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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武利用了世家的关系,暗中协助启子找到工作。一旦提及家人没有罪,值得同情,没人会反对这种表面话。然后,他相当慎重地雇用了几家的徵信所,调查日下母子的生活状况。他做了万全的准备,万一他们有任何困难,随时都能立刻伸出援手。
吉武本身的工作很顺利。新日本商事的路线转变成功,而且,他在公司内的地位一年比一年重要,老丈人对他的信任感也提高了。
但是很讽刺的,与此相反的是他和直美的感情逐渐冷却。直美认为是雨入之间没有孩子的关系,但他知道并非如此。
因为工作以外,他的心全被日下母子占据了,已无其他人插入的余地。
日下敏夫失踪了五年,启子与守还是没有离开枚川的迹象,吉武手边偷拍他们的相片增加了。
在家里,一个人待在书房时,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那些相片凝望的时候,吉武的内心很不可思议地充满平和。在充满罪墨意识的同时,被一种奇妙的一体感包围着——在那时,这对母子才是他的妻子、孩子。
启子温柔的脸庞上有着悲伤眼睛,但生活的辛苦并末夺走她那生性温柔的气质。少年长得很健康,在相片里,虽可以发现他眼中早熟的影子,但是,感染吉武一起笑出来的,是那毫无顾虑的笑脸,非常灿烂。
真想和这孩子见面,这成为他的新愿望。
事件发生后八年,当他晋升为新日本商事董事的那年春天,他回到枚川。在枚川,公立学校的运动会将在四月底举行,担意是度过漫长的冬天后兼举行祭典。尽管从远处也好,他想亲眼看看少年的样子,那时少年已十二岁。
吉武站在校园的金属丝网外面,忘了自己从开幕典礼起一直都站着,眼睛只顾着追逐少年的身影。是个有活力的孩子,跑得又快。
最后的竞技,当六年级学生组对抗,少年是接力謇的最后一棒。写着号码的红色布条斜肩挂着,少年的神情很认真。
接到棒子后少年起跑了,吉武的手挂在金属网上,目不转睛地直直盯着。他想,那孩子简直就像长了翅膀。他是第五个起跑的,却以令对手可憎、沉着的跑法拉近了距离。他超前三个人,转过最后一个弯,进入他抓住的金属网对面的直线跑道,仅以些微距离领先,少年冲破了终点线。一部份学生高声欢呼,他也拍起手来。干得好!吉武忘情地出声喊叫。
金属网的另一边,站在家长席边的女性回过头来。
是少年的母亲,日下启子。她身边是个矮胖的老人,一起拍着手。
繁花盛开的春天,在樱花树的香味之下,吉武的肩膀上飘下樱花的花办。那一天,不是在冰冷的雨中,而是被温暖的阳光和樱花包围着,日下启子看着他,然后慢慢地绽颜,对着他轻轻点头。感谢不认识的男人对她孩子的赞礼。
梅子出来迎接回老家的吉武,她面无表情地说:
「干嘛回来?你家在东京吧?」
那晚,在漆黑的房间里他单独一个人时,吉武浩一重新确认了一个不变的事实——他爱着日下母子。包括他们的勇敢、坚强的蒽志、他们的生存方式,他全都爱着。自己在那个下雨的早晨舍弃了的东西,他们没有扔掉,而且,今后也绝不会丢弃。
过了半年,梅子死了。丧礼以后,在把屋子拆除之前,他搬开地板,找到那个纸袋,全都腐烂了,他决定在处理梅子遗物的同时,连同纸袋也一起烧掉。剩下的只有最初不知如何处理,逐渐变成不忍丢弃而一直保管着的日下敏夫的结婚戒指。
他试着把戒指套进手指,戒指就在他指头的第二个关节不动了。他感觉像是日下敏夫在拒绝似的。
此后,他就再也没回到枚川。
调查日下启子母子的生活状况持续着,吉武继续过着东京的生活,直美仅把他当作是公司重要干部的一员看待。
吉武就任新日本商事副总经理的那年年底,日下启子骤然去世。
他避开他人耳目,关起门来呜呜地哭着,他怨恨着到底没补偿她的机会。
十六岁的守被亲戚领养,吉武再度利用徵信所,观察新的家庭和守的生活情况。当他知道新家很和平以后,他的内心也暂时恢复了平静。
但使那平稳动摇的,是菅野洋子车祸死亡的事故。
透过警察局里的朋友,他知道车祸的详细情形,也他知道车祸的状况对浅野大造——守的姨丈相当不利,由于没有目击证人,使得他的处境艰难。
那时候,他有个叫井田广美的情妇。与她的关系,是在与直美变形的结婚生活中,如隐花植物般长出来的东西。有一晚,当他望着淋浴出来的广美那没化妆的脸时,吉武发现了一件事。
