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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士磊冷笑:“我发疯?我倒想知道,你是怎么拿到绿科这次的项目,沈朗伟是怎么跟你说的,他用什么来跟你交换条件?所以周翊茜那个贱|人能够逍遥法外?”
“丁士磊!”翟闵厉喝,从座位上起身,“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外面本来谣言肆起,还有记者想采访赵有时,这些全都被你压了下去,沈朗伟也找过你!”
“沈朗伟是找过我又如何,谁也不能采访赵有时,谁也不许揭她的疮疤!”
“到底是你不许揭她疮疤,还是沈朗伟让你抑制住谣言!”丁士磊咬牙切齿,“翟闵,事实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的手段我和李江也有目共睹,但我万万没想到,你连赵有时也忍心这样对待!”
翟闵倏地逼近丁士磊,阴沉沉道:“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让你见赵有时,你记住,她是我的,一辈子都是我的!”
直到大四开学,赵有时也没再见过丁士磊,而警方那里也迟迟没有目击者的消息。翟闵亲自送她返校,替她在学校附近租下一间公寓,还安排了一名保姆,他陪她呆了十天,每天等赵有时下午下课,他就接她到处去玩,晚上带她去吃大餐,有时候又只呆在家里看电视,夜里两人同床,赵有时也已经习惯,时常主动往他怀里钻,翟闵经常把持不住,往往都被折磨半夜。
返程的前一晚,赵有时关闭卧室灯,褪下睡衣靠在他的胸口,翟闵呼吸一滞,试探性地伸手,一点一点地吻她,进入时浑身发颤,赵有时痛得抽泣不止。
他不停地喊着“赵有时”的名字,时而激动时而缠绵,仿佛在做一件虔诚的事情,到后来他竟激动颤抖:“赵有时,我要你的一辈子!”
翟闵推迟了返程的时间,替赵有时请假两天,两人关在公寓里四十八小时,寸步不离难舍难分。
送完翟闵登机,赵有时空落落的,每天都觉得不习惯,想他想得发疯,她对翟闵上瘾,只有听见他的声音才安心,许宁对她说:“你病了。”
赵有时笑道:“我好好的,没病没痛,你想从我身上赚钱?”
许宁笑笑,像长辈似的摸摸她的头:“假如现在翟闵跟你提出分手,你会自杀吗?”
会,她在这世上将再无依靠。“不会,我才不会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赵有时避开她的眼,笑眯眯的样子一如从前。
可原来有些事,在掌心之外,流于指缝间,抓不住,也控制不得。
寒假到来,赵有时回泸川市过年,她已经搬进了翟闵的公寓,许久都没有回过梧桐巷,翟母时不时地炖些补品过来,笑说:“下学期都不用上课了吧,找到实习单位了吗?”
赵有时点头:“找到了,老师推荐我去一所中学实习。”
“中学老师?”翟母眼睛一亮,“现在考老师可不容易,以后混到事业编制,那就是铁饭碗了,我一直让闵闵考公务员,他就是不听,你也帮我劝劝他,你们妇唱夫随嘛!”
赵有时忍俊不禁,这些日子和翟母相处,她常常被她逗得肚子疼,“翟阿姨,翟闵现在是真正的钻石王老五,还经常上电视,你确定要他去考公务员?”
“你不懂,开公司风险大,我们家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平安安,公务员才最保险!”
赵有时故意说:“翟闵能力这么强,一定不会只做小公务员,将来肯定能做处长局长,搞不好还能做市长省长,可是贪污*这种事情每天都见新闻,风险看来比开公司大啊。”
翟母虎躯一震:“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她的儿子是人中龙凤,只会做大事,当官比当商人还要有风险。
赵有时终于没忍住,笑得前仰后合。
中午她替翟母送爱心餐,特地跑到公司去。已有半年没来,公司又添许多新人,幸好这次赵有时带的零食足够多,前台冲她眨眼:“老板娘难得大驾光临啊,我们小的差点认不出你啊,才半年多没见,这小模样长的,这身材诱人的……”
赵有时脸红,没好气地把零食摔到她身上:“去去去,零食还堵不住你的嘴!”
前台哈哈大笑。
走进公司里,员工纷纷招手:“嘿,赵姐今天怎么有空来。”
“赵姐你好,又带什么吃的了?”
“赵姐我帮你拎,这一袋子吃的得多重!”
“翟总在办公室开小会呢,赵姐你等一会儿。”
零食袋被抢走,赵有时受不了他们,指挥小孩似的说:“人人都有,别抢别抢!”
她和大家说说笑笑,视线扫过众人,看着他们把零食一股脑儿地倒在办公桌上,目光突然定格住。
赵有时走过去,拿起桌上的相框,说:“你们组织过团体活动了?”
“是啊,上个月去开年会,顺便度假,怎么样,是不是新来了很多小美女?”
赵有时说:“不光我们公司开会?”
“对,还碰到了合作方,那个周……”他说到这里,突然被人扯了扯胳膊,这才反应过来,一把夺走相框,干笑道,“我去上个厕所。”
翟闵的小会还没结束,秘书敲了敲门说赵有时来了,他立刻结束会议,迎到办公室门口,笑道:“嗯我了?”
