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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士磊单手握住她的两只拳头,空出的手不停地拨打翟闵的手机,还是关机,他又去打公司的电话,可是无人接听,想了想,他把电话打去大堂保安那里,保安说:“之前有人登记上楼,我看看……找到了,叫蒋方瑶。”
“蒋方瑶?”丁士磊看一眼赵有时,见她没反应,他马上把赵有时搁在一旁的手机拿过来,翻出蒋方瑶的号码拨过去,随即接通,他还没有开口,蒋方瑶就喊:“我跟大哥在一起呢,有事下次聊,拜拜!”
说完就挂,丁士磊马上要回拨时,电话却又来了,那头竟是翟闵:“赵有时,你在哪里?”
丁士磊立刻说:“在医院,你马上过来!”他报出地址,简单讲了讲这边的情况,这时楼道尽头有人跑过来,跑得太急,把护士都撞倒了。
沈道连道歉都没有,找到赵有时和丁士磊,他声音颤抖:“怎么样了?”
丁士磊见赵有时仍旧两眼无神,说:“还在手术,她是被邻居……”
还没说完,就见赵有时霍地起身,冲向了手术室,随即沈道也冲了过去。
手术室灯灭,门开,医生和护士走出来,后方有人在推手术车。赵有时盯着手术车,说:“姐,姐你怎么样,姐?”
沈道也盯着手术车,说:“有为,有为?”
只有丁士磊看着医生,医生摘下口罩,摇摇头,可是赵有时和沈道都没有去看,只有丁士磊看见。
赵有时隐约听见医生说:“颅脑……铁钉……抢救……”她没仔细听,仍旧盯着手术车,轻声喊:“姐姐,姐姐。”
沈道却没再说话,仿佛失魂,手术车上的病人白布遮面,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必定不是赵有为。
赵有时有些急了,边流泪边喊:“姐姐,姐姐,姐姐你说话!”她掀开白布,不停地叫“姐姐”,丁士磊上前去拉她,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此刻他成了哑巴,无法置信。
躺在白布底下的人是谁?赵有时奇怪,泪眼朦胧中她根本看不清那张脸。有人在推手术车,医生也要离开,赵有时看一眼手术车上的人,又看看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大叫,“咚”一声双膝跪地,抱住医生的腿喊:“你不要走,你救救她,你快点救救她,只不过是摔下楼梯而已,铁钉插|进了后脑勺而已,不是很多人插|进了钢筋都没事吗,她怎么可能有事,我给你磕头,你救救她!”
赵有时松开医生,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咚咚咚”的声音比双膝跪地时还要响亮,她边磕边喊:“你救救她呀,救救她呀,她一定还活着,一定没事的,医生我求求你,我给你做牛做马,医生我求求你!”
赵有时悲恸大哭:“她还打电话让我回家小心,她还打过电话,她没有事情,她没有事情,姐姐——姐姐——”
丁士磊完全无法将她拉起,他陪着赵有时跪在地上,赵有时倾尽所有力气磕头,不让他们把车子推走,悲痛欲绝的哭喊声惊动了整层楼,医生和护士纷纷去拽她。
赵有时已经把额头磕破,见到白大褂就去拽,求所有人救救她的姐姐,医生喊人去拿镇定剂,赵有时又去抢夺手术车,死命摇晃躺在车上的人,谁都制止不了她。
翟闵走出电梯,飞似地冲了过来,挤开人群一把抱住赵有时,赵有时哭喊不止,远处蒋方瑶不敢置信,浑身发冷走过来,现场混乱不堪,直到护士拿着镇定剂跑过来,一切才得以静止。
赵有时醒来,光线昏暗,隐约能听见雨声,她舒了一口气,原来是做梦,她轻声喊:“姐?”
“醒了?”
是翟闵的声音,赵有时倏地坐了起来,茫然四顾,掀被下床,马上冲出了病房,外头站着丁士磊和蒋方瑶,赵有时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们,手腕随即被拉住。
翟闵低声说:“你再去躺一会儿,嗯?”
赵有时摇摇头,抽出手,问:“我姐呢?”没人回答,她笑问,“尸体呢?”
沈道也注射了镇静剂,现在还没有醒,赵有时又去看姐姐最后一眼,她不再像刚才那样歇斯底里,可是她遍体身寒,四肢百骸锥心刺痛,她根本就站不稳,又跪了下来,头脑也不清醒,似乎忘记了事情的经过。
蒋方瑶泪流满面:“小时,小时你说说话,你别吓我。”
她跪在赵有时身边,小心翼翼,也不敢放声大哭,心痛不已,努力寻找安慰的词语:“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可是……可是你要坚强,小时,你要坚强……”
眼泪滑下,赵有时面无血色,苍白如纸,“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怎么可能,你是死了爸爸还是死了妈妈,你怎么可能知道……”
蒋方瑶一怔:“小时?”
谁能知道她此刻的心情?谁都不知道。
太多的人自以为感同身受,可是他们凭什么感同身受,他们的家人健在,他们只是在同情,在陪着伤心,就像父母意外过世时,左邻右里谁不哀叹落泪,可是只有她和姐姐了解,她们在那刻悲恸欲死的心情。
而现在,赵有时想,她为什么要承受第二次。
凌晨两点,赵有时需要休息,翟闵把她强行带回自己的公寓,赵有时刚刚躺上床,又坐了起来,趁着翟闵在洗手间时跑出了屋子。
翟闵追到楼下时,赵有时已经坐上出租车,路上再无多余车辆,翟闵急急忙忙跑到车库将车开出,打电话问丁士磊:“赵有时有没有去医院?”
