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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国际特工 作者:张晓宏 许文龙-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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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尔布拉莫夫说道:“别尔津同志已经多次来电话,要求和您谈谈远东方面的工作,您看是不是答复他一下?”
  皮亚特尼茨基摇了摇头:“不用了,以后会有新同志和他谈的。”
  廖雯初吃惊地问:“皮亚特尼茨基同志,你要调动工作么,什么时候?”
  皮亚特尼茨基弯腰扬起一片雪雾,然后拍了拍手:“我早晚会离开这里的,希望你们能好好工作。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失去对共产主义的信念。”
  说完,皮亚特尼茨基踩着积雪大步向前走去。
  不久,共产国际国际联络处处长,约瑟夫·阿罗诺维奇·皮亚特尼茨基,优秀的共产党员 、卓越的情报专家,在苏联那场举世罕见的大清洗中被秘密处决。这不能不说是共产国际情报工作的一大损失。
第2节 苏子元:关内关外生死行
 
  1935年夏,黑龙江。
  夜,黑沉沉的,四周静悄悄。
  黑龙江的江面波涛滚滚,在夜色中翻着黑色的浪花。突然,从苏联国境线一侧的航道上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划水声,一艘橡皮艇无息无声地划了过来。橡皮艇很快划到岸边,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国人敏捷地跳到岸上。
  “哧——”他迅速将橡皮艇放气,埋藏在岸边的芦苇丛中。然后,借着夜色的掩护向远处走去。
  走了几十米,眼前出现一条十几米宽的河沟。那人毫不犹豫地趟水下沟,一步步踩着沟底行走。水慢慢没过了他的头顶。他深吸一口气,游向对面,爬上了陆地。
  远处传来一阵狗叫声和脚步声。他立刻掏出一把烟末散在地上,然后,猫腰躲进了草丛中。
  几分钟后,几名关东军国境守备队的士兵牵着军犬走了过来。由于烟草的作用,军犬没有嗅到什么,守备队士兵便向远处走去。
  青年人等四周沉寂之后,拧干衣服上的水,沿着公路继续赶路。经过一处无人看守的瓜棚,他坐下来,躺在草堆上,休息一下。
  他叫苏子元,1904年出生于辽东半岛。1922年入沈阳贫儿学校工作。1925年8月在沈阳加入中国共产党。1926年,中共哈尔滨特支改建地方委员会,苏子元被选为宣传干事,次年受中共哈尔滨地委书记吴丽石的委派,到苏联海参崴学习。回国后,开始从事军事情报侦察工作。1930年,苏子元再次赴苏,进入莫斯科国际列宁学校学习。毕业后分配到苏联远东军区特别红旗军第四科(情报)工作,任上尉情报员。1931年夏潜回国内,先后在齐齐哈尔、哈尔滨、沈阳等地建立情报站,对日本关东军进行战术侦察。
  由于最近一段时间,接连发生苏军运给情报站的发报机被日伪特务机关查扣的事件,苏子元决定亲自过江,到情报站就地组装发报机。
  一阵锣鼓和鞭炮声将沉睡着的苏子元惊醒,他从草堆上翻身坐起,将头探出草棚外张望。只见一队娶亲的队伍,正吹吹打打地走过来。苏子元灵机一动,钻出草棚,混入娶亲的队伍中,顺利穿过了几处守备队的国境哨卡。等娶亲队伍出了国境戒备区,苏子元便悄悄脱离队伍,沿路旁的路标牌赶奔火车站,在那里等候另一位情报员周云庭的到来。
  等周云庭来到车站,两人上车到了北安。在北安一家小客店住了一夜,第二天匆匆赶回哈尔滨。
  苏子元先将周云庭安置在道里中国街的秘密联络点“乐天照相馆”中住下,这才返回家中。他的妻子朱绍华同样是苏军情报员。一见丈夫回来,就告诉他,情报员纵树奇来信了,让他到白城子情报员周太那里去一趟。
  苏子元立即来到了白城子。周太在城郊农村租用了三间民房,几亩菜地。当时几个人正在修建暖窖,翻耕土地。苏子元和他们一起干了起来。
  暖窖,是当时苏子元等人研究出来的一种秘密发报间。由于有植物种植,电波的声音极易被掩盖。另外,暖窖空间大,回旋余地也大,很快就能藏好发报机,也不易引起特务的注意。
  齐齐哈尔的纵树奇也是利用这种方法隐蔽发报的。
  几天后,暖窖完工。苏子元准备回哈尔滨。周太特意打了一壶高粱酒,切了一斤牛肉为他饯行。
  席间,苏子元突然发问:“老周,听说你加入家礼教,家礼教那套都是唬人的东西。你还真信呀!”
  周太嘿嘿一笑。“家礼教在东北势力很广,只要加入此教,不管走到哪里,摆出家礼教的礼仪、用语,到处是讲义气的朋友,可以逢凶化吉。为了对付军警、暗探流氓找麻烦,我劝你也要学几种仪式和必要的用语。”
  苏子元觉得他说的有理,便向他学了几套家礼教的仪式和用语。
  这时,信差送来了朱绍华的信。信中说,伪满洲国“康德皇帝”正在哈尔滨巡幸,叫他不要回来。
  苏子元明白,此等时刻,哈尔滨的大街小巷一定布满了警察、暗探。但他惦念着朱绍华的安危,最终还是买了些西瓜和两只活雁回到了哈尔滨。
  朱绍华见到苏子元大吃一惊,忙问:“你没有接到我的信吗?”