往常赵有时总会回应“对,我嗯你了”,今天她却说不出话,面无表情地走进办公室,关上门,她走到翟闵的办公桌前,拿起相框看了看,照片是她,没有年会合照。
赵有时低声说:“你和周翊茜,有什么合作?”
翟闵一顿,嘴角微抿,搂住她的腰说:“工作而已,午饭是你煮的?”
赵有时不让他转移话题,说:“别跟周翊茜往来,别跟她合作,你这里不缺她一个生意。”
翟闵耐性道:“我合作的是时代集团,跟她无关。”
“那也别!”赵有时摔下相框,“别跟时代集团合作,周翊茜杀了人,她妈妈替她做假口供,沈朗伟也不是好东西!”
“公是公私是私,别把这些混为一谈。”翟闵哄她,“沈朗伟本身是公司投资人,这个事实改变不了,工作的时候我从来没和周翊茜接触过。”
赵有时不听,她只知道与周翊茜有关的一切人和事都不能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无时无刻不在诅咒她,诅咒周翊茜不得好死,死法极其惨烈恶心。
接连几天,赵有时妄图说服翟闵放弃与时代集团的各种合作,翟闵起初还会语重心长地跟她讲道理,后来他索性保持沉默,任由赵有时说到口干,他也不做回应。
这天赵有时呆在公寓里,突然接到一通电话,一小时后她去咖啡厅赴约,对方递给她一张名片,说道:“可算把你约出来了,我半年前曾经尝试想给你做个采访,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前段时间我擅自查到了你的手机号,很抱歉我这么唐突。”
赵有时说:“没有关系,可是你想问什么?”
记者跟踪这条新闻已经半年,一直想挖沈朗伟的私事来做头条,至于究竟是杂志社授意,还是某些竞争对手的授意,赵有时就不得而知了。
有时候舆论的力量比法制还要强大,某些事情一旦被媒体渲染曝光,引起的一系列社会效果将不同凡响。赵有时捏着拳,努力控制情绪,答应记者考虑考虑,记者最后笑说:“这也证明我有希望,当时翟总可是一口否决了,还向我们杂志社施压。”
赵有时一愣。
翟闵凌晨才回到家,客厅灯光大亮,赵有时躺在沙发上,场景似曾相识,只不过这次她没有睡着。
翟闵说:“怎么这么晚还不睡,暖气也不开?”
赵有时拿起茶几上的几张报纸,摊在翟闵面前说:“这些是你近半年的新闻。”她拎出其中一张,指着一块版面说,“这是半年前,你跟绿科合作的新闻,时间是在我姐出事后的一个月。”
翟闵沉着脸:“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你心里清楚,今天有一个记者来找过我,他说你曾经施压,抑制过舆论。”
“你认为我拿这件事情来换取利益?”
赵有时站起来,盯着翟闵说:“我以为我至少和李江不同,原来不是。”
翟闵大喝:“你以为我拿这件事来换取利益!”
“对,没错!”赵有时让自己的声音盖过他,“你没换取,但是你没拒绝,你敢不敢否认沈朗伟找过你,你敢不敢!”
“沈朗伟是找过我,可是那又怎么样,我们的合作和你姐的死没有关系!”
“你敢说一点关系都没有!”赵有时把报纸全都摔在他的脸上,“翟闵,你真恶心!”
赵有时提前返校,从那天起她和翟闵正式进入冷战阶段,两人谁都不理谁,一个月后赵有时收到翟闵寄来的快递,包裹里全是熟食和她爱吃的零食,而面前的报纸上正刊登着昨天时代集团和居康集团的合作新闻。
翟闵主动结束冷战,三天后搭机来找赵有时,来到租住的地方,他才发现赵有时已经解雇了保姆,并且搬回了宿舍,茶几上放着四天前的报纸。
翟闵在客厅里抽了两支烟,傍晚时分终于在赵有时实习的中学门口等到她。
翟闵说:“我明天把保姆重新请回来。”
“不需要。”
“那你需要什么?”
赵有时说:“什么都不需要。”
翟闵这一个月忙于工作,东奔西跑,四天前完成签约仪式,他又去了一趟美国,昨天才回来,今天又赶来这里,他已经身心俱疲,说:“你当初在医院对蒋方瑶说的话还记不记得,你问她,她是死了爸爸还是死了妈妈,她不能理解你的心情,因为死的不是她的亲人。赵有时,你姐姐发生意外,谁都不想,我哥哥去世的时候,我就知道别人看待这件事情的心情,谁也不能感同身受,我从不要求别人抱着跟我同样的心情去生活。”
赵有时似乎明白了翟闵的意思,她的姐姐不是他的姐姐,他做不到像她那样记恨周翊茜身边所有的人和事。
翟闵说:“生活还要继续,工作也还要继续,我只是在完成我的工作。”
“你说完了吗?”赵有时看着他,“翟闵,所有人都不需要感同身受,我只希望你能,你能爱我所爱,因为我爱你,我也会爱你所爱,可是我忘记了感情不能公平交易。”
“我不需要你爱我所爱,我只爱你,你也只需要爱我,这就够了!”
赵有时低下头,沉默良久,说道:“好,那你别再跟沈朗伟合作。”
翟闵顿觉精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