一位兰斯的公证人的。
可是他没有。老贝朗戎公证员得到了他的充分信任。所以,小贝朗戎公证员也应该
如此。他就是这个样子,有很多的偏见。我只能对此表示满意,您明白吧。可是他
不喜欢的那些人,就只能遭抱怨了。这样的情况同样出现在他的家庭之中。要想改
变他的意见,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固执得像头驴。
贝朗戎公证员揉了揉眼睛,突然显得很尴尬。
“我没泄漏任何秘密。”他继续说,“当事人都清楚这一点。老蒙科尔内从来
不使自己的意图神秘化,哪怕是再有争议的。等一会儿您就会知道了。哈!多么固
执呀!我们之间争论了整整一个下午。我最后只能引用法律条文来说服他。”
“为什么呢?”罗平十分感兴趣地问,“他想违反法律,剥夺某个人的继承权
吗?”
“正是的。被您说中了。但这只是一段历史了……首先要知道,他跟格扎维埃
·蒙代伊是拔刀相见的,原因我不大清楚,不过我猜得出,因为在生意上,这就是
我们称之为海盗的行为。他为让蒙代伊破产而不遗余力地去干。他连看到他的画像
都不能忍受。而此时,他的孙女贝阿特里斯竟迷恋上了这个年轻人,违背格扎维埃
的意志嫁给了他……哎呀,此事发生后不久,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他跳上火车,我
看到他在这里下的车,气哼哼地,决定把遗嘱完全改过来。只是,法律不允许他这
样做。在他发火时,我的天呀,他把这一点忘得干干净净的。他本打算,最后再明
确表示只给贝阿特里斯一份最小的份额。尽管如此,这也是很好的一块地产。您熟
悉兰斯的环境吗?”
“不了解。”罗平说。
“很遗憾,否则您可以更好地了解情况。他给贝阿特里斯·蒙代伊留下了他在
雷泰尔周围的房子和葡萄园。这份产业不大,在今天也不再值多少钱了。他把韦基
城堡和它的附属建筑留给了伊莎贝尔。这座城堡是十八世纪时的一座很漂亮的城堡,
很宽敞,里面有一座美丽的花园,和许多的地下室。您知道:人们让香槟酒在地窖
里酿熟。当然啦,周围还有数不清多少公顷的葡萄园。”
“那他的侄儿们呢?”
“他的侄孙们。”公证人纠正道,“他们也没被忘记,因为蒙科尔内拥有股份
和有价证券。嘿,还有不少的俄罗斯基金。当然,这些基金今天全都变成纸了。可
是,如果您的当事人拉斐尔·多夏安被证明是清白无辜的,他总还可以得到一小笔
储蓄,当然他还应该继承他弟弟们应该得到的那一份。”
“总之,”罗平说,“伊莎贝尔继承财产的大部分;对于格扎维埃·蒙代伊,
老蒙科尔内不得不留下给他的一部分财产;而多夏安们则只得到一点残渣剩饭。”
“请注意,”公证人修正道,“格扎维埃·蒙代伊本人并没有得到任何东西,
因为他是在财产分割制度下结婚的。”
“在战争期间,蒙科尔内没有改变他的感情吗?他本可以立一个更加公正的新
遗嘱的呀。”
“蒙科尔内不是那种随便更改决定的人。另外,他没有亲人的任何消息,同时
他的家庭成员们也没有他的消息。事情就这样维持着原状,接着,就在停战后不久,
他去世了……不过,我只是最近才得到他死亡的确切消息。命令传到敌占区是需要
很长时间的,您总能想象得到吧。”
有人在敲门,书记员从门缝中伸进头来。
“伊莎贝尔·韦基…蒙科尔内小姐刚刚来到。”他低声通报着。
“请她进来。”
罗平马上站了起来。终于,他看见了贝阿特里斯的妹妹、“山雀别墅”的女主
人了!此时,他把车开到山雀别墅的门口,那里出现了一个着黑装的人影。来访女
客朝公证员走去,并向他伸出了手。她全身放着光彩。此时的罗平紧紧抓着椅子的
扶手,差不多要把它捏碎了。
来人是见阿特里斯·蒙代伊。
第八节 伊莎贝尔和贝阿特里斯
在相互介绍时,罗平强忍着没有出声。
“儒尔迪厄大人……您表兄的律师……韦基…蒙科尔内小姐……”
“很荣幸,小姐。”
这种冒名顶替是什么意思呢?罗平太有幽默感了,所以才没有从内心笑出来,
尽管眼前这一切很严肃。一个假律师!一个假伊莎贝尔!为什么不再来一个假公证
人呢?