  “接到了,我知道你有危险,才急忙赶回来。”苏子元沉着地说:“别怕,你把西服找出来,再买点酒菜,咱们好好过一个中秋节。”
  苏子元刮好脸,穿好衣服,稳稳地坐在厅堂里。朱绍华告诉他:“这几天,总有人来检查、盘问,领头的是一个警察巡长,听说他弟弟在日本特务机关当翻译,凶得很。”
  苏子元用手指指桌子:“绍华,管他什么巡长不巡长的,你去做饭吧!”
  朱绍华进厨房做饭去了,苏子元闲来无事,便按周太教的家礼教规矩,将桌上的一个茶壶和四个茶杯按暗号摆了起来。这时,忽听院门一响,有人闯了进来。
  朱绍华急忙从厨房迎了出去。不一会儿,她引着一名警察进入厅堂。朱绍华介绍说:“这是张巡长。”又一指苏子元,“这是我丈夫。”
  苏子元说:“欢迎光临,请坐。”
  张巡长并没有坐下,而是愣愣看着桌上的茶杯。然后,拿起一只茶杯开口说道:“黑龙生于江水间,子孙靠谁度晚年?”
  苏子元暗喜,也拿起一只茶杯。“白龙一心要复仇,鞑子为何泪涟涟?”
  “噢,这么说先生是家礼教的人,失敬,失敬。”张巡长又急忙对朱绍华说:“大嫂,对不起,近日时有冒犯,还望见谅。”
  朱绍华不知张巡长为何态度来个大转变,只好附合地说:“哪里话,没事,没事。”
  苏子元拉住张巡长的手说:“既然是自家人,也就别客气了。来,在这里喝几杯。”
  苏子元和张巡长喝酒聊天,好不亲热。
  苏子元对张巡长讲叙自己的历史,说他是旧东北军的军官,现在作买卖,经常去外地不在家,请巡长多多照顾。张巡长满口答应,并把家庭地址留下,约苏子元去拜访他。当天,苏子元便托照相馆的朋友买了十几元的礼品,由照相馆的学徒送到巡长家。从那天起,再也没有警察、暗探找他们家的麻烦,门外的岗哨也不见了。
  不久,周云庭赶来,在苏子元家的厨房中将发报机零件启出来。组装了一台发报机。苏子元将它装在一个柳条箱里,藏在卧室的床下。
  这时,苏子元开始考虑如何将电台运到白城子周太那里。突然,他想起,从齐齐哈尔到哈尔滨时曾在昂昂溪见过王钧。王钧是机务段长。在列车上有专用车厢,何不找他帮忙。苏子元屈指一算,正好八月十六王钧的那趟车将从哈尔滨开往满洲里。于是,苏子元提着柳条箱,雇车到车站,找到了王钧,将柳条箱放入他的专用车厢。然后,自己买票坐在普通车厢内。到了昂昂溪后,苏子元提着柳条箱,转乘洮昂路列车到达白城子。
  哈巴罗夫斯克很快派出一名报务员,白城子电台开始工作。
  安顿好白城子的工作后,苏子元立刻潜往齐齐哈尔,来到了情报员纵树奇的住处。
  纵树奇,苏联海参崴列宁学校电讯班学员。1932年3月奉命潜入齐齐哈尔,作为机动情报员。同年夏天,由于日本特务机关进驻齐齐哈尔,几处联络点被破坏,纵树奇便肩负起齐齐哈尔情报站情报员的使命。他机警地在回民居住区租了一所四合房,作为电台的工作地点,由于是居民区,所以长期没有被日本特务发现。
  在一间干净的小屋里,苏子元见到了纵树奇。两位老战友见面,异常亲热。
  纵树奇给他倒了一碗水。“老伙计,前一阵子日本宪兵、特务大搜捕,我还真为你捏了一把汗。周太那边的工作进展怎么样?”
  苏子元喝了一口有些发烫的开水,“进展还算顺利。不过,那个情报员似乎有些问题。”
  “你是说那个叫张郎的发报员吗?”纵树奇似乎有些吃惊,他弄不明白苏军情报科派出的人会有什么问题。
  苏子元仰头靠在椅背上,掏出一支香烟点燃吸了一口,慢慢地说:“此人坐卧不安,性情急躁,不易干发报员的工作。况且,他这个人很馋,吃惯了奶油、面包、红肠,对高粱米、大碴子竟无法下咽。常常夜里遛出去买吃的。这样下去是很危险的。”
  “老周不会劝劝他吗?”纵树奇问道。
  “老周?”苏子元吸了一口烟,“老周这个人憨厚、老实,恐怕管不住他!”
  纵树奇想了想,“我们应该将这里的情况直接向伯力军区情报科长瓦林少将报告。”
  “张郎是他派来的,你说他会相信我们的话么?”苏子元道出了心中的忧虑。
  “这——”纵树奇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他问,“子元,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做好准备,以防万一!”苏子元郑重说道。
  10月,苏子元返回哈尔滨。从张巡长处得知,哈尔滨特务机关加大了对苏联谍报人员的侦察力度,连续破获了几处苏军的情报点。
  苏子元知道,所谓“苏军情报点”只不过是外围成员,由于没有横的联系,暂时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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