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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香里突然意识到,浩子已经有两个多星期不来信了。
现在几点了?由香里抓着吊环,站在久违了三个月的阪神电车里,随着车身摇摆着。
坐新干线到达新大阪时是10点15分,然后倒车到梅田,再从梅田换乘阪神电车,加上等车时间,怎么也得10点50分了吧?
幸运的是,由香里没有再产生在东京站时的那种幻觉。
电车奔驰在武库川的大铁桥上。过桥之前是兵库县的尼崎市,过了桥就是西宫市了。这里是地震灾区的人口处。晨光中学,就在沿着武库川北上数公里的地方。
已经看得见多一半建在大铁桥上的武库川站的站台了,但由香里坐的是快车,这里不停车。她的目的地是两公里以外的甲子园站,她在那边预定了旅馆。
突然,远处传来一个内心发出的声音,时断时续,越听越清楚。已经抓住了行李架上的旅行包的由香里凝固了似地一动不动了。
“……什么?……过不了多一会儿了……去死吧……”
过了大铁桥,那个声音听不见了。距离远,加上周围乘客内心感情的于扰,怎么努力也听不见了。
但是,由香里明白,距离那么远都能听见,除了那边的感情十分强烈以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那个声音的波长她是非常熟悉的。
那是……千寻的第13种人格——“矶良”!
由香里的心脏猛烈地狂跳起来。
甲子园车站到了,由香里混杂在人群之中下了车,下意识地从离旅馆远的东口出了站,毫不犹豫地坐上一辆出租车,又毫不犹豫地对司机说。
“武库川!”
“武库川的什么地方?”司机问。
“您就往那个方向开吧。走着走着就明白了。”
司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默默地挂上挡,驶离甲子园站。穿过寂静的住宅街,很快就到了武库川。
在大铁桥前边,由香里让司机停车,从车窗探出头去,竖起了心灵的耳朵。
“这个女人想羊什么?真让人搞不明白。长得那么漂亮,却怪兮兮的……”
由香里首先听到了司机内心的声音,然后才听到了“矶良”微弱的声音。
“请您继续往北开。”由香里对司机说记。
又走了两下公里,由香里下了车,司机满腹疑惑地开车回去了。
开始,由香里沿着河堤上的公路往前走。可能是因为国道2号线堵车吧,这么晚了这条路上还有这么多车。由香里瞅了个空子穿过公路,顺着台阶走到了河滩上的自行车专用道上。
白自天在这里狂奔的自行车一辆也没有,更加幸运的是,虽然今年的梅雨季节比往年长得多,今天却是晴天。
不过,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在这个时候走在这种路上,不是什么精神正常的表现。但是如果有流氓什么的想欺负她,凭她的感情移入功能,是可以提前察觉的。由香里借着河堤上过往车辆的灯光,在狭窄的小路上奋力前行。
又听见了,又听见那个声音了,这次听得很清楚。
由香里停下来,集中精力听着。离这里大概只有二三百米了。突然,就像收音机找准了台似的,“矶良”的声音在由香里的脑子里清晰地响起来。
“怎么了?怎么不跑了?”
回答“矶良”的,是被人追赶而逃跑时特有的喘息声。由香里小跑着朝那边奔去,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嗨!别停下!停下来可不行!你要是停下来的话……”
这次由香里利用她的感情移人功能看见了被追赶的人眼中的景象,那好像是一个黑暗的、阴森森的墓地。
“……停下来的话,我吃了你!”
被追赶的人想不管不顾地逃走,可双脚不听使唤。那是近于发疯的绝望。双脚猛烈地敲击着地面,行进速度却像在齐胸的水里走路,身体只能极其缓慢地向前移动。
怎么回事?这好像是由香里也经历过的感觉,不可能是现实。难道是在做恶梦?
确实是在做恶梦。这种脚被绊住,躺在被汗打湿了的床单上的感觉,是梦中的感觉。但是,即便是在做恶梦,这种活生生的感觉也是不寻常的。而且,就算这个被追赶的人是在做恶梦,为什么能听见“矶良”的声音呢?
被追赶的人的意识,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人了半睡半醒的状态。为什么快醒了?浓雾般朦胧的意识提出了这个疑问之后,就完全清醒过来了。
嗵——,嗵——。开始感觉到的是心跳的声音。心脏像一架巨大的水泵输送着血液,嗵——,嗵——。
接着,周围的空气好像发生了变化。吱啦吱啦地,好像有静电,汗毛都竖了起来。
刚才醒过来的这个人,被恐怖的预感侵蚀着。现在感觉到的恐怖,比刚才更厉害了,而且越来越厉害,这样下去,是绝对承受不住的。
可以肯定,这不是一个男人的感觉,也不是一个成年人的感觉。是个少女吧?虽然醒过来了,但还不敢睁开眼睛。
少女祈祷似地念叨着什么,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像一根棍子。
是的呀,我是一根棍子,我是一块木板,我没有意识。恶鬼从我身边走过,我也觉察不到的呀!