但是,贝朗戎大人十分庄重地坐了下去,他绕着手指,开始摆出权威的架势来。
“我们集合到这里,是为了进行您故去的祖父的遗嘱的开启仪式,小姐。我为
蒙代伊夫人、您的姐姐的缺席而惋惜。”
“我也感到遗憾。”贝阿特里斯说,“最近几天的事情让她很痛苦,她不得不
呆在家里。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得到她的消息的。”
“这个撒谎的女人。”罗平在想,“甚至说话时都不嘴软。一个天使般的面容
只不过是一张面具。”
口朗戎公证人打开他的文件夹,翻动着文件,从里面找出一个封好的信封。
“我本来可以再晚一些时候打开这份遗嘱的。”他强调说,“可是您的姐姐和
您,小姐,已经知道了主要的条款,那还有什么必要再推迟呢?现在该是你们拥有
你们完全有权拥有的东西的时候了。”
他戴上眼镜,开始读了起来。
“我, 米歇尔·安德烈·法比安·韦基…蒙科尔内,身体和精神健全地在路易
·贝朗戎大人、公证员的面前……”
罗平不再去听它了。内心的惬意在一开始时已经过去,他现在给自己提出了一
大堆问题,这些问题可都不是开玩笑的。为什么贝阿特里斯要装成伊莎贝尔呢?伊
莎贝尔知道吗?她同意吗?或者有人阻止她来这里?可是如果出现冒名顶替……这
个字眼让罗平感到骄傲……妈的!如果这一冒名顶替不是始于今天呢?……所有的
场面在他的脑海里撞击着。他又觉得自己是在芒特,走进糕点店的时候了。他听到
女招待说:“她住在‘山雀别墅’已经有两年了……可怜的女人……人们很少见到
她……她肯定有什么难言之苦……”
罗平的脑子飞速地转着。“真的,是见阿特里斯在扮演伊莎贝尔这个角色。在
芒特,她的表现恰好让供货商们认为伊莎贝尔在那里。星期一时,她以贝阿特里斯
·蒙代伊的面目出现,以贝阿特里斯的身份来跟她的妹妹吃饭。她只需要改变发型,
戴上面纱,换上另外的衣服,完全改变一下步履就行了。她是与伊莎贝尔不同,但
是她们都具备家族的气质。人们怎么会去怀疑这种骗人的把戏呢?这个年轻女人很
有规律地买奶油果子饼呀!这显然是贝阿特里斯·蒙代伊啦。而在“山雀别墅”里
面对她拉铃做出反应的,无疑是伊莎贝尔了。只是,从来就只有一个女人呀。从来
就没有另外一个人,确实,看到过伊莎贝尔来给贝阿特里斯开门,因为这个贝阿特
里斯有钥匙。她拉铃,是为了欺骗邻居,在确信没有人看到她时,她再把门打开。
不要为别墅的一副遗弃相感到惊讶,也不要为家具上面落满灰尘而感到奇怪。贝阿
特里斯,当她是伊莎贝尔时,只是那么很短促的一会儿。而见阿特里斯,星期一时,
当她真的是贝阿特里斯时,在下午时也就离开了。这一切都太精彩了!
“我在学步。”罗平在反复想着,“我像个孩子在学步。如果我继续盯着她,
就在她拉铃的时候……那么栅栏门后的脚步声,在读马蒂亚斯的信时有节制的惊叹
……应该是贝阿特里斯,也只能是她,而且始终都是她……那么,伊莎贝尔呢,真
正的,她怎么样了?……她确实存在,因为一个警探已经审问过她了!……啊,不
是,真的不是!都德维尔明确告诉我,是一个芒特的警探,他去了“山雀别墅”。
他并不认识贝阿特里斯。而正是她扮演了伊莎贝尔这个角色。他跟她约定了来访的
日期……”
罗平就这样一点点地发掘着,他满脸通红,根本就没有注意去听遗嘱。贝朗戎
大人在谈限制性条款,谈可以由继承人自由处理的部分……贝阿特里斯头向前伸着,
用心地听着,或者至少装作在听。她的脸色特别白,好像很不舒服。她穿着那套丧
服,太美啦。对罗平来说,她比任何时候都更加神秘,更加遥远。罗平紧张地望着
她,好像在设法解决一个新难题。
如果两位表兄没有死,如果大表兄没有被抓起来,他们三个就都会到场,而这
种冒名顶替也就变得不可能了。多夏安兄弟们肯定已经很久没见到贝阿特里斯了。
可是,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会马上就认出她来的。那么就必须,出于需要,不让这
三兄弟出席。这是决定性的步骤,是为了让贝阿特里斯以伊莎贝尔的面目出现在公
证员的面前。后者是从来没有见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的。可是,在此情况下,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