井田广美和日下启子长得很像。为了找安置广美的住处,他说服执意不愿的她,搬到既不是代官山也不是麻布,而是东京老市区,因为即使只是几秒钟,他也希望能有接近守的时间。
实际上,事故的当晚,他就住在广美的公寓里。事故发生时,他正在前往公寓的途中,并没有经过车祸现场,当然什么都没看到。一直到看到隔天早上的报纸,他才不知道发生车祸的事。
为此,他改变了装束,亲自谨慎地做了调查。住老市区的人们,对在自己街上发生的车祸显得很关心。他因为工作关系而持有新闻记者的名片,这招奏效了。他听取了有关被害者的服装、车祸的状况、汽车的颜色及所有的事,全记在脑海里,到警察局出面时,非常留意证词,不致不自然或不清楚。
此时仅因情妇问题绋闻缠身,还不至于动摇他在新日本商事中的地位,也没有离婚的顾虑。因为,直美在冒险地做了与他结婚的失败决定之后,不再对任何事下大胆的判断了。
作伪证,那同时也是接近日下守的唯一方法。然后,那孩子的未来就由我来开拓。
为了那孩子——他一心只想到这个。如果这么做,能对我所做的事有几分之一的补偿,那么作伪证还算是便宜行事呢。这一点也不为难,说谎根本也没什么了不得的,一直到现在自己不都生活在谎言中吗。
这一切都是为了那孩子,为了守。从今以后,我便能紧跟着那孩子。比起一个侵占公款的父亲,我能给他更多更美好的未来。那孩子的母亲说不定也因宁可如此而欢喜。
我要亲眼见到那孩子成长。仅只这一点期待……内心仅只……
八
录音带墦完了。
「太过份了,」原泽老人咕哝着:「真的太过份了!」
靠着门,那句话仍传进了守的耳朵。他觉得身体里面,自己缩得小小的。
他感到反胃。
「你相信吗?」老人问道。
在长长的沉默中,只听到录音带倒带的声音。
「相信了吧,你知道我能做到什么程度了吧,先不管喜欢与否。」
守点头说:「我相信,很合逻辑。」
「你想怎么做?」
「把那个……给警察局。」
「你带去吗?」
「在你送供述书的时候。」
「嗅,那不可能。」
守抬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问:
「为什么?你把那个……你是为了揭发这件事,所以才这么做的吧?」
「不对喔,小弟弟。」
老人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直到现在所说的话只是开场白,是为了现在才要开始说的话留了力气,老人大声地说:
「记得我说的话吧。我说过,我和你能互相理解,我和你有共同点,你想想,为什么?」
老人按下退带键,取出录音带,拿着录音带挨近窗户说:
「这种东西只是为了让你听听而已,没什么价值。」
说完后,快速地打开窗子,把录音带丢出去了。
守跑近窗子,没出声。录音带划了一道和缓的弧线,掉到五楼下的黑暗中。从窗户探头俯视,下面那浮着油的运河的水发亮着。
「为什么要这么做!」
「死心吧!那是受催眠者的告白,原来就不能当作呈堂证供。」
「小弟弟,」老人厉声继续说道:「我无法满足只是揭发高木和子,无法满足仅仰赖司法,你也一样吧?我们国家法院判的刑太轻了。」
「那么,你要我怎么样?」
「你被骗了,十二年来一直都被骗了,而且以为被所谓吉武的目击证言所救,那是双重的骗局。那男人不仅杀死你父亲潜逃,而且还为了求得自己的良心平安和自我满足,欺骗你、接近你,希望被你喜欢。一边设大骗局,还一边希望获得你的原谅。十二年前零售掉的良心,还企图用不正当的方法买回来。」
「你能宽恕他吗?」老人和缓地问:
「那是你的问题,是你自己一个人的问题。我什么都不会做,只有你自己能解决。在我的口供书里,我也不准备写吉武不可能在营野洋子车祸现场这件事。所以,方法只有一个,小弟弟,」
原泽老人冷峻地注视着守,说:
「由你自己去制裁。」
和原泽老人分手后,守的脑海里仍充满着老人的声音。
(我给了吉武浩一一个关键字。)
路上号志闪灭,车子的后车灯闪烁着。
(一句简单的话,实在很简单,你这么说就行……)
风推着守的背。
(东京今晚又起雾。)
「东京今晚又起雾,」他试着小声地说。
(如此,吉武将神不知鬼不觉地自杀。你也能在一旁看到。)
没办法回家了。
(我们已经不会再见面了吧,我期待你做正确的选择。)
从一开始就全是骗局。
(我必须对你父亲赔偿,所以只是在做该做的事而已。)
想补偿。
(有那种隐情还替我们作证,真是很难得。)
以子充满感激地如此说道。大造因吉武的关照,在新日本商事任职。
母亲找到了工作,我们母子能在枚川生活也是那家伙的关系。
那不是补偿。
守极力否