快去!去!我是一根棍子,我是一块木板,所以,谁也不会注意到我的……
黑暗中,响起一个女人的晒笑。
“哈哈哈哈哈……怎么?你醒啦?我还想再跟你玩儿一会儿呢!”
少女吓得想大声喊叫,可是从喉咙深处只发出轻微的“噼——”的一声。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听自己的指挥了。不知是什么东西潜入了她的神经,取得了对她的身体的支配权。
“大村茜!现在感觉怎么样?”女人问。
“放开我!救命啊!你是谁?”
“就是啊,我是谁呀?你猜猜看!”
“千寻?不!不对!你到底是谁?”
“我嘛,我是矶良!”
“矶良?不知道。矶良是谁?为什么这么折磨我?为什么……”
“为什么?为了向你复仇!”
“复仇?……你是谁我都不知道?”
“我呀,我是用分身术从千寻身上分出来的!”
“千寻?是你?不对!你跟千寻不一样!”
“大村茜呀,我把你的心脏停了好不好?”
“别!千万别这样!你让我干什么都行,求你放过我!求求你!别杀了我!”
“矶良”意味深长地笑了,“喂!你知道吗?把人的心脏停了,是一件非常非常简单的事。就这样……”
那个叫做大村茜的少女感到胸部一阵剧痛,心脏停止了跳动。
由香里惊呆了,那剧痛就像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过,现在马上就杀了你,没什么意思!”
由香里又听见了心脏的跳动。大村茜痛苦地挣扎着。
“跟你说实话吧。横泽道子和原映美的事,啊,还有前园老师的事,我现在挺后悔的。让她们死得太轻松了!”
大村茜从来没有经历过心跳停止的恐慌,她的中枢神经发出了异常的指令,剧烈地喘息起来。
“那几次啊,让她们死得太轻松了。所以啊,你要是觉得可以的话呢,我就陪你多快活几天!”
“别!千万别这样!救命啊!”大村茜想大声喊救命。虽然拼命地呼吸使大量的空气吸进肺里又吐出来,但大村茜的声带就像被“矶良”摁住了吉他的弦,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由香里脑子一片混乱,她开始怀疑自己的感情移入功能。这是怎样的一种状况呢?为什么“矶良”能做那种事呢?她根本无法理解。
“明天晚上我还可以来打搅你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后天晚上也来,大后天晚上也来。”
“求求你了!你让我干什么都行!求你给我留一条性命,求求你了……”
“可是啊,当然啦,或早或晚,不杀了你是不行的。至于到底是什么时候嘛,就是那个时候的事了,你就好好等着享受吧。哈哈哈——啊啊,想起来了。你知道吗?关于死刑犯的伦理学问题,有这么一个故事。国工对死刑犯说,我已经宣布处死你了,可是不管怎么说,你要是知道了自己哪天肯定被处死,不是很可怜的吗?这样吧,我们定一个l0天的期限,在这个期间的某一天把你处死,但具体哪一天,我对你保密。哪天你看见刽子手出现在你的死囚牢前边了,那天就是你被处死的日子。就像一个令你感到惊奇的晚会,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似的。你不觉得这是一个绝妙的主意吗?”
突然,“矶良”的脑子混乱起来,不说话了。大概她在对自己为什么拥有这方面的知识感到迷惑不解吧。“矶良”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
“……国王刚说完,死刑犯就提出了反驳。照您这么说,您就绝对不能处死我了。为什么呢?你想,要是让我活到最后一天,那我肯定知道第10天是处死我的日子,因为只剩下这一天了嘛。也就是说,第10天您是不能处死我的。那么,第9天怎么样呢?既然第l0天您是不能处死我的,第9天就是事实上的最后一天,您说是不是?您要是让我活到第9天早晨,那我肯定知道这天就是处死我的日子,只剩下这一天了嘛。既然您让我知道了这一天就是处死我的日子,那您又不能处死我了。第8天呢2同样的道理,您还是不能处死我。总之,就这样一天一天地往回推,您哪天都没有理由处死我……”
“矶良”停顿了一下,“不过,死囚犯的话完全是唬人的。比如说国王把行刑日定在第7天,死囚犯怎么能知道呢?”
“矶良”又意味深长地抿着嘴笑了,“对了,咱们俩试试这个游戏吧。我完全能证明死囚犯的话是唬人的。试试吗?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好不好?从今天开始,10天以内,我把你给杀了。不过,具体哪一天,我对你保密。一言为定!这可不是说着玩儿的。死刑,能不能执行呢?你就忐忑不安地等着,扑通扑通地心跳吧!”
“矶良”哈哈大笑起来,大村茜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脚听使唤了。
“再见!明天晚上我还来。让我们明天晚上再一起享受快乐时光!”
邪恶的影子渐渐远去,不久就完全消失了。
由香里感到大村茜的心就像虚脱了似的。“矶良”的死亡宣言给她造成的精神打击,好像提前一步杀了她的心。虽然她的意识已经完全清楚地恢复了,但只剩下了一副空壳。
由香里只能确认刚才的一切不是臆想也不是梦,但是,她还是弄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千寻分明来到了大村茜的枕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