丁士磊正在医院处理事宜,闻言后说:“没有,她怎么了?”
“她如果去医院,你马上打我电话。”
翟闵调转方向,加速往梧桐巷驶去,二十分钟后赶到赵有时家楼下,只见二楼的灯光流泻在楼道中,赵有时瘫坐在楼梯底。
那个位置,正是赵有为躺过的位置,隐约有点血迹,还有一根外露的铁钉,铁钉上有血。
赵有时记得高考结束的那年暑假,她曾经修补过这节楼梯,把两颗外露的铁钉钉回原位,而现在,铁钉不知何时又露了出来,这么长的铁钉,露在楼梯上,她竟然一直没有发现,今天,一根铁钉带着血,摇摇欲坠地立在这里,另一根铁钉被医生从姐姐的后脑勺里取出。
赵有时浑身无力,躺倒下来,翟闵从头到尾不说一句话,默默地把她抱起,淋在雨中,慢慢走出巷口。
第二天,警方询问笔录。
赵有为三个月前才安装假肢,行动有可能不便,他们初步判断赵有为系意外跌到楼底身亡。
赵有时失魂落魄,突然开口:“是周翊茜。”
翟闵、丁士磊和沈道纷纷看了过来,赵有时说:“我姐姐在出事前打过一个电话给我,那个时候,周翊茜来找她。”
她怎么会听不出周翊茜的声音,那个女人的声音,刻薄狠毒,她曾经想开车撞死姐姐,她用尽一切恶毒的方法来对待姐姐身边的人,赵有时怎么会听不出来,又怎么会任由周翊茜找到她们家里。
警方和沈道一起前往周翊茜的公寓,翟闵呆在家中看着赵有时。
赵有时看起来已经恢复正常,警方问话时她也会回答,翟闵给她煮粥,她也会喝两口,恢复的简直不可思议。一小时后沈道打来电话,翟闵听完,沉默许久才对赵有时说:“周翊茜发烧住院,她的妈妈说昨晚她一直和她在一起,凌晨的时候周翊茜发烧,她把她送去了医院,周翊茜没离开她半步。沈道现在在警局,他把周翊茜的病房砸了。”
赵有时拿着勺子,粥渐渐变凉,她才回应:“哦。”
粥喝到一半,赵有时的手抖了抖,瓷碗摔落在地,粥洒的她脚边都是,翟闵立刻跑去洗手间拿毛巾,等他再出来,只见到大门摇晃。
翟闵跑到电梯口,见到数字在上升,他又立刻追到楼梯间,听见急促下楼的脚步声,他大喝:“赵有时!”紧紧追下去,那道脚步声也越来越急促。
翟闵追到楼下,赵有时已经在往前跑,手上不知握着什么东西,在阴天都反射着亮光,翟闵心头一紧,迈步追去,连喊数声“赵有时”,声音越来越严厉。
赵有时从来不是跑步能手,可是今天她的奔跑速度远胜以往,她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她拼命奔跑,连呼吸的时间都没有。
跑到马路,翟闵终于追上她,狠狠拽住了她的胳膊,赵有时大喊:“你滚开!”手中菜刀高高举起,折射出的光芒阴森恐怖。
翟闵怒喝:“你想去砍人?你做事有没有脑子,你以为你是谁,你能拿着菜刀冲进医院?冲动不计后果,白长岁数!”
赵有时说:“冲动?不,我不是冲动,你以为我是冲动?你以为我跟当年那样,拿着菜刀去吓唬舅舅?这不是当年,当年我不会真的下手,我知道你们都会拦住我。但是翟闵——”赵有时紧紧捏住刀柄,如同当年与舅舅对峙,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杀人偿命,我杀了周翊茜,大不了再偿命,谁都拦不住我,我不是冲动,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要去杀了她!”
“你他妈有病,你亲眼看到周翊茜杀你姐了?”翟闵爆喝,强夺她手里的菜刀。
赵有时怒目而视:“我就是知道,周翊茜撒谎,她妈妈也撒谎,如果没做过,她为什么撒谎,我清清楚楚听见周翊茜的声音,她昨晚去过我家,她在,她杀了我姐,她杀了人……”
赵有时悲恸大哭:“我要她偿命,我没打算活,我跟她一起死,我去陪我姐,我要杀了她,谁都拦不住我,你给我放手,你滚开,你给我滚!”
“你他妈要去为你姐死?那我呢,赵有时,那我呢!”
“你是谁,你是我的谁,你什么都不是,死的不是你姐,所以你不在乎!”
两人当街争执,赵有时手中的菜刀已经划伤翟闵,路人都在围观,还有人甚至报警,翟闵发怒,不再顾及弄疼赵有时,狠狠捏住她的手腕,把菜刀用力抽出来,赵有时痛得大哭大喊,情绪失控,翟闵一把将她抗上肩头,转身朝公寓走去,过马路时见到街边停着一辆轿车,沈朗伟站在车门边,翟闵一声不吭,与他擦肩而过。
赵有时彻底崩溃,把翟闵抓伤咬伤,翟闵将公寓内的利器全部锁起来,赵有时趁他不注意,又冲到阳台上,翟闵把她抱起,摔上床,怒道:“你他妈再试试!”
他找到皮带和领带,翻出一切绳